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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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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崔琳琅快要发作时,云舒突然含蓄一笑,谦逊道,“娘娘说的是。”将崔琳琅肚子里的气都给生生憋住。
云舒的宠爱都是假的,崔琳琅却是赵潭心里头惦记的人,她此刻公然和崔琳琅撕破脸,对她毫无益处。
何况她还挺喜欢看崔琳琅吃瘪的样子。
“你知道就好。”窝着火的崔琳琅冷冷道。
等崔琳琅一行走远,竹映忧心道,“娘娘,咱们还去吗?”
“去,怎么不去。”
若是赵潭和崔琳琅之间没什么倒还好,崔琳琅那番话还算得上长嫂的谆谆教诲,可偏偏这二人之间已有流言,她此时碰到崔琳琅就打道回府,岂不表明她在吃味,坐实了那子虚乌有的谣言?赵潭若是在意崔琳琅,岂不得活撕了她。
“不过,不必现在去。”要不然又显得不够尊重这位崔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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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向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让高小卫替了他在殿内伺候赵潭,自己则去了外边等玉妃。
可左等右等,眼见着太阳都快落山了也不见人来。
该不会还担心皇上那句“不得前往紫宸殿”而不敢来吧?
不能啊,那可是王妃娘娘。
又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终于看到一行人,朱向一喜,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喜笑颜开地迎上去。
走了几步,他才发现那坐在轿辇上的,是长秋宫那位!
朱向暗道不好,一会儿玉娘娘来了会不会撞上?他得赶紧先把人打发了。
他突然想起崔娘娘和皇上的流言,玉娘娘是不是也知道,可否误会了?他可得找个机会帮皇上澄清。
这般想着,朱向已经到了崔琳琅跟前,恭敬请安,“娘娘今日怎么来紫宸殿了?您若是有要紧事,吩咐奴才一声就是,哪敢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言者似无心,听者却无意。
崔琳琅只觉对方仿佛看穿了自己的意图,有稍许的不自在,只是掩在广袖下摩擦着指腹,声音不自觉跟着压沉了几分,“听闻皇帝这几日操劳国事,宵衣旰食,夙夜不寐,本宫很是替先帝担心,特意着人熬了人参鸡汤。国事再忙,皇帝也不能不顾自个儿的身子,否则本宫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先帝。”说着,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
朱向神情肃然,“娘娘的话,奴才一定转达给皇上,还请娘娘放心。”
什么意思,不给通传?狗奴才,这是收了谁的好处不让皇帝见她!
崔琳琅又恼又急,又不好表现出来,强做淡然,“皇帝还在跟大臣们议事?”还拿眼光觑了觑跪在大殿前的孙侍郎。
朱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叹气道,“孙家这回是把皇上气坏了。奴才伺候皇上这么久都没见皇上这么大动肝火过。”
他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恐惧让原本就心虚的崔琳琅顿时退缩了,嘱咐人把参汤交给朱向,象征性地再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朱向松了口气,同时又叹气,娘娘怎么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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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看到崔琳琅一行原路返回云舒还挺诧异,这么快?不过很快她就替赵潭找到理由,毕竟青天白日,又有官员出入,是要避讳些。
但她一个“宠妃”,比长嫂崔琳琅就多了正大光明的底气,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入紫宸殿。
自然,前提是朱向真的没有给她挖坑。
朱向当然不会坑她,看到她终于出现时,心里的石头才终于彻底落了地,那激动的模样仿佛重新做回了男人。
“娘娘您可终于来了,您再不来奴才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咯。”
“公公客气了。”云舒实在是不明白朱向为何这般作态,便也没接这话,从竹映手里提了食盒递过去,“我瞧着皇上昨日有些不适,熬了益气补血的红枣银耳莲子羹给皇上,烦请公公替我呈上去。”
朱向微微叹息后又堆起笑脸,“奴才这就禀告皇上,娘娘且等等,皇上定会见您的。”
“有劳公公。”
目送朱向进殿,云舒看到了跪在大殿前的孙侍郎,竹映顺着她的目光,上前一步,低声说,“娘娘,要替孙大人求情吗?恶事是孙庶人做的,孙大人得皇上器重,皇上应该只是略施惩戒而已,娘娘这时候求情也就是给皇上搭个台阶,还能博个贤良大度的好名声。”
云舒淡淡道,“不必。”
成亲多年,别的不说,她还算是了解赵潭的,这个人自出生就被宠上了天,虽知礼,却是个唯我独尊的霸道性子,他想做什么从来做就是,不会有任何顾忌。
只除了崔琳琅。
所以他罚孙侍郎,就是真恼了,而不是做给外人看。
竹映神色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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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是玉妃娘娘给您熬的红枣银耳莲子羹。”朱向进去,赶在赵潭动怒前,赶忙说完。
赵潭长眸危险地眯起,突然想起来玉妃是谁,脸上郁色尽散,受宠若惊的喜悦一闪而过之后神情又微微一黯,而后如常道,“她人呢?”
人却是立刻起身离开座位。
朱向忙道,“就在大殿外。”
云舒觉得赵潭肯见她就是奇迹了,没想过赵潭会出来,所以看到他疾步而来时有些吃惊。
就算她真被坑了,来紫宸殿惹恼了他,他倒也不至于亲自跑出来训斥她吧。
这般想着,云舒迎上去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话未说完,那人扶着她手臂又飞快收回,“不必多礼。”
“谢皇上。”云舒抬头时柔柔一笑,只见赵潭仿佛被阳光闪到了眼睛有一瞬的失神,才道,“外面这样热,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他这才看到她身后没有轿辇,眉头一皱,“怎么是走过来的,累不累?进去歇会儿。”
云舒已经被这一连串关心的话给弄糊涂了。
她很怀疑,他是不是也被借尸还魂了?
“臣妾不累。”心里如是想,云舒顺着他柔情蜜意地说,“一想到皇上如此厚爱臣妾,臣妾心里就只有欢喜。”
赵潭听了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云舒盛了一碗银耳羹递过去,笑盈盈道,“臣妾熬了两个时辰的银耳羹,皇上尝尝,可还合您的胃口。”
赵潭道,“你做的,朕自然喜欢,只是这些事,以后叫奴才做就是了,别让自己这么辛苦。”
“让别人代劳了,还如何算得臣妾的心意。”
云舒静静地看着他,呵,还真不给自己分一点,就让自己干看着他吃独食啊。
虽然她也不爱吃就是。
银耳羹一入口,赵潭面色一滞。
云舒是崔家长房嫡女,自然无需亲自下厨,她会的,也只是这一碗羹汤,从前在王府时便常常做给他,吃了这么多年,多一分糖少一分水他都尝得出,又何况这么明显的差别。
只是云舒从来是个坦荡荡的性子,他亦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这样。
可这能怪她吗?
她那么恨他,为着悰儿还要同他虚与委蛇已经很委屈了。
“皇上不喜欢吗?”云舒柔美的脸上显出几分不安。
赵潭回过神来,“不,朕很喜欢。”
说完放下汤匙,端起碗狼吞虎咽地喝完,漱完口才道,“走吧,朕带你去个地方。”
知道她恨他,他一时也不知当如何面对,可现在,他不想她再这般委曲求全,不愿她再同自己虚情假意,他希望她还是原本的她。
云舒还当他要带她去赏花赏景,不想竟是出了宫。
从马车厢出来,眼前朱红色的大门上赫然是“齐王府”三个大字,她心头一震,他带她来见悰儿了?
云舒不敢相信地望着赵潭,赵潭唇角动了动,有些犹豫地朝她伸手。她心里满是即将见到悰儿的惊喜,又哪里还能冷静地琢磨他又在算计什么,几乎不做他想,她搭上他的掌心,完全没注意到他指尖的颤抖。
到了赵悰的住处,还没进门就听到赵悰咯咯咯的笑声,云舒情不自禁地跟着一笑,至少他是开心的。
赵悰正跟几个小太监蹴鞠,小短腿跑得颠颠地抢球。
自然旁人都是让着他的,很快就要抢到球了,突然他一抬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高兴地大喊“娘亲”,跟着就飞快地冲了过来。
云舒上前弯腰,一把将他抱起来,没忍住在他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两口。
赵悰的大眼睛茫然地眨了眨,很快有样学样亲亲云舒的脸颊,软糯糯地说,“娘亲,悰儿好想你啊,想得,想得石猴都找不到水帘洞了。”
这是上次给他讲的齐天大圣的故事,他还惦记着,云舒忍俊不禁,“娘亲也想你啊,所以来看你了。”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他们,赵悰循声望去,才看到赵潭,他眼睛亮了亮,不高兴地撇开头,不情不愿地从云舒怀里蹭下来,似模似样地行礼,“悰儿参见父皇。”
赵潭余光一直看着云舒,抱起赵悰,语气温和,“悰儿只想娘亲,不想爹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