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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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来，就见关雎宫众人都围在外面，都是惶惶不安的，显然被那几声“传太医”给吓得不轻，朱向摆摆手，用口型说道“都散了散了”。
竹映在他旁边，确是很懵，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皇上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好像突然就变得对娘娘情根深种了。
万幸的是她被娘娘说服，没有逼着娘娘喝下那碗毒药，不然后果难料。
可不幸的是，她暴露了。
娘娘原本对她就满意，如果没有这件事，会更重用她的，但现在，哎，娘娘那么聪慧的人，知道她是皇上派来的人，就不可能再信她用她。
她其实是很喜欢娘娘这个主子的，可如今……她只觉得，她未来一生，就像这黄昏一样，日落西山。
朱向则和她不同，本来就有所怀疑，而一旦愿意相信某个事实，那这事便是铁打的真相。
阴阳相隔三年半了，还能重逢，他由衷地替皇上和王妃高兴。
甚至都忘了皇上吐血的事，那大抵，是大喜大悲所致。
他一声感慨的喟叹，望着天边，残阳如血，悬挂在紫宸殿飞檐上。
夕阳无限好。［1］
夕阳是真好啊。
他抹了抹眼角开心的泪花。
但愿人长久。［2］
只是美滋滋的心情还没维持多久，小平子蹑手蹑脚来报，说淑妃娘娘来了。
朱向顿时眉峰一拢，他自然猜得到淑妃来是为了什么，还是不甘心呗。可皇上和娘娘好不容易团圆，哪怕是天真的塌下来了，也不能让人来打扰，否则，他就以死谢罪吧。
他整了整衣裳，堆出笑脸迎出去，好歹把人拦在外头，别吵到了皇上。
朱向来到宫门外，正好阻住要进门的淑妃，他弓着腰笑眯眯道，“淑妃娘娘来了啊。”
淑妃是绝对猜不到发生什么事了，只知皇上看了她的证据就飞跑赶来，那神情，她就是再蠢也不可能会认为是愤怒。
因而她更是不安，更想亲眼看到玉婕妤会落个什么下场。
她一副担忧的样子，“本宫也是担心皇上，进去瞧瞧。”
朱向哪能不知她打着什么如意算盘，皇上的后宫里，就数这位最容易看穿。他说，“皇上倒是没什么。”尽管他吐血了，但皇上心里是极高兴的，往后也一定吃得好睡得香，身体必然倍儿棒，“不过娘娘方才提的事，怕是误会了。”
“误会？”淑妃吃惊道，这么直白的证据，还是误会？
朱向……微笑。
这要不是误会，哪个男人还高兴自己被戴绿帽不成。
他上前一步，低声提醒，“娘娘想想，恭僖皇后是哪里人？”
恭僖皇后是皇上生母，原是贵妃，皇上登基以后追封生母为恭僖皇后。
“燕……”淑妃下意识地回答，脑子里终于灵光一闪，燕，燕郎，竟是这个意思？
她惊诧地看着朱向，似乎想看他摇头，朱向微微一笑，“娘娘，时辰也不早了，您先回吧，皇上若有什么吩咐，奴才定马上告诉您。”
这回淑妃倒是机灵了，他这意思，是说她诬告了玉婕妤，趁皇上还没想起来，还没跟她算账，赶紧老实点回去，别再这儿晃悠提醒皇上。
淑妃脸色变了几变，又气又怒。
不过确实先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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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在猜测赵潭为何突然一改作态，一副对她至死不渝的样子。
不可能是他良心发现，不忍伤害无辜的她；也不可能是突然觉得他还是很需要这个靶子；总不会是她生死一线间，他突然意识到他对这个替身有了不同寻常的爱意？
要知道原委，怕还是得弄清楚他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可御前的事不好打听，尤其还有竹映这么个眼线在。想到竹映，云舒心里轻叹，关雎宫里这么些宫人，她唯二觉得好用的，竟都是别人的人。
不过眼下，她一直被抱得紧紧的，骨头都快要被勒断了，脖子上落满他的泪，他的衣裳也湿了，以至于她自己也感到黏黏糊糊的，非常的不适。
她不想被他抱！
她轻轻道，“皇上衣裳都湿了，先把衣服换了，不然要着凉了。”
云舒一开口，赵潭就松开了些。
其实他情绪平复不少，只是心里还是有种不真实的空茫茫之感，听到云舒说话，下意识地照做而已。
云舒一脱离他的怀抱，就没办法假装看不到他下颌的血迹，轻蹙眉头担忧着，“太医怎么还没到，皇上可还有哪儿难受？”
“不难受。”赵潭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仿佛画笔，一笔一笔细细地描摹她的容颜。
最开始知道玉婕妤这个人时，赵潭就听说她长得很像云舒，后来见了真人，只觉无一处是像的，那些人真是够瞎，可现在看着这张脸，分明和云舒一模一样。
瞎的是他！
云舒被他幽深的，仿佛要将人吸进去的目光盯得犯恶心，垂着眼眸说，“臣妾去打点水来，皇上洗把脸。”
她起身，他忽然一把抓住她，她诧异看他，他又如被火烫着了似的蓦地松开。他想说别走，他怕她走了，便再也不回来，只是这话却说不出口，他急中生智，“这里有茶。”
同时他转过头去，看到案桌上的针线，那应该是给悰儿的衣裳。
云舒道，“怎么能用茶水洗脸。”
他不是真的中邪了吧？
“都是水，没问题。”赵潭低声说，仿佛是在哀求。
云舒暗笑自己居然臆想赵潭的脆弱，如此，既然他都不介意，她自然是遵从圣命。
她倒了些茶水在素净的手帕上，迅速晕染成淡淡茶色，又拧干了些，倾身弯腰擦拭他的嘴角。
赵潭浑身一僵，慌乱地躲开了些，“我自，朕自己来就好，你，你坐，不必站着。”
云舒心里困惑更甚，仍是柔柔顺顺地，重新用茶水洗了下手帕才递给他，便坐在案桌另一侧。
赵潭慢慢一点点地擦着，不错眼地看着云舒，才看到她只坐了床边一点，想起从他来时，她一直都是恭敬柔顺，低眉顺目的模样。
这还是他差点毒死她之后。
心底忽然涌出无尽的悲哀，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性子，甚至在她寄身于这具身体之初，她都不是这样的恭顺。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最爱的人，而她如今恭敬侍奉，亦让他如坐针毡。
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哪怕他渴望着与她分秒不离，也在这漫天的窒息感中再也待不下去。他脸色苍白，豁然起身，“我还，朕，朕有事，先走了。”
赵潭突然夺门而出，一句话不说就往外走，让朱向又愣了愣，这是怎么了，不是该待在这儿，从此君王不早朝吗［3］？
不过他很快跟上去，一直到宫门外才追上，又见赵潭突然回身，深深地凝望着这座已被夜色笼罩的宫殿，仿佛能透过宫墙看到什么，像极了过去的这几年站在王妃院子外思念王妃的情景。
朱向突然地心酸着，这到底怎么了，王妃不是回来了吗？
糟糕，他忘了，王妃差点被皇上给毒死了！
王妃一定是生气了。
谁知道那竟会是王妃呢。
不过以王妃的性子，哪怕这只是无辜的玉婕妤，她也会责怪皇上滥杀无辜的。
哎………
好好的大喜事，怎么就突然变得不愉快了。
朱向兀自在那儿愁着，突然赵潭吩咐道，“提审孙才人，把她做过的知道的，通通吐出来。”语气之森冷，让人完全不会觉得就在前一刻他还在手足无措地深情着。
孙才人，就是之前买通左才人婢女，陷害玉婕妤假孕的幕后真凶。
只那时左才人被禁足着，赵潭便将计就计，看看这孙才人，以及她家中，究竟还有什么算计。
没想到今日之事后，皇上一改主意，现在就要审孙才人，要一个真相。
想必，也是为了王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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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冷眼瞧着赵潭狼狈离开，缓了缓，整理了情绪才走出来。
天已经黑透了，廊下挂着数盏八角宫灯，微微暖红的光晕轻纱般温柔地照在她脸上，给这张犹如白莲清雅而柔弱的容颜，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众人在周全带领下，齐齐站在院子里，被月光照得格外地有些苍白，既是惊疑，又敬畏。
云舒微微一笑，“传膳吧。”
她这一笑，熟悉的模样回来了，众人才如活了过来，各自忙碌起来。
周全上前，竹映咬着唇，也跟上去，碧荷春柳见状也凑上来，云舒却道，“你们两个也忙了一天了，早点歇着吧。”
碧荷有点犹豫，春柳有些不甘心，这一小会儿功夫，竹映已扶着云舒进去了，只是云舒虽然留下她，她心里却半点放松不起来。
“娘娘，今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一会儿的事太过诡异，周全再如何的稳重，这会儿没了旁人，也按耐不住问道。
云舒……也想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7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