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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福芝好可怜 ...

  •   大铁箱、保险柜、珠宝盒……整整一夜,孔念念在梦境中不停开锁试锁,没一个是能打开的,累个半死,醒来发现右脚包扎处在往外渗血。

      徐子澄二话不说,当即抱了人和孟皓一起直接送去了威斯医院。

      因是洋人开办的医院,老百姓不太相信洋人的医术,加之诊费昂贵,只有一些达官显贵才会来问诊,医院里可说是门可罗雀。

      孟皓的狐疑在见到高鼻深目的外科大夫一整套清创、消毒、包扎之后立刻烟消云散,好奇的问徐子澄:“徐大哥,你刚刚和洋大夫说的奈次吐米秋是什么意思?”

      “我是在警告他,好好办事,不能出岔子。”徐子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孟皓如梦初醒的恍然大悟,让孔念念有些哭笑不得。

      既来了,徐子澄请了眼科的大夫给她检查诊治。

      威斯医院的副院长刚好是眼科专家,一番细致的问诊查看后,他和徐子澄走到一旁用外语沟通起来。

      无聊的拿脚尖画起圈圈,孟皓小声嘟囔:“他们说的是什么啊?念姐姐,我一句都听不懂。”

      视网膜完好,据他判断是大脑里的视觉神经受到了损伤,他们医院曾经有位最顶尖的脑外科大夫,叫马歇尔,三年前被军方的人带走了,如果能得到他的手术治疗,她重见光明的机率还是很高的。

      孔念念听的一字不漏,心念如潮水般起起伏伏,但很快归于平静。

      谈话间,徐子澄数次看向她,喜悦、忐忑、担忧、揪心表露无疑。

      军方?是上官达吗?他带走脑外科大夫做什么,这样看来,对上官达他无论如何都是要会一会的了。

      没有结果,仿佛在意料之中,孟皓还是叹了一口气,缓缓跟着抱了念姐儿的徐子澄身后。

      “当当当”不远处教堂钟声响起,悠远、肃穆,像是来自苍穹,又像是要走向大海。

      孔念念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这附近有座教堂吗?”

      两人都有些吃惊,特别是徐子澄,在他印象中,孔念念不过是个从未离开过乡间的小姑娘,教堂钟声应该是她第一次听到,她却能立刻准确的说出教堂。

      “带我去那里。”孔念念提出要求,徐子澄默不作声点点头。

      后世的她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而孤儿院附近就有座大教堂,小时候她经常会孤身一人站在教堂门口,看着带着孩子的男男女女或是相互搀扶的年长者,面带笑容和期望,虔诚的来做礼拜、唱圣歌。

      “主啊 为你知我的软弱
      你知我最深的意念
      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处
      你亲手领我前行
      除你以外在天我还能有谁
      除你以外在地也无所爱
      哦 我心渴望我灵切慕
      在你荣耀同在中”

      教堂里圣歌清亮、悠扬,歌唱的稚子们眼神清澈、纯真。

      孔念念坐在最前排,听的出神,慢慢跟着哼唱起来,徐子澄凝视着她的侧颜,同样很出神。

      “你信世间有神吗?”有人低声问,仿佛是来自耳边又像是心底的呓语。

      “不信,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

      教堂钟声响起不久,不远处的督军府驶出三辆一模一样黑色福特车,开出不远,便分做三路,其中一辆径直向郊外驶去,穿过一片密林,又走了一段崎岖不平的小路,最后停在了一座乡间别墅前。

      初秋时节,近前落英缤纷,远处山间清泉潺潺,目之所及皆是人间至美,一身白色便服的上官达深吸口气,转身迎上开门来接的马歇尔大夫和陈翔。

      马歇尔操着一口别扭的中文道:“少帅,你这个月来早了一天。”

      想他被请来发现走不了后,绝食抗议、绝地逃跑都尝试过,上官达始终以礼相待,不但给予重金报酬,还秘密从国外接来妻儿与其团聚,便慢慢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上官达和善的朝他点点头,问道:“情况怎么样?”

      “有所好转。”马歇尔答道:“用你们中国诗来表达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上官达和陈翔相视一笑,陈翔接着道:“夫人昨天清醒了有差不多一小时,可把督军开心坏了,连带着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三年前北边策划的暗杀行动险些让督军丧命,多亏新夫人替他挡了致命的一枪,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子弹卡在了脑颅最深处,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病情反反复复,数不清多少次濒临死亡境地。

      为了静养救治,更为了确保督军和夫人安全,作为督军和上官达最信任的人,陈翔义无反顾带着家人一起隐居于此,全心全意照顾督军夫妇。

      比起一楼寒暄热闹,二楼静悄悄的,走廊很长,上官达走的很慢。

      他忽然很想抽根烟,摸摸口袋没找到,这才想起自从那天他出去抽根烟,等听到枪声赶回见到那幕撕心裂肺的场景,就再没抽过了。

      陈兰和护士一出门,就正遇见他,忙弯腰行礼。

      上官达点点头,从未关合的门缝处望去,但见他的父亲上官年此刻呆呆枯坐在床前,就像座不会动的佛像,哪有半分昔日马踏天下的风采。

      他微微叹了口气,只听内里传出上官年的声音:“达儿,你来了。”

      整理好心情,上官达推门而入。

      病床上他的继母安静的毫无声息,面容苍白,两颊近乎凹进,全靠输液维持着生命。

      “小惠,今天的花是你喜欢的白牡丹。”上官年起身,从床头的花瓶里取了朵搁在她枕边,转朝向儿子道:“咱们出去走走。”

      喊来护士守着,父子俩一前一后来到楼下花园,上官年受伤后坐了整整两年轮椅,如今虽然恢复较好,但走的还是有些不太利落。

      视线跟着伤腿移动,上官达目光晦暗,直到被屋外阳光刺痛了,才缓缓收回。

      遮阳伞下,早已摆好了茶水、点心和水果。

      “昨天你白阿姨醒了快一个小时,虽然没说话,只有眼球在转,但马歇尔大夫说了,她求生意志很坚强,恢复的希望很大。”

      望着父亲花白的双鬓,上官达轻轻应了声,就没再作声。

      上官年猛想起他曾经无比反对自己和小惠的婚事,差点断绝父子关系,如今他虽然尽心尽孝,但对这个应该还有芥蒂,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转了话题:“我听说你又去要来了五百万。”

      “嗯。”上官达盯着不远处一朵怒放盛开的花,眸光冷然,说道:“我告诫过阿德,不要什么事都来打扰您,这个没长记性的,五百万留在他们手里就是打水漂,养着的这些官员平日里正事不干,十个里有九个在玩女人,抽大烟,混赌场,我见一个就想毙一个。”

      “别太为难你莫伯伯。”上官年想他必是知道的,那莫其然向谭德抱怨,嚷着要见自己,索性点明道。

      “我有分寸。”上官达淡淡道,与莫其然虽然从前就不对付,但印象中的他也算是个有傲骨的学者,怎么会一头扎进政界这个粪坑。

      人啊,真是奇怪的生物。

      “那五百万你打算怎么处置?”

      “北边卡的紧,一些民需物资价格一直飞涨,我打算拿大部分来平抑物价,还有一部分我想用来抚育战属遗孤。”上官达边说边为父亲添了茶水,换来他不住点头。

      父子俩又聊了一会,一起用了中餐,上官达也就离开回了军部。

      饭店里,牛福芝和福丫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三人回来,因念姐儿脚受了伤,去踏勘店址的任务就落在了徐子澄、孟皓和牛福芝身上,而福丫则负责留下照应她。

      本安静的下午随着莫向晚的突然拜访起了点波澜,见孔念念代徐子澄收下请柬,莫向晚没怎么逗留就走了。

      等徐子澄归来,拆了请柬方知原来三天后是莫其然的五十大寿,届时将在他家召开慈善晚宴,邀请徐子澄携舞伴参加。

      “舞伴是什么?”牛福丫啃着苹果,含糊不清的问道。

      来了没几天,她觉得省城生活真精彩,可事也真不少啊,而且说的话她几乎都不明白,感觉自己和他们就像活在两个世界。

      孟皓一脸激动和兴奋,毛遂自荐道:“我知道,就是一起跳舞的,徐大哥,你带我去吧。”

      慈善晚宴上官达会去吗,说不定这是个好机会,徐子澄直接赏给孟皓一个大白眼,接着从包着脚的孔念念、啃苹果的牛福丫前一一走过,最后站定在牛福芝跟前,比比身高道:“我请人教你跳舞,阿芝你随我去吧。”

      啊?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牛福芝咽咽口水,瞪大了眼睛道:“我,我不会跳舞。”

      可容不得她拒绝,第二天徐子澄就重金聘请了省城最负盛名的交际花盛小姐来教她跳舞。

      一会走错了位,一会左脚踩到了右脚,牛福芝练得是生无可恋,可在严师盛小姐的厉声教导下,只能咬着牙坚持着。

      啃着苹果的孔念念和牛福丫坐在角落里,“咔嚓”每吃下一口苹果,牛福丫都会由衷发出感叹:“姐姐好可怜。这种折磨人的玩意谁弄出来的,看起来比我学武还难。”

      等订制的舞裙和高跟鞋送来,牛福芝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竟直挺挺厥了过去。

      这回换孔念念由衷的感叹:“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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