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淳于隐

20、20

　　在主持人报出分数的那一瞬间，全场鼓掌。这是目前为止全场的最高分。
　　彭敏又一次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个男孩一眼，那个男孩似乎感到彭敏冰冷冷的眼神，于是也看向彭敏。彭敏对男孩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那个男孩见彭敏对她点了下头，眼睛一亮，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那个男孩很厉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彭敏身边的季华溪在彭敏身边轻轻说。
　　“嗯。”彭敏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季华溪象征性地搂了下彭敏的肩膀，安慰的口气道：“没关系的。”
　　彭敏看了眼季华溪刚刚搂过肩膀的那只手，脸上有些不易察觉的微红。
　　比赛结束了。那个叫严苒的男孩不出意料的夺得了第一名，而彭敏则是第二名。出了比赛现场，彭敏谢过了付霜这些宿舍好友的前来捧场后，便和安源一起在学校里难得的乱逛。
　　“我刚刚看见你和季华溪在一起。”安源说。
　　“嗯。”彭敏承认道。
　　“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好。”安源看着前方，面无表情。
　　“我和他并不熟。”彭敏说。
　　“我知道，我只是提前跟你说一下，以防万一。”
　　良久，彭敏才说了句“知道了”。
　　“你这次得了第二，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安源又捡起微笑，说。
　　“没什么好恭喜我的，又不是第一。”彭敏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失落或是遗憾。但是安源知道她的心里是很难过的。
　　安源也知道彭敏一定会这么说，于是笑着说：“你知不知道，那个叫严苒的英语是专八，他高二的时候公四就过了。这个人是语言天才，我们不能比的。”说出来，无非是安慰下她。
　　彭敏眼中划过一丝吃惊，而后又恢复了平静：“我明白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着走着就到了宿舍楼下。彭敏看了看宿舍楼下站着的那个人，又看了看安源，微微咳嗽了一声，然后自觉地绕道走开了。
　　安源其实比彭敏更早看见姜瑾瑜，但是她不想说，她只想当做没看见。现在彭敏走开了，她也不能装作熟视无睹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看着姜瑾瑜走到她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姜瑾瑜看着她，眼睛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其实也没多久。”安源说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姜瑾瑜被她这句话说的有些尴尬，只好说一些有的没得。安源在一旁听的心烦意乱，于是干脆打断他：“姜瑾瑜，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其实再不想面对，也不得不去面对。因为现在是处理这个问题的最佳时候。
　　姜瑾瑜愣了一下，看了安源一会，说：“换个地方说吧。”
　　“好。”
　　小树林永远是学校情侣之间的最爱，它的浪漫和隐蔽为很多情侣提供了方便之地。以前安源很喜欢这个地方，因为在这里她会觉得很安心，不会有被同学看见的尴尬。但是现在她也同样喜欢这里，因为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人看见他们之间即将讨论的尴尬话题。
　　安源和姜瑾瑜两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手牵着手漫步在树林里，两人之间隔了半尺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树林里厚厚脆脆的落叶被踩得“咔咔”直响。
　　安源抬头看了眼走在她前面的姜瑾瑜，一时感觉很复杂。
　　他的脊背依旧那么挺直。安源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时刚刚认识姜瑾瑜的时候，那是在嘈杂的火车站，炎热的夏末，混合着人声和汗味。那时什么在她眼中都是有些灼黄的浑浊，只有这个走在她面前的男孩是那么清爽。那是她夏末世界里印象最深的清新美好。
　　“你见过唐可蓉了。”前方响起了姜瑾瑜有些低沉的声音。
　　安源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姜瑾瑜转身，看见安源正看着他。姜瑾瑜觉得那不叫看，那叫盯着，安源的眼神让他觉得安源想把他的内心看穿一样。
　　“你别这么看着我。”姜瑾瑜目光有些闪烁。
　　“她出过国。”安源终于开了口，还没等姜瑾瑜开口，安源又说道：“你是不是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安源看着他，突然笑了下：“我荣幸的成了那个替代品。”
　　姜瑾瑜听见她这句话，嘴角抽动了一下。
　　“你说过我喜欢发呆。”安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发呆的人一般是分为两种么？一种是什么也不想，一种是什么都想。我是属于后者。”
　　姜瑾瑜看着地上厚厚的落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安源。
　　“你以为我不知道？”安源脸上始终带着风一般轻轻的微笑，“姜瑾瑜，我想你真是寂寞的可以了，自己女朋友不在身边，居然在我身上找安慰。”
　　“安源……”
　　“难得我还以为你好，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好法。”
　　“安源……”
　　“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我最讨厌别人骗我，骗我的人我都会记得。”安源看着姜瑾瑜，眼睛里的光芒越累越凛冽，“真的，我从来没有像讨厌任何一个人那样讨厌过你。”
　　姜瑾瑜吃惊地看着安源，他没有想到一向温顺如白兔的安源会有这样的时候。他想对安源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发现说再多也是多余，因为她讨厌他，所以他说什么都是假惺惺都是错。
　　“对不起。”姜瑾瑜知道自己还是做错了，他不应该把安源当做是唐可蓉的替代品。他以为这个单纯的小女孩会什么都不懂。他以为如果唐可蓉回来了，解决这件事会很容易。
　　“姜瑾瑜，你的对不起对我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一点作用也没有。”安源说完转身要走，姜瑾瑜见状，下意识的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别这样。”安源抹掉姜瑾瑜抓着她胳膊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无比清晰的说：“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不想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