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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如临大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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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越野梦见自己正在海里游泳，突然有一只八爪鱼冒了出来，朝她伸出了两个触手。
越野一愣，以为这是什么友好见面仪式，踩着水将身子在水中竖了起来，伸出双手想要跟它击个掌，谁知道两个触手冲着她的脸就过来了，直接夹在了她的鼻子上。
呼吸一窒，越野踩水的节奏顿时乱了，胡乱扑腾了一阵，想把八爪鱼用脚蹬开，结果发现八爪鱼的身体居然是热的，还听到八爪鱼用熟悉的声音发出了一声痛呼。
鼻子上的力道消失了，越野睁开眼，发现是白桦跨坐在她的身上，面色发红，刚刚把夹在她鼻子上的手挪开。
见越野睁开眼睛，白桦立刻从她身上翻了下来：
“赶紧起来，晚了赶不上早市了。”
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那个，刚刚我膝盖是不是撞到了……”越野悄悄咽了口唾沫，刚刚垂死挣扎，抬腿提八爪鱼的力度还挺大。
白桦自顾自地背对着她换睡衣，只是动作好像比平时快了很多倍。
“疼不疼啊……”越野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拽了拽白桦的衣角。
“起来陪我去买菜，听到了没有？”白桦回头将越野的手从身上拍掉，带着怨气冲到卫生间去洗漱。
小野按照国际惯例翘着尾巴从卧室的门走了进来，跳到床上一阵求撸。
越野一边给小野挠着腮帮子，一边悠悠的说：
“小野小朋友啊，今天可千万别招惹你妈，我有预感，她今天会暴走一整天。”
白桦这次买菜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讨价还价，卖菜的大爷大妈说多少就给多少，买完以后拎了就走，健步如飞，越野撒丫子跟了好一阵，才追上她，从她手里匀了一点菜下来。
越野从来没见过白桦因为什么事情焦虑成这样，做早饭的时候，白桦甚至把一张简简单单的鸡蛋饼都给煎糊了。
正在按照命令四处拿鸡毛掸子掸灰的越野闻到味道不对，赶紧冲到了厨房，见白桦正对着一张一面黄灿灿一面黑乎乎的饼发呆。
“要不等你爸妈来了，我们点外卖吧。”白桦声音沮丧，低着头，没有看越野的方向。
“不至于不至于，你是不知道，我跟我妈天生喜欢吃焦焦的东西，每次买烤红薯都要挑最糊的那个。”
见白桦还是没有回头看她，越野干脆走到白桦面前，掰了一块鸡蛋饼放到嘴里，嚼得咔咔响：
“不错，至尊黑金鸡蛋饼。”
“那不能吃了，都黑成这样了，致癌！”白桦赶紧将越野手里剩下的那一小块夺了下来，连着盘子里的那张饼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哎呀，都说了你随意发挥就好，只要没糊到粘在锅上抠不下来的程度，我们一家做啥吃啥。”
白桦没再回答，走到不锈钢盆跟前，搅了搅剩下的面糊，沉默了一会儿后，轻轻叹了口气：
“你爸妈……喜欢什么类型的？”
越野本来以为没事儿了，刚想走出厨房，听到这句话一个托马斯全旋愤怒转身：
“他们喜欢什么类型的，你就要变成什么类型的？”
白桦将不锈钢盆里的面糊用筷子拨到了锅里，咬着唇没有作声。
“你都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越野拍了拍厨房的玻璃门，继续悲愤控诉。
白桦拿起一个勺子将锅中的面糊抹平，回过头来，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道：
“那我现在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晚了，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越野掉头就走，拿起随手放在橱柜上的鸡毛掸子，板着脸一阵乱扫。
白桦见状关掉了灶上的火，慢慢从厨房挪了出来，又慢慢挪到了越野的后面，伸手搂住越野，贴在了越野的后背上。
“我喜欢什么类型的，你自己不知道吗？”越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架起胳膊环住了胸。
“知道。态度悲观，不懂浪漫，还动不动就耍小脾气家暴的。”白桦像蚊子哼哼一样细数出自己的罪行。
越野顿时被逗乐了，强行忍住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我确实紧张嘛……”白桦又哼哼了两句。
越野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鸡毛掸子。
为什么这个女人一撒娇她就心软，自己撒娇的后果只能是从各个方向飞来的拖鞋呢？
“祖宗哎，他们真的就只是来蹭个饭而已，你还要让我劝你多少回？”越野感觉绕不出去了，这几天不管干嘛都是这个话题，一个星期过得好像每天都在重启。
“紧张是你能劝好的吗。”白桦松开双手，走到越野身边，靠在了旁边的柜子上，“之前我都没见过你爸妈，他们突然说要来吃饭，我总觉得心里没底。我是真的怕他们会不喜欢我，觉得我性格太沉闷。”
“他们不喜欢你又能怎样，从兜里掏出一百万支票拍桌子上，一只脚踩着凳子让你离开我？”越野瞟了白桦一眼，“放心吧，我们家没那么有钱，有钱也舍不得这样随便拍人。”
白桦静静站了一会儿，又默默转身回了厨房。
越野眉头一皱，眼睛一闭。算了，自己的水平看来是说服不了这个死脑筋了。
吃完了饭，白桦怕越野站在凳子上会恐高，自己爬高上低，用布和旧报纸擦起了玻璃。
越野刷完了碗，化身扫地机器人，认认真真地把所有屋子都用吸尘器吸了一遍，又吭哧吭哧地全部拖了一遍。
白桦还嫌不够完美，干脆找了一块抹布，跪在地上像日本人那样一点一点地开始擦地，恨不得把家里的每一平方纳米都擦得闪闪发光。
“我的亲媳妇儿，真的没事。”越野一边跟着她一起擦地，一边大声抱怨，“给地上的细菌留点活路吧，这么点灰绊不倒他们俩。”
白桦的额头上已经出了汗，将抹布展开，重新折叠了几下，换了个面，又一丝不苟地擦了起来：
“我以前在别人家干活的时候，这都是最基本的流程。你要是累了，就先歇歇吧。”
“你还在别人家里做过家政？”越野跪坐起来，捶了捶腰，“你看你都这么全能了，到底是在担心个什么？”
“那时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白桦的动作依然流畅，完全看不出来累的感觉，“我的生活费要用来买教辅，又不能让我妈发现钱给了别人。”
越野停下了捶腰的动作，默不作声地低头又干了起来。
自己要是早点认识白桦，该多好啊，也不用折腾来折腾去，还要互相伤害，受这皮肉之苦了不是？
累到浑身酸痛，中午也只是简单凑合了一顿。两个人没休息多久，就开始准备晚饭。
忙里忙外了老半天，一直到桌子上的盘子多到摆不下，白桦才开始跟越野一起收拾用过的厨具。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白桦说话的语速越来越急：
“剩下的两个锅交给你了，我赶紧去洗个澡。”
这阵仗已经大到让越野无话可说了，好像是她和白桦的娃要带着对象来见她俩一样。也罢，要是白桦一直忙着就没那么焦虑，就让她干自己想干的吧。
回头看了一眼白桦匆匆忙忙跑进卫生间的身影，越野勾了勾嘴角。
这要是让杨老师看到，得多心疼。明明还只是女女朋友的关系，随便见个公公婆婆，居然能紧张成这个样子。
给越爸越妈开了单元门后，白桦扯了扯自己的衣襟，问了今天的第一千零一遍，她看上去有没有什么异常。
“好看得很，一看就是当我们越家儿媳妇的好苗子。”
越野伸手要去摸白桦的脸，结果手刚抬到半空中，就被白桦推开：
“一会儿你爸妈上来以后，不许动手动脚，听见了没有？”
好家伙，连碰都不让碰了。这到底是见爸妈还是见总统啊。越野感觉一阵无语，白桦究竟是把她爸妈脑补成了什么妖魔鬼怪。
越妈矫健的步伐和越爸踢踢拉拉的脚步在楼梯里的回声越来越响，旁边的白桦也站得越来越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