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卮言言

25、第 25 章

　　书客已经睡着了，唐律坐在床边，少年眼皮红肿着，他伸出手轻轻刮下了少年的眼皮，起身离开卧室。

　　唐律下楼将剩下的两束花拿上来，找了几个花瓶，将鞋柜上被挤压变形的花放进去。做完一切，他抬起头看了眼楼上，站在玄关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伸出手摸了摸嘴唇，开门离开。

　　裘子姜被唐律叫去钓鱼，他赶到水库时，唐律坐在岸边，鱼上钩也没动作，阴天戴着个墨镜。他走过去，摘掉他脸上的墨镜：“你干嘛呢？”
　　唐律看他一眼，发现鱼竿有动静，伸出手滚绕线轮。

　　唐律清晨随便套了件圆领T恤，他昨晚把人家弄疼了，让书客对着脖子咬了一口。裘子姜看到脖颈上的牙印，痕迹还挺明显。
　　他坐到一旁，盯着他的脖子说：“真当畜生了？”

　　唐律将鱼放到鱼箱里，勾住鱼饵又抛下去，他调整着线：“你才畜生。”
　　“不是你当初说的吗，和人家谈恋爱自己就是畜生。”裘子姜偷瞄了眼鱼箱里的鱼，发现还挺肥。

　　唐律转过头，手搭在膝盖上：“你说……”
　　他顿住，不知道该怎么问。

　　裘子姜点一根烟，吸了两口，看唐律说：“要我说你现在和人家说清楚，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道歉，别干那些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事儿。”

　　裘子姜叼着烟开始放鱼竿。
　　唐律瞄了他一眼，他现在可不就是提裤子就跑么……

　　“你真喜欢人家？”
　　“挺喜欢的，”唐律看向平稳的水面，倒映出高挂的太阳，“我也不知道多喜欢，就是喜欢。”
　　“那就追呗，人家也要喜欢你，那就在一起呗。”裘子姜掐灭烟，扔进垃圾桶，靠着椅子等鱼上钩。

　　“说得容易，我们之间太复杂了。”
　　“有多复杂，不就是你那个怪病么，他喜欢你不就解了么，你又喜欢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唐律没说话，思绪飘远，想到那个梦。

　　·
　　书客醒来后，他浑身酸痛的爬起来，这里是唐律的卧室，他身上穿好了睡衣。书客下床，感觉到腿有些软，咬了咬唇，懊恼自己的身体素质。

　　他洗漱好下楼，张姨已经在做午饭。她看到书客下来，想到唐律嘱咐的事，进厨房端出一碗醒酒汤：“小客起来啦，先喝点儿醒酒汤，阿姨去给你盛点儿粥，一会儿就吃饭了。”

　　书客接过醒酒汤，他四周望了一眼：“唐律不在吗？”
　　张姨看他喝完醒酒汤，又递给他一杯温水，端着碗回到厨房：“嗐！唐先生大早上就去钓鱼了，说晚上他自己做。”

　　张姨将碗放到洗碗池，探出个头问：“小客身体不难受吧？”
　　书客愣了下：“啊？”

　　“唐先生说怕你不舒服，让我问一下。”
　　“……我没事。”书客抿了抿唇，将杯子放下。

　　“中午有什么想吃吗？告诉姨，姨给你做。”张姨也知道书客高考完了，快要出分了。
　　书客想了想，“……锅包肉。”
　　“行！”张姨进厨房。

　　书客走到落地窗旁，糖糖正在猫爬架上躺着，甩着尾巴，格外惬意。书客看了眼外面的天，好像要下雨。

　　下午真的下雨了，鱼正要上钩，被动静给吓跑了。雨下得很大，唐律掏出手机，没有消息也没有未接来电，他皱了皱眉，将手机塞回口袋。

　　外面雷电闪电不停，唐律他们进屋子里躲一下，去了二楼包厢。在唐律第N次看手机时，被许柯羽损了一顿：“你想人家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打过去？”

　　得，戳中痛处了。
　　裘子姜在一旁看戏，突然自己的手机响了，包厢里就三个人，两个人的目光瞬间投到自己身上，他挑了挑眉，接通电话。

　　乔可欣正在店里做美甲，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情不太好，“五点接公主回家。”
　　听着她傲娇的语气，就知道不生气了，撞上对面两个人的目光，他笑了笑：“是，遵命。”

　　电话被挂断，裘子姜将手机放到桌子上，“都看我干什么？嫉妒我有女朋友？”

　　许柯羽哼了一声：“谁嫉妒，小爷我就喜欢一个人。”

　　唐律摸了下鼻子，拿过一个橘子，低头不说话。
　　他不喜欢一个人啊，家里还有人等他呢。

　　“雨停了，我再钓两条就回家。”唐律将橘子皮扔掉，他低声说。
　　“行啊，我五点还得去接女朋友回家。”裘子姜也说。

　　许柯羽：“……！”
　　他站起身看外面的雨势，一时半会儿是小不了呢。

　　下午三点多左右，雨就停了，唐律等人又去钓鱼了，当他拎着鱼箱回家时，打开门，脸上笑一僵。

　　书客坐在沙发上，他听到动静转过脸，眼眶红红的。

　　唐律瞬间就觉得自己不是东西，和人家同床共枕后，第二天直接就走了，一天都不回家，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人家那么小、又可爱，自己又老又不细心，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他放下鱼箱，大步走过去，半跪在书客面前：“怎么哭了？”

　　书客刚才在看综艺，自己最喜欢的练习生被淘汰，觉得不值，哭了。

　　而在唐律看来，书客就是因为自己早上走，也不和人家确定关系——委屈了，伤心了。

　　“我……”书客哽咽着，一下子就被唐律抱进怀里，他拽着唐律的衣角，说话闷闷的，连成一片，让人听不清说什么。
　　唐律就觉得自己听懂了，他抱着书客：“我知道，是我不好，对不起。”

　　等书客平复下来，唐律心里已经承诺要给书客一个盛大的表白了，他甚至都已经想好场地了。
　　唐律松开书客，“我今天钓到几条鱼，想怎么吃？”

　　“大吗？”书客抬起头。
　　唐律拿出纸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泪，“去看看。”

　　书客跟着他去看，打开鱼箱，里面的鱼还能扑腾，水溅到唐律脸上，他不爽的擦了擦脸：“活泼吧？”
　　书客点了点头。

　　“今天就吃这个活泼的，给你熬鱼汤喝。”唐律阴测测地说。
　　“那剩下的几条呢？”书客问。

　　“钓到条鲈鱼，给你做水煮鱼片，好不好？”唐律问。
　　“好。”书客倾身亲了口唐律的脸。
　　“我脸上脏。”
　　“不脏！”

　　唐律看他的样子，脸上止不住笑。
　　书客也跟着笑。
　　唐律拎起鱼箱往厨房走，他也是第一次处理鱼，有些生疏，光是处理鱼就过去一个小时。

　　糖糖闻到鱼腥味钻进厨房，扒拉着鱼箱，想往里钻。书客找了一圈没找到，最后在厨房看到它整个脑袋都钻进去了，立刻进到厨房里，把它抱出来：“糖糖！”
　　唐律转过身，看到他：“厨房味道大，赶紧出去。”

　　糖糖整个头都湿了，书客抿了抿唇：“我先带它去洗澡。”
　　唐律颔首。

　　糖糖很不喜欢洗澡，它很会看碟下菜，非要唐律掐着它脖子，它才会不乱动。这次就书客自己，他给糖糖洗完后，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弄好糖糖，他顺便也洗了澡，换件干净衣服。

　　唐律做好饭，明明戴着手套，还是感觉有鱼腥味，他上楼去洗了澡。

　　书客下楼没看到唐律，他坐到餐桌上，看一桌子的菜。
　　唐律下来，头发没吹，擦干了还有些湿，他走过来：“怎么不吃？”

　　“谢谢你呀。”书客小声说。
　　唐律笑了笑：“该我谢谢你。”他摸了摸书客头发，刚吹完，又软又蓬松。他目光深邃，没有说为什么是自己该谢他。

　　书客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因为昨天实在是太累了，他看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唐律路过沙发，看到他睡着，抱起他往楼上走。
　　他将书客送到自己房间，退出房间。

　　第二天书客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接通电话，立刻坐起身。他慌乱的下楼，在挠沙发的糖糖看到他匆匆忙忙，停下来。
　　书客没换睡衣，只穿了件外套，换上鞋就下楼。

　　“和邻居都打好招呼了？”唐律侧过头，穿着特别正式，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都打点好了。”小李点头，他看了眼时间。

　　唐律站在心型蜡烛中间，隐约觉得自己有些土，又想到昨晚小李保证着说：“这不是土，这是经典，经典永远不可能被超越！”
　　也觉得有道理，他轻咳两声，站正等书客下来。

　　书客挂着外套跑下来，因为昨天哭，眼睛还有些肿，刘海被吹开，他看到楼下的景象，愣住了。
　　这……

　　心型的蜡烛面前摆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鲜红的玫瑰花绽放着。要不是站在蜡烛里的人好看，这个摆放真的很土。
　　小李和小方抓着一大把气球，五颜六色的，两个人各站在两侧。

　　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巨大的心型蜡烛被吹灭，面前摆放的玫瑰花被吹开些，小李和小方死死抓着气球，生怕放走一个。
　　唐律脸上的笑一僵。

　　小李和小方紧抿着唇，不敢看唐律，死命抓着气球忍着笑。

　　这将书客逗笑了，他走过去：“你这是……在干什么？”
　　唐律看着面前的书客，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能放弃。他单膝跪地，举着花：“我爱你，你愿意接受我的告白么？”

　　男人的表情太郑重了，像是什么重要仪式。
　　书客看着他，心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滋味，像是一切终于走到尽头了，他盼了多年的东西心甘情愿来到自己身边，那些酸涩的回忆，担惊受怕的算计，都不复存在了。

　　唐律心里打着鼓，他紧紧盯着书客。书客眼圈泛红：“我接受——”
　　男人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向他，将书客揽进怀里，“别哭。”
　　书客抱着他，泣不成声。

　　大概是多年的夙愿终成愿，那股飘忽不定的感觉终于被拴上。他一直以为知道自己计划周全，唐律就会心甘情愿在自己身边，可如今，书客才真的明白相爱。相爱是双向奔赴，一直以来唐律都在向自己靠近，而并非自己的机关算尽。
　　他一直都是心甘情愿在自己身边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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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两极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