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卮言言

16、第 16 章

　　第二天放学书客赶回家，他先和张姨打好招呼让张姨今天不用来了，自己一回到家就开始准备，好等唐律回到家时给他一个惊喜，他穿着围裙捧着蛋糕，将蛋糕放到餐桌上，点好蜡烛，坐在椅子上等唐律回家。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书客等不及先打电话给唐律，唐律没有接电话，给书客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书客他正在开会一个小时左后就回来，书客单手放在桌上子撑着下巴，看见短信后抿了下唇瓣，回发一句好。

　　唐律回到家时，察觉房间黑漆漆的，刚想打开灯就看到书客捧着蛋糕走过来，蛋糕上有蜡烛，一时间唐律顿住，他看着少年羞赧的笑，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本来是温馨惊喜的话，一瞬间让唐律眼眶有些热，他走过去接过少年手上的蛋糕，将蛋糕放到餐桌上，顺势看到餐桌上的饭菜，他问道：“都是你做的？”
　　“嗯，味道可能比不上张姨。”书客说。

　　唐律站在餐桌旁，餐桌上精心布置的饭菜，还有一眼就能看出手法生疏的蛋糕，身侧少年热烈而饱含期翼的目光，让唐律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感觉，那是不同于回本家的感觉，是一种热意流满血液，温暖了全身上下里里外外，而且还蕴含着一种柔和的，能一拳能把整日的疲惫打散的力量。

　　“谢谢。”唐律由衷地说，他侧过头看向书客，又重复了遍：“谢谢你。”
　　话音刚落，就被书客扑了个满怀，他揽住书客，察觉到书客的情绪不太对，低声问道：“怎么了？”
　　书客紧紧抱住唐律，摇摇头，他抬起头目光专注的看向唐律，“到现在我还是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每天早上醒来时都是我最害怕的时候，我特别怕醒来又是那里，特别怕这一切都是梦。”

　　唐律笑了笑，他抱住书客，轻轻按住他的头，安慰着说：“我不是就站在你面前么，怎么？你现在抱住的人也像梦么？”
　　书客不说话只是抱紧唐律。
　　“还是觉得像梦的话，就掐自己一把，看疼不疼不就知道了么。”

　　唐律的话将书客逗笑，书客悄悄掐了一下唐律的腰，想松开跑。唐律察觉到书客掐了自己一下就想跑，捞住他：“掐完我就想跑？”他伸出手掐了下书客的腰，书客腰间有痒痒肉，被唐律弄得咯咯笑。
　　“错了么？”唐律不松开他。
　　“错了！错了！”书客求饶着，他被痒的在唐律怀里乱躲。

　　唐律松开书客，他脱下外套，坐到椅子上，书客抹了下笑出来的眼泪，坐到唐律对面。书客看着餐桌上的饭菜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鼻尖，说：“：我向张阿姨学了一些你爱吃的菜，有的菜有些复杂，可能会不太好吃。”
　　唐律试了试，味道很好，他忍不住称赞道：“味道很好吃。”

　　“真的？”书客有些不信，他问道。
　　唐律点头，他说完给书客盛了一碗粥。
　　书客看着男人低头吃饭，时不时称赞自己，眼底的笑意溢出眼睑，两个人吃完饭，书客说要唐律许愿吹蜡烛，唐律拗不过他象征性地吹了蜡烛，他不爱吃甜食，最后蛋糕都被书客收进肚子里。

　　这次两个人单独相处后，唐律突然忙了起来，而书客也要开学了，刚上高三的他并不是很忙，但是晚上有了晚自习，他和唐律有半个月没有碰面了，最近一周唐律连家都没有回，打电话也没接，发短信也没有消息，书客问张姨，张姨也说不知道。

　　这天书客回到家依旧是没有看到唐律，他坐在沙发上，家里空荡荡的，书客忍不住又拨通了唐律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书客以为没有人接听时，电话接通了。

　　“唐律——”书客迫不及待地喊他的名字。
　　“对不起啊，唐律现在不在身边。”那头响起一句女声，书客突然僵住，只听那头的女声还在继续，“你有什么急事吗？我可以等一会儿他回来帮你转告他。”

　　书客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僵住，他以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是年生活背景，这些都是书客可以努力的，他可以变得优秀，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侧。可书客没有思考过，或许他们两个人的距离是性别，如果唐律不喜欢男人，那他该怎么办？
　　共生命绳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起端定会爱上终端，而终端可以不爱起端，这一场追赶游戏书客该怎么做才能将终端攥紧在手里，他已经很努力了，就在他以为两个人快要靠近时，突然蹦出一个人来阻挡他们。

　　不可以……书客压制住心里阴郁，那些阴暗的想法统统不能用在唐律身上，他要唐律心甘情愿的呆在自己身边，而不是被自己锁住，他要唐律心甘情愿折断双腿陪着自己。
　　倏地，书客将目光投向浴室，心里的天平顷刻间倾斜——

　　唐律回到座位上，他坐下来。今天是沈晴漪回国的日子，唐老爷子让唐律去接她一下，他刚把沈晴漪接回来，沈晴漪说自己只吃了些飞机餐，有些饿。再加上唐律也没有吃饭，他最近忙一个跨国合作，饮食都不太规范，两个人就先去吃饭。

　　沈晴漪看到唐律回来，放下手里的刀叉：“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我看你还不回来就先给接了一下，你要不要拨回去？”
　　唐律打开手机，发现是书客电话，但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怕耽误书客睡觉，就没有拨回去。“没事，你吃好了？”
　　沈晴漪擦了擦嘴，笑着说：“谢谢唐先生的款待。”
　　唐律拿起外套，“不用谢，我送你回家。”

　　唐律将沈晴漪送到家后，刚想回家就被一个电话又叫回公司，开会到了凌晨，唐律就在办公室里的休息室凑合了一晚上，大早上天还没亮就被张姨的电话吵醒，他按了按疲惫的头，，接听电话：“喂——”
　　那头张姨急的把四川方言都逼出来了，“唐先生啊，小书好像发高烧了，门被反锁了，我进不去啊……”
　　唐律的睡意瞬间消散，他坐起身边穿衣服边说：“在我书房书桌右边倒数第二层抽屉有钥匙，你先去把门打开，我这就回来。”

　　唐律抓起钥匙大步走出去，连脸都没洗，清晨的车很少，唐律很快就到家了，他走进家里上楼就看见张姨弯着腰拿着一大串钥匙正在挨个儿试，他走过去：“先让开。”
　　张姨直起身后退了几步，唐律一脚踹开门，他是真的急了，门被踹开，他大步走进去，一把捞起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书客，抱住他：“没事没事，你会没事的。”

　　书客立刻缠上唐律，唐律低头一摸，书客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他向门口的张姨吩咐道：“张姨，给书客找几件干衣服，再把我屋自己的被子拿过来。”
　　“哦，好……好。”张姨做事很麻利，将东西拿过来放到床边，知道唐律要给书客换衣服，放下衣服后就下楼了。

　　唐律边给书客换衣服边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是不省心，我费尽心思给你养身体，你倒好……一直糟蹋自己的身体，再有下次你看我怎么惩罚你。”
　　唐律给他换好衣服，书客搂住唐律的脖子，喊唐律的名字，他生病时的声音像个小猫叫，叫的唐律脑袋疼，唐律低声回答，他每叫一声，唐律就回答他。

　　“唐律……”
　　“我在。”
　　“唐律……”
　　“我在这里。”
　　“唐律……”
　　“在。”
　　……

　　唐律抱着书客下楼，他不知道书客烧了多久，打算带书客去医院，顺便给书客做一个全身检查，让他里里外外都好好查查，康复了接着补身体。
　　到了医院，医生给书客开了些药，又让书客在医院输个液，唐律坐在病床边，书客躺在病床上，他抬起头看了眼书客的点滴，起身进了病房的洗手间洗了两把脸。抬起头看到自己的脸，他能感觉有一些东西在失控的边缘盘旋，这段时间唐律一直在忽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这些并不是忽视就能解决的。

　　唐律走出房间，坐到书客的床边，觉得他的手背有些鼓，看一眼是不是跑液了，发现没有，他放下书客的手，不料被书客握住，他不敢挣扎，因为书客的这只手正在输液。唐律保持着被他握住手的动作观察书客。
　　书客已经被自己这段日子养好了很多，骨骼都壮了些，个子也长了不少。少年也不再像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那么抗拒、疏离，身上的刺都软化了很多。

　　这一次唐律才真正的意识到少年的成长，还有自己对少年的感情的转变，这都是不容忽视的，可那种感觉唐律又说不上来，时不时心里烦闷的感觉只增不减，可有时候自己有发自心底的开心，这都在往一个前所未有的方向发展，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

　　唐律清楚的意识到在自己心里书客于他人而言是不同的，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被无限放大。唐律是不愿意听信那个算命的老头的话，他不可能让书客爱上自己，自己也不能爱上书客，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毫无交集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共生命绳”的奇怪东西，将他们两人绑在一起。
　　他是不可能利用书客的，一点都不可能。

　　在唐律思考时，书客醒了过来，抓着自己的手松开了，唐律看过去，只看到书客睁着眼睛看自己，唐律回过神，压着声音说：“醒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么？”
　　书客摇了摇头，只是觉到嗓子很疼，“我想喝水。”
　　唐律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扶起书客喂他喝完水，探身摸了摸书客额头，还是有些烫，他问道：“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