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攻略最为致命》莫等弦

7、第七章

　　游刃有余地镇住盛玦，陆青岳得了趣，品咂须臾，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

　　于是洋洋洒洒地写满一页纸，禁止盛玦的各种自戕行为。

　　盛玦都喜欢他到这种地步了，他就稍微替他珍爱下身体发肤，也理所当然。

　　陆青岳满意地拍下来，发给盛玦。

　　盛玦冲完澡才看到消息，点开来是白纸黑字，密密麻麻的，五十来条。

　　他逐行看下去，心口像被软绵绵地拍了一掌，震得胸腔发麻。

　　盛玦以为照陆青岳所想，大概满篇都是：不准在开会时盯着陆青岳发呆，不准喝醉酒占陆青岳便宜，不准做各种小动作博关注之类的文辞。

　　不料陆青岳一句未提他自己，他在误会盛玦暗恋他的情况下，还反过来担心盛玦做出格的事情自残自轻。

　　“活菩萨……”

　　盛玦感到愧怍，为自己的狭隘而悲哀，反省片刻，陆青岳在他心里的形象更伟岸了。

　　群里接连蹦几条消息，张耀之他们不停催促着去烧烤区集合，撸串喝酒。

　　盛玦回复一句就来，换上短袖短裤，擦了把头发出门，陆青岳从对面出来，不紧不慢地走在他后头，“没收到消息？”

　　盛玦含糊地唔应一声，发丝上不断有水珠滴落，很快洇湿颈口和肩膀，粘腻地贴在身上。

　　他皱皱眉，拧住领口两边，手指折了几道衣褶往里卷，肩膀一左一右撑起两座鼓包，短袖被改成无袖。

　　鼻息间萦绕着清淡的柠檬清香，陆青岳想到家里同款味道的洗涤剂和柔顺剂，两年前换的，到现在还用着。

　　有几次他想换掉，但转念就作罢了。

　　他正要细究原因，山风忽然穿堂而过，惹得树影水波轻颤，一小截白皙的腰身在眼帘里晃动。

　　陆青岳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盛玦肩头别致的造型，轻嗤一声。

　　他折回前台买条干净毛巾，阔步追上去，盖在盛玦头顶，顺手揉搓了两把。

　　盛玦弓身往前躲，扭着脖子回头，用惊疑的眼神打量他。

　　“治标不治本。”陆青岳嫌弃地把他拽回来，索性双手都动作起来，给他擦头发，“回去换件衣服。”

　　盛玦懊恼地说：“就这样吧，只带了一套换洗的。”

　　他伸手阻止陆青岳，反被陆青岳圈住手腕，往身前带了一下。

　　盛玦细胳膊细腿，武力镇压最有效。

　　陆青岳用毛巾兜住他后脑继续搓揉，转换话题：“周末时间就可以不回老板消息了？”

　　“不是，没有，还在想措辞。”

　　盛玦一路都在琢磨，怎么拒绝陆青岳白天的提议，就在刚刚，他想到的欲抑先扬的吹捧之词，被陆青岳的动作惊没了。

　　他几乎抵在陆青岳胸前，眼前就是线对方条流畅的下颚，他忙低下头咳了一声，“陆总，关于那个奖惩制度……”

　　陆青岳轻轻应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盛玦酝酿片刻后开口：“我还能抢救一下。”

　　他仰起脸，认真道：“我觉得，如果我从现在开始不再爱慕您，然后找个彼此相爱的女朋友，我们不就不用搞奖惩制度了，您看呢？”

　　陆青岳动作一顿，垂眸凝视他，想在他脸上找出一点威胁的痕迹。

　　半晌，探寻无果，莫名有点失望。

　　呵，不再爱慕？彼此相爱？女朋友？

　　他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说：“救？”

　　“没救了。”

　　陆青岳说完扔开毛巾，精准地盖住盛玦眼睛，转身大步往回走。

　　盛玦一脸莫名地扯下毛巾，盯着那道挺拔的背影直到消失，往反向方去。

　　*

　　从山庄回来，陆青岳一直处于阴沉的低气压中。
　　各部门会议开下来之后，整栋楼的人都有耳闻，私下免不了偷偷议论原因。

　　盛玦他们也不例外，不过盛玦基本不参与，他只负责听，偶尔插科打诨含混几句。

　　他有点心虚，万一陆青岳在气自己拒绝他的提议呢？

　　事关前程，不管有错没错，盛玦决定认错再说。

　　他借口工作没收好尾，独自留下来，在众人相继离去后，起身去了总裁办公室。

　　陆青岳头未抬，目光专注而不觉皱眉，头发刚被主人蹂躏过，杂乱地垂在前额，透出几分显而易见的躁郁。

　　盛玦静默良久，放在膝盖的手心出汗，在进退两难中，生出撞上枪口的觉悟。

　　气氛死寂，陆青岳忽然伸手抻了抻倦容，起身径直走过来。

　　步履沉沉，气势慑人。

　　盛玦不禁苦笑，不知什么时候养成了个陋习。他鲜有的紧张情绪总是背叛他，轻而易举地对陆青岳投诚，受他调度。

　　盛玦下意识挺直背脊，认错不能露怯，他不认为拒绝陆青岳的理由有问题。

　　他错在当时没做好铺垫，现在主要是来吹彩虹屁的。

　　盛玦直视他审视的视线，说：“陆总忙完了？”

　　“不忙，我在等你。”

　　等了整整三天，盛玦才找来，真慢。

　　陆青岳长舒口气，手肘撑在膝盖骨上，托着脸直直地盯着他看。

　　盛玦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又听陆青岳说：“你说的那方法不错，可我还有更好的，想不想听？”

　　他嘴上这么说，却没打算让盛玦插话，接着道：“你看你要花时间忘记我，又要花时间找女朋友……麻烦。”

　　盛玦不太敢苟同，笑笑不说话，这些都是失恋人治愈的常规操作。

　　没人可以想忘记就忘记，想恋爱就恋爱。

　　陆青岳漫不经心地笑：“我可以。”

　　盛玦嘴角抽了下，忍住没翻白眼，无声轻点下巴：菩萨牛逼！
　　心说：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啥高招！

　　“我可以跟你，”陆青岳指向自己，随后指向盛玦，“像这样画个双箭头，”他边说边画，“不省事多了？”

　　“……”

　　盛玦语塞，陆青岳逻辑感人，他竟无法反驳，是啊，这下可以直接谈恋爱了。

　　他差点就被说服了，用还未消泯的理智抗争：“我知道陆总您菩萨心肠，但施舍来的感情，不要也罢。”

　　果然，陆青岳脸色马上变了，皱眉警告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敢，我现在愿意往后退百丈，陆总愿意吗？”盛玦说。

　　陆青岳直起身，死死盯着他的脸，“不愿意。”

　　盛玦：“……”

　　“就要双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