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姣》壹拾壹

96、回你大礼互不相欠

　　“大小姐，是一艘战舰！”阿柏小声兴奋的说。

　　“特别漂亮，是雀鹰体积的一半，只有六个炮口，却很干练！”阿桦摩拳擦掌。

　　“就看，大小姐，你的意思了。”李通看着金姣，后者莞尔一笑“要！为什么不要！这是我爹爹送给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吧?不要，便宜谁去！而且，不要它，难道我们要游回去？！”

　　几个人都开心的笑了，金姣被他们感染，也真心的笑了。此时却有人来回报，李通看了眼金姣，让他直接说。

　　来人报“回大人，我们从西边一路追下去，并没有看到人影。”李通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金姣笑得有几分落寞“你如果背后插过别人刀子，就不会把自己的后背轻易示人了。我说的话，他从来就没当真过。他是本地人，这座中山，对他来说，从来不是只有东西两条路。”

　　李通有几分恼火，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金姣在地图上点了几处“从这几处围剿，最合适。这是海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尝试，最好不要让他们成功！否则，后患无穷。”

　　“雀鹰号已经装好了炮弹，你的船，也装了炮弹。”李通简明扼要的说。

　　金姣一撸袖子“那还等什么？走啦！”

　　李通刚要伸手抓住她，有一道声音先至“大小姐，请留步。”

　　李夫人在李博的搀扶下，到了金姣面前，她微微施礼，金姣赶紧错开身子躲了。

　　“请大小姐受老身一拜，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金姣连忙摆手“误会！误会！可不是我救的，这功劳记在顺王身上吧！我当时只是实在没有力气再补他两刀！”

　　这话可真是直白到伤人，李通苦笑。

　　李夫人摇摇头“使得，使得！”

　　金姣看看洞穴中张望这边的人，她要离开，竟没有什么是舍不下，想告别的。叹了口气，她终是不知道对谁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海盗不过是些吃不饱的灾民，你们多给口吃食，就少一个海盗，你们也少一分危险。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们看着办吧。”

　　她挥手，声闻、阿桦、阿柏等人跟上。李通拍了拍母亲的手，说“我送送大小姐。”李夫人点头，推他快去，李博也跟了出去。

　　“金姣！”李通终于上前一步，扯住归心似箭的金姣。后者回头，他几乎脱口而出“别走！”

　　金姣皱眉，李通掩饰的笑道“山路崎岖，用走的得到什么时候，骑我的青葱走吧。”

　　金姣的不耐马上褪去，换上了笑脸“就它？”就李通这匹坐骑，她可是垂涎许久了。

　　李通牵过自己的马，爱惜的摸了摸，示意金姣上马。金姣笑得露出了小虎牙“这是，借我骑，还是怎滴。”

　　“你骑回去吧，只希望它不晕船，我看你也不耐烦走山路。青葱擅长走山路，性子也稳妥，你在新岛有它陪着，也能少些危险。”让它替我陪着你，我也能放心。金姣摸了摸青葱，青葱很有灵性的蹭了蹭她。金姣欢喜的翻身上马，李博等人见她上马身姿都有些惊讶。

　　“替我好好驮着她，青葱。”李通在马耳边轻声嘱咐，青葱前蹄刨地，鼻子喷气。

　　“我受你大礼，不愿意欠你人情，立时就还你份大的！”金姣骑在青葱上，顿觉神清气爽“下次你来新岛，青葱借你骑。”

　　瞅瞅，这一会儿功夫，就成她的了，就成“借”了。

　　“秋收的时候，你再来，风向合适，也安全。安南国国丧，封海，王军不出，倒是便宜了海盗。秋收的时候却是农忙之时，海盗人手不足！那时候来，咱们自己的面包估计也成了！管够！不用你出卖色相了！”金姣骑在马上，志得意满。

　　“还有！”她像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可不要死在别人手上！”

　　李通只想时间停在此刻，直到永远。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阿桦的专长么？阿桦，走，咱们去给他们露一手！”金姣手臂一挥，几人策马呼啸而过，只在山间留下一串啸声。

　　“青葱可是你从小伺候大的，从不假他人之手，别人碰都不让碰，就这么送人了？”李博看着李通，这个弟弟，本就城府极深，只这些时日，又成长了许多，他现在，是个男人了。

　　“大哥不必取笑我。”李通看着早没了人影的山路，金姣对他的介绍“杀父仇人”，能像现在这样，以属万幸。李博怎能不知他心中苦涩，并不道破，只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二人站在山顶遥望海岸线，不知何时，忽然炮声隆隆。

　　“你看！”李博有些兴奋的指着远处，道。

　　李通想着金姣评价安南国小王子的炮打得烂，和她一比，果然如此。原来，阿桦的专长是打炮！一炮命中主桅杆，一炮击穿龙骨，船立马原地趴下了。海盗拖不走，他们却是能修正后再用的，真是好一份大礼！

　　一艘艘悬挂着黄旗的船被击中桅杆，李博看了看弟弟苦涩的笑容，往他伤口撒盐“大小姐对雷三儿说了，让他走的时候不要挂旗。”

　　李通又怎会不知“他们不可能的，就算此次他们暂时和解。等大小姐做大之日，就是他们再次反目之时。雷三儿是在泥泞之中往上爬的人，他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把可以利用的踩在脚下。如果有价值，他还会选择用大小姐交换利益。”因为，他没有什么可以抛弃，他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抛弃了什么。只有他有朝一日站上他以为的顶峰，那才是他承受蚀骨之痛的时候。

　　“走，咱们也去看看！”海边的炮火一声接一声，惹人激动，他们的血都沸腾了。

　　李博并无二话，翻身上马，二人一起往山下去了。

　　到了斜街，已经开始看到有海盗纷纷游上岸，与其被淹死还不如被抓住。而斜街的旗杆上，绑着被缚住的东海八。李通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真是一份大礼！

　　而金姣等人，早就扬帆而去。李通派人检查，她用的是雀鹰的炮弹，打的海盗，倒真是会精打细算。

　　而在一艘船尾翘起的战舰上，金姣得意的指点江山“以后，这艘船就叫龙尾！神龙摆尾！哈哈哈。”

　　多少有点没文化，但众人也没有谁提出异议。

　　“大小姐，你快看！”小帆捧着一个盒子，兴奋的喊道。是的，小帆，金姣托付给顺王的那个贴身婢女，顺王此次又着人带她上船了。金姣本有些担心，小帆却是一万个愿意，金姣也没再说什么，身边有个熟悉的人，她也是欢喜的。

　　“你看，小姐！都是你喜欢的！”面前铺陈着一些盒子，都是女子装首饰的。一堆是顺王安排声闻准备的，打开琳琅满目，样样都是精品。另一堆，打开，竟都是金姣之前的首饰。这是李通去了趟帅司，安排人开库取的。呵呵，都是些花哨玩意儿，敢不敢多给两箱炮弹！顺王也是，能不能多装两箱药草！

　　不过，小帆拿出一堆耳环，在她身上比了比，金姣心想，行吧，拿都拿了，还能怎样？

　　“咱们得去一趟旧港，粮食不够撑到秋收。再说，还不知道收成怎样呢！”

　　“得令！”驾着这艘灵巧的船，众人浑身是劲儿，去天边他们都行！

　　不远处，一朵乌云投下一片阴影，金姣站在瞭望台上抱臂啧啧道“这得造了什么孽，老天都要收此人。”

　　她顺杆而下，阿柏问她“大小姐，咱们怎么走？”

　　“该怎么走就怎么走，老天不收我！此人指不定造什么孽，你看着晴空万里的，就一朵云，追着他们的船呼风唤雨。那浪卷得，得有十米高了吧？”

　　一片乌云下，一艘规格不低的战舰，随着巨浪沉浮，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抛起又掀落，玩弄那艘船于股掌之间。

　　“都来看看，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就是老天要收你，叫你三更走，不会等到四更的！”金姣看着那艘船，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众人正在敬畏大自然造物主的神奇，就看那只无形的大手，好像失了兴趣，一下，咔嚓捏碎了那艘大船。

　　“大小姐，要是有人游过来，咱们救还是不救。”隔得这么近，一边是乌云密布一边是晴空万里，生死一线，怎叫人不震撼。大小姐的震撼教育，也让看得人心有戚戚焉，立志要做个好人！

　　“游得过来就救，不过，不用太纠结，我估计，没有人能游过来。”

　　果然，等乌云消散，海面上除了留下一些木屑，什么都没有了，无一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