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姣》壹拾壹

89、我能做你男人么

　　“噗！”金姣一口粥呛到了气管里，狼狈的咳起来，脸都咳红了。顺王伸手给她拍了半天，才止住咳。

　　金姣缓了口气，指指顺王“我小叔叔！”又指了指李通“我杀父仇人！”

　　阿瑞并没有打住，反而很自然的说“叔叔，是血缘很近的意思么？我们没有这种称呼。杀父仇人？我们族里的很多女人都是从其他族抢来的，杀死了他们的父亲，她们也都跟着男人，过得好好的。”

　　金姣不想再听阿瑞说下去了，总觉得他打开了一扇奇怪的大门。顺王和李通两个人愣愣的表情，她都没眼看。

　　“停停停，你想说什么直说！”这饭还让不让人吃了？

　　阿瑞放下饭碗，认真的看着金姣，问道“我能做你男人么？我很强壮，能保护你，能打很多猎物不会让你挨饿，当然你也很强壮，这样我们就能生很强壮的孩子。”

　　顺王和李通把手里的饭碗都撂下了，冷冰冰的看着阿瑞。

　　金姣觉得有点儿头大，她想了想，说“你也说了我很强壮，不会挨饿也不需要人保护，我自己能打猎，自己会保护自己。”听着她的话，顺王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觉得有一根针插进他的心里，还搅动了几下。

　　“所以，你不想和我生孩子么？”阿瑞有些失落的问，随即又抬眼，笑得很灿烂“没事儿，我明天再来问你！”

　　金姣被他整不会了，有些结巴的问“问，问什么？”

　　“问你要不要跟我生孩子啊？你不是跟雅玛说，要她天天问他”他指了指李通“今天不想生，明天说不定就想和他一起生了。那我也天天问你，今天你不想，说不定明天就想了。”

　　李通笑呛了，笑着看金姣，怎么样，自己挖的坑，本来想坑别人，结果把自己装里面了吧？

　　金姣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她倒是低估了阿瑞的认真，咳咳，不，对传宗接代的执着。

　　“阿瑞，我和一个男人一直一直在一起三年，他和其他的女人生了两个孩子，可是，我们俩一个孩子都没有。”她耐心的解释道。

　　阿瑞眼里升起些许杀气“他和你在一起，还和其他女人生孩子，是有多不知道好歹！”

　　金姣忽然觉得被人夸了，有点儿喜悦不受控制的升起，这就是虚荣心嘛？她笑着摇摇头“我说这话的重点是，阿瑞，我也许生不出孩子。”

　　阿瑞惊讶的看着金姣“你没骗我？”

　　金姣郑重的点点头“没有女人会拿这个骗人的！”我说的是事实，也不算骗人，她在心里腹诽道。

　　阿瑞忽然觉得饭不香了，做什么都兴致勃勃的他一下觉得没意思，他把饭碗放下，有些遗憾的起身“那，我就没有做你男人的理由了？”

　　金姣赶紧点头，一脸真挚的看着他。阿瑞没有说什么，像他来时一样，迅速没了身影。金姣端起饭碗，喝了口粥。

　　真香！多么美好的早晨啊。

　　只是，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金姣抬眼，看到顺王和李通都看着她。

　　“你的身子，还是需要慢慢调养，总有办法的。”顺王别开目光，双眼黯淡道。

　　“所以，大冷天的，你为什么要跳进海里救那个孩子。”李通觉得嘴里没了滋味。

　　金姣见鬼似的看着两人“你们的关注点不应该在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劝走了一个想和我生孩子的男人么？这里的人就是交|配，生孩子，天啊，人生多美好啊，干嘛要纠结在这两件事情上。”

　　“我不喜欢，你以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说出自己的伤痛。”顺王攥紧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因为你这样的时候，我的心会痛。

　　金姣啪的把碗往那一放“我一点儿都不伤痛好嘛，和那什么钱令州没有孩子，我一点都不遗憾。”

　　“好好说话！”顺王也起了脾气，严厉了起来，这是侯爷死后，他第一次这么和金姣说话。

　　金姣腾的站了起来“我就是一个野人，即使穿戴上上好的衣裙也掩饰不了我的野蛮。永远变不成一个文明有教养的闺秀，我这种人不配得到别人真心的爱，更不会有人愿意和我过日子生孩子。假的就是假的，总有一天会露馅，所有的一切都会现出原形。”

　　“好好说话！”顺王拳头攥得更紧了“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呵呵！”金姣压低声音，手撑在矮桌上，凑近顺王，阴恻恻的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那个短命的王妃说的。你还想听么？我这还有的是，你也知道，我记性好，过目不忘，听过的话也不会忘。有时候我都恨我自己这个本事！

　　我才说这些你就受不了了？你那人前端庄温柔的媳妇，说起诅咒人的话来，一点都不比你那个高高在上的娘亲差，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该庆幸她死得早，要不我早晚也得弄死她！你别说，说不定就是我咒死的！”

　　“金姣！”顺王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想拉住金姣放在桌上的手，金姣猛然甩开，身上满是戾气。

　　“别叫我！我当初来了葵水，爹爹让我还家，深宅大院的生活对我来说多陌生？你不知道么？我爹把我交给你，你却把我交给你那个短命鬼媳妇？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面甜心苦，我去找你诉苦，你却训斥我顽劣？！再看看她替我选的好夫家，你和爹爹竟然都同意了，我当然怨恨。每次我在钱家不顺心的时候，我都咒她一遍，她死了的时候，我简直觉得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金姣！”顺王连声音都颤抖了，他满脸的惊慌，眼神都破碎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惯会做老好人，什么都是好好好，我是那种没事儿打小报告的人么？如果是一时情绪，我自己就能解决了。因为是你媳妇，我动不得手，你却不信我！反正，在你们眼里，我只要乖乖的，安静待着，不给你们添麻烦就行。至于我想什么，我要什么，你们从来不在乎！”金姣往顺王跟前又近了几分，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她低声却用力的说。

　　“所以，不要动不动就对我说教，你一教训我，我就浑身不得劲，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才痛快！”金姣发泄完情绪，起身甩袖而去。

　　李通看着顺王闭着眼睛努力调整呼吸，手死死抓住桌边抑制住颤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内敛。要说这皇家修身养性的功力，他着实佩服。

　　“我是不是应该默默离开，比较好？”李通带着些戏谑调侃道，对顺王，他总抑制不住挑衅的心。

　　顺王淡淡看向他，再说话时已经没有情绪波动了“你是应该离开，不过不是从我面前离开。而是从新岛离开，这里不是大人久留之地。我奉劝大人尽早归去，迟恐生变。”

　　李通砸了砸牙花子，把身子转向顺王，眼里多了杀气。“还请顺王指点迷津！”

　　“大人新官上任，第一次出海却丢了五百精兵，好在金姣还是带着众人来了新岛，对此，你应该心存感激。大夏连年灾荒，今年又加赋税，救济调拨的粮草却迟迟落实不了，春季马上就要播种。平民百姓没有存粮，更无积蓄，如此这般，恐生民乱。万一民乱一起，大人不在其位，更别提压服。到时候，一口锅甩在大人头上，不仅大人，怕是连李家，都要麻烦。”

　　李通咬牙起身，顺王在后面道“大人越早动身越好，让金姣送你，也顺便散散她这一身怨气。想来这些话，她憋了许久，实在憋不住了才会说。我怕她再呆在这里圈着，憋出毛病来。她自小就在海上，还是在海上时，她才是她，也更自在。”

　　“这话你不对大小姐说，跟我说了有何用？”

　　顺王起身，并不答他，只是径直往自己帐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