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姣》壹拾壹

51、要不要搭伙

　　如果金姣的贴身侍女小帆在此，定然看着这一幕眼熟，这不就是大小姐月夜乞巧时，玩儿得一手水浮针嘛。

　　针在水里转了半天，最终稳稳的停了下来，水面再无一丝波纹。“各位大人，这就是水浮针所指方向。”

　　黄先生、船长和阴阳师都看了看，也看出了端倪，这个比他们的指南针，要精准。

　　“如何？船长？”黄先生也不看阴阳师，直接问道。

　　船长点点头，若有所思“或可一试！”

　　“你是~”

　　“船长，小的阿柏。这真是我们私底下玩儿的，不信您问这位兄弟，他们各个都比我精通，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阿柏怼了下旁边的杂役“是不是，兄弟！”

　　那人只觉得是好事儿，心里感激阿柏带他，含混得点头。可心里却苦笑，谁玩儿这个，他只听说过水浮针，却也是第一次见好不好。

　　“赏！”李通利索的给这场耗时半天的闹剧，划了个句号。“咱们现在能拔锚了么？”

　　“是，大人！”船长看看喜形于色的阿柏和手下杂役，一撩袍子，走了，这是个务实的人。金姣看看面色难看的阴阳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去问问船长，我今天干什么！”她也轻快的跑了。

　　李通看着她溜之大吉的背影，既好气又好笑，最终，看向阴阳师的时候，眼神却冰冷了下来。

　　金姣离了李通视线，就又改为慢吞吞的踱步了，却被蹲守在舱门口的阿柏逮了个正着。

　　“大小姐！船长命我以后跟着他。”

　　金姣嗯嗯应着，算知道了，阿柏却不让她走“可是，大小姐，我没有好的磁石。刚刚糊弄糊弄他们还行，幸亏您出手，要不那针转不起来。”

　　“少来！”金姣抬腿就踢了阿柏一脚“你上船都不带块儿磁石？糊弄傻子呢？”

　　阿柏一扭身，躲过了，嬉皮笑脸道“大小姐，有是有，可是像这种磁场混乱之地，还能稳稳指出方向的磁石，我没有！”

　　“你们怎么不去打劫！我是个一穷二白的囚徒，囚徒，懂吗！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打秋风？”

　　阿柏偷看她，见她虽然嘴上骂得厉害，心情却不错。厚着脸皮又蹭了上来“大小姐，您昨儿个不是回房间了么？”

　　金姣摸向腰带的手一顿，好嘛，敢情他一直惦记着呢？“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惦记我这块儿磁石，惦记多久了？”

　　阿柏嘿嘿笑道“大小姐见笑了，其实磁石对你不重要，有没有它你都能知道这船偏了多少。你一看太阳，就能知道不对。咱们都是俗人，还需好东西助力！”

　　金姣哭笑不得的掏出一块儿手指粗细长短的磁石，丢给了他。阿柏接着，宝贝一样，甚至忍不住亲了亲“想死我了，可得着了，大小姐，从您得了这块儿磁石第一天，我就惦记上了！”

　　“我倒想问问，那是什么，让你忍了这么多年；还是应该说，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厚脸皮！”

　　“大小姐！您放心，我一定像爱惜眼珠子一样爱惜它！”阿柏慎之又慎的把东西收好，拍了拍，才作揖离开，跑得飞快好像怕金姣反悔一样。

　　金姣无奈的笑着摇头，没走几步，被人一把拖进了角落里。比起眼睛看到的，金姣先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她放松下来贴着船舱，看着支棱在她身前的雷三儿。

　　“你这贴身侍卫得着什么好物了，高兴的一点儿警觉性都没了，我这么大一人在这儿站着，他楞没发现我。”

　　“那是三爷擅长隐藏。”金姣好心情的眉眼带笑道。她头发上澡豆的香气，还有浆洗干净的衣服上，阳光的味道，让雷三儿心里有些痒又有些堵得慌。他压下心绪，底下头，问道“没有给我的？”

　　金姣悉悉索索，从腰带里掏出一个东西，攥拳伸到雷三儿面前。“喏，给你的！”

　　“你哄三岁孩子呢?”雷三儿恼怒道，但还是伸出手。金姣的拳头，放在他的掌心，雷三儿手像被什么扎了一下，酥麻到心里。忽然，掌心一凉。

　　“这是什么？”还真有东西，金姣没哄骗他，他笑着拿起东西，放在阳光下，被晃得闭了下眼睛。

　　金绿色的猫睛石，拇指大，晶莹透明如猫儿眼，足有两钱重。也见过些好东西的雷三儿，还是咽了下口水。雷三儿摩挲着猫睛石，心里像有猫在抓挠一样，它太像金姣的眼睛了。他的呼吸有些粗，两个人几乎额头贴着额头，他声音有些暗哑“为什么给我这个？”

　　金姣听着他粗重的呼吸，还有近到仿佛能感觉到的咚咚心跳，好像每一下都敲击在她的心上，甚至连他的气味，都紧紧环绕着她。她抬起头，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她看着雷三儿，呵气如兰

　　“我不是说过，等我有了，一定会还你，只多不少！”

　　“这太多了！”

　　雷三儿看着让他心痒的那双眼睛，里面有他自己的影子，金姣却看着雷三儿微微张开的嘴唇，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我想要的，都会得到！”金姣蛊惑般喃喃道。“你呢？你想要什么？”

　　雷三儿只觉得心如擂鼓，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的目光顺着她高挺的鼻梁下滑，滑到了她菱角般翘起的双唇。她说话的时候，舌头在里面晃动，他只想抓住它。

　　金姣觉得眼前一暗，雷三儿吻住了她，收拢手臂，用胸膛把她压进墙壁，霸道的探索不容拒绝。金姣推他，却遭到了更猛烈的攻击。

　　“嗯~”他的吮吸弄疼了她，她嗯了一声，雷三儿的手臂插I进她和墙壁之间，一只手护住她的脖颈，也强迫她抬头；另一只手环住腰部，把她贴近自己，不允许有空隙。

　　金姣闭上了眼睛，接受了这阵狂风暴雨，随着汹涌的波涛起伏。她抬起手臂，环住了雷三儿的脖子，修长的手指，掐住他的肩膀。她的感官被剥夺，又被填满，她觉得体内的空气都被雷三儿抽走了。一阵腿软，微微下滑，雷三儿的腿挤进她两腿之间，阻止了她的下滑。

　　一吻结束，他笑起来，胸膛的震动，金姣的手就能感觉到。她下意识的想缩回手，却又倔强的攥紧他的前襟。

　　“大小姐问我想要什么？”雷三儿有些懒散道，理智也逐渐回笼。金姣抬眼看他，那目光让雷三儿又身临其境，昨天拨云见日那种震撼，阳光射向他的那种感觉！

　　“我想要……”他抬手蒙住金姣的眼睛，不让她再看自己，金姣的睫毛扫着他的掌心。雷三儿俯身在她耳边，清晰的说

　　“我想要，成为，人上人。”

　　这句话让他的心跳得像要蹦出喉咙，缓了半天，才平复下来。金姣拉下他遮挡自己双眼的手，没有松开，拉着他的手，看向他，坚定的说“你想要的，总有一天，终将得到！”

　　雷三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轻轻啄吻了她一下“所以，咱们的目标达到之前，要不要搭伙？”

　　金姣有些扑捉不住他话里的意思，但她现在像不停旋转后的眩晕，还有些晕乎乎的，体内有了身为女性的觉察，微妙得有些羞涩有些想要依靠。

　　她点点头，应下了，虽然还是有些东西，她看不明白想不清楚。只是，现在的她，宛如新生，觉得一切皆有可能，无所畏惧。她对雷三儿早有懵懂的好感，他不同于自己在海陵时候接触过的大部分异性，他身上有她喜欢的自由不羁。

　　“那大小姐，为了表示诚意，你要不要先跟我说说，你和顺王的关系。”

　　金姣歪着头，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这有什么好说的？”他们说的这些，和顺王有关么？人上人？搭伙？什么跟什么？

　　雷三儿一把甩开她的手，为她的无所觉“那我问得简单些，顺王之于你，有什么意义？”

　　金姣看看自己被甩脱的手，越听越不明白“他不是谁也没有意义，顺王，就是顺王啊。”

　　雷三儿抱臂看着她，有几分恼怒，金姣看着他，忽然笑了。她双手抓住雷三儿的领口，弄得他一愣。

　　没等他反应过来，金姣开心道“合作愉快！”一垫脚，轻啄了他的唇。

　　雷三儿刚要伸手抓她，被她灵巧避过，飞快的跑掉了。雷三儿摸了摸自己的唇，挑起嘴角，笑了。他掏出猫睛石，对着阳光，用舌头舔了舔唇回味着。猫睛石的影子投射在他的眼睛里，形成了一片斑驳的阴影。

　　金姣下午和孩子们的活计，是风浪后，有些松散的货物。重新检查，绑紧。这就需要更多的体力，本来在理货的阿柏去了船长跟前儿，倒是乌石二，领着囚犯没少帮忙。

　　他们对金姣的态度恭敬了很多，不论是水性还是请神，甚至是为了一个孩子纵身一跃的勇气，都为她赢得了尊重。杂役更不用说，特别是金姣展示了几个绳结后，帮忙干活儿的杂役也多起来。希望她尽早完工，好教自己几手。

　　忽然，远处有炮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