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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再次起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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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闻、缘觉异口同声的呵斥道。
刚刚炒热的场子瞬间如坠冰窟。“你喝高了吧?”“你是不是疯了?”有人小声埋怨,本来好好得,接下来可怎么办。
金姣左右看看,也有些进退两难,偷偷叹了口气,好容易大家伙儿都松口气。
这可是她盼了许久的篝火晚宴。刚那堆大篝火怎么搭,她就和梅加想了好多种方案。
她刚要说点什么,却听顺王道“无妨!”,只见他轻轻抬手制止,站起身,在众人目光下慢慢走向琴桌。
“自来新岛,大家一路经历了许多磨难,几次死里逃生。在这里,这片土地和原本住在这里的人,接纳了我们。大家搭起了属于我们的家园,付出太多。今晚,没有王爷,没有囚徒,只有共同庆祝丰收的伙伴。”
没等大家反应,他已经撩起衣袍坐定,调了调琴弦,手指一弹拨,就奏出了不一样的气势。
见他抬眼看向自己,金姣从心底觉得欢喜,她扬起嘴角冲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被篝火映得闪闪发亮。
琴声气势如虹,犹如阵前擂鼓,又如春雨惊雷,没人知道古琴还能弹奏出这样的乐音。
只是,即便他肯献丑,众人也还是难消刚刚的不自在吧。已经炒热的气氛,陡然落下再难回升。
见不得他一人在台上,高雅是高雅,却有些曲高和寡的孤单寂寥。金姣忽而一笑,扫视周围,快速折腾了一番,见他低头弹琴也不抬头,坏心眼儿的笑了。
在掌声和尖叫声中,顺王抬起头,一股热浪迎面而来,一团火撞进了他的眼底。
只见金姣不知何时搞了个绳子,两头拴着两团火,因为她在晃动看不清楚是何物。他在街上见过这种把戏,知道没什么危险,但见金姣把两团火耍来耍去,心头一紧,手底下弹错了几个音。
他弹错了好像被听到了,金姣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只觉得火把脸烤热了。稳住心神,继续弹奏,却舍不得低头。他看着金姣满场翻飞,孩子们已经兴奋得不行了,有的甚至请求家人把自己举在肩上。
他弹得快,金姣的步子就快,手里的绳子舞得空空作响。她还游刃有余的脚底翻出一些花样来,像舞蹈又像武术,糅杂了阳刚和柔美,像他的琴音。
心弦一动,他在合适的地方穿入缓和的音符,金姣的步子又变了,她把绳子往腰上一甩,高举空出来的双手,纤细的腰肢带动绳子,她双眼盯着他,一圈圈转起来,她在转、火团也在转。
她越走越近,顺王觉得自己要被点着了,空气都被火团燃烧殆尽变得稀薄。别人只觉得她在转,而他觉得整个天地都在转动。
有技巧的一个抖动,腰间盘旋的绳子忽然往上转去,从腰上升到头顶,又回到金姣手里。她一抛,两端燃着的绳子被丢进了篝火里。
砰砰响了两声,篝火爆出些火花,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众人又恢复了热闹,篝火晚会越发炙热。金姣拎着酒壶,拿着两个空碗来到琴案前。
她给两人各满上一碗,递给顺王“好久没见你弹琴了,今儿真高兴,当浮一大白!”
有些粗鲁的碰了下碗,酒洒了些到顺王身上,金姣不在意这些她仰脖就干了一碗。有些得意的把空碗在顺王面前倒扣,挑衅的看向端着碗没动的顺王。
后者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有些不自在的闪躲,他端起碗一饮而尽。酒水沾湿了他的唇,他轻轻舔舐了一下。金姣的目光追着舌尖,又看它迅速躲回口中。
忽然觉得有些热,她松了松领口“太热了,要不,我就是有些醉了。”
“你醉了!”顺王看着她的眼睛,坚定道。
金姣只觉得酒劲儿有些上头,整个人有点儿晕乎乎的,是她喝得太急了么?她酒量可是很好的。见顺王说得坚定,她下意识的点点头“嗯,我,有些醉了。”
“我扶你回去吧,你明儿还要出海。”顺王牵起金姣的手。
金姣低头看着两个人的手,好像这是小嘘嘘主动的,她怎么觉得头更晕了。
“不,小嘘嘘,是你醉了!”她擎起两个人交握的手,若不是醉了,他的规矩和体统呢!
抿唇不言,他只是牵着她,一步步往营帐走,繁华喧嚣的篝火和人声都沦为了背景。
看着帐内摆设,金姣晃动起手指头“这可不是我的帐篷,我还没那么醉,你骗不了我。”说是这么说,她却顺势倒在床上!伸展了一下腰肢,蹭了蹭,舒服!
“你醉了!”小嘘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又像掺了蜜。
“如果没醉,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嗯?”
他上挑的尾音,总像在她心尖上挠痒痒,每次他说“嗯?”的时候,她都觉得酥酥麻麻的。
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是有些烫手,她还觉得热呢。伸手去扯领口,有人阻止了她,她烦躁的推搡了一下,却推不开。
“撒手!你手更热!”她嫌弃道。
一声苦笑响起,一阵清凉贴上她的脸,让她舒服得哼了一声。
“所以,到底是谁手热?嗯?”
有种被人道破的窘迫让金姣猛然睁开眼。
她愤怒的目光又软化下来“原来是小嘘嘘啊。”她抬手摸上眼前人的脸庞,细细凉凉的。她伸出两只手,贪婪的汲取着这片冰凉。
“小嘘嘘,你真是玉做的嘛?怎么总是冬暖夏凉的?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玉髓成了精!”
“呵~”他被气笑了,抓住她的手,从脸上挪开,不让她再乱摸。
感觉到他要起身,怕又要满口的规矩体统,金姣心里焦急,可是两手被他攥住不得乱动。
她心里一急,身体比脑子先动了,她用腿缠住了他。
“抓住了!嘿嘿~”看你还往哪里跑,金姣心里得意。只是,覆在身上的躯体并不冰凉而是滚烫的。皱皱眉,她伸手去推,却没有推动。
“别动!”顺王咬着牙低斥道,松开她的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却没有完全离开。“如果你还没想好,就别动,我不想你后悔。”
金姣好像有了一时的清明,她看着那双隐忍的眼睛,里面好像有把火在烧。她的手得了自由,依着本能,知道那团火如果碰触可能会灼伤,烧的她体无完肤。
可是,她是金姣啊。
伸出手,轻轻抚过那双眼睛,“真美啊~”
“你醉了,不知道你自己的说什么,干什么。”这句话好像是被人咬着牙说出来的。
她笑了,手指抚上那人柔软的唇“我没醉,我酒量好着呢。我知道你是小嘘嘘,不仅如此~”
噗嗤笑出声,她捧着他的脸,两手的拇指在他的唇上来回滑动。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小嘘嘘是个爱哭鬼。还有,你的泪是咸的~你的唇,是甜的!”像是想到什么,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一个吻铺天盖地而来!
咦?她刚要说话,又有什么闯了进来。
好舒服,她像躺在柔软的沙滩,又像在海里漂浮,她好像在上升又好像在下沉。不能飞得更高,是因为有人挡住了她;不会下沉,是因为有什么稳稳托住了她的后背。
一夜好眠,金姣翻了个身,蹭了蹭被子,忽然僵住。半刻,她猛然坐起,环视一圈,是顺王的营帐,她睡在这儿倒偶尔有之,只是。
她低头看了眼衣衫因为她的翻滚有些皱,倒是好好在身上缠着。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惋惜,她自己也分不清,蜷起双腿把头埋进臂弯。
“嘶~”她摸了摸自己的唇,隐隐作痛,舌尖麻麻的。
手掌挡住眼睛,她自嘲道“金姣!金姣!”
一盏茶的功夫,她已经恢复如常,整了整衣服,把头发散开在头顶绾了个发髻。鬼使神差的,她摸到桌前,从顺王的发钗里挑了一根别在发间。
拍拍手,她掀帘出了帐子。
这里天亮得早,昨晚又散得很晚,广场上还留有热闹过后的痕迹。
阿桦、阿柏已经在等待,顺王带着声闻、缘觉二人,几个人在船边不知道说什么。大家也习惯她总在顺王处厮混,见她从顺王账内出来都习以为常了。
金姣走过去,顺王看了她一眼,两个人的目光一触就别开了。
“行了,十天半个月的就回了,不用交代那么多。”金姣见顺王还在交代缘觉,有几分不高兴的撇嘴。
顺王忽然转身面对她“那到底是十日,还是十五日?”
被他的严肃弄得一愣,金姣的目光不受控制得扫过他的唇,忽然没了怒气,还有点儿心虚,唯唯诺诺道“十五日……”
“嗯!”这声嗯,听得金姣缩了缩脖子。
因这次还是去布兰达斯,所以几人还是乘小船。想给她的龙尾改造,缺太多东西了。
这次一行五人,为谨慎起见带了阿桦、阿柏两人,另两人是阿福和荼蘼。他们都是老跑了,轻装简从就上了船。
解了绳子,船缓缓在水里滑动,顺王忽然上前,双手紧紧抓住船舷。
金姣看得心里一紧,吞咽了一下口水,缩着脖子看向他。
把她的表情看了个清楚,顺王叹了口气“我等你平安归来。”
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在她紧绷的心弦上,弹了一下,嗡的一声。
“嗯~”她缩着脖子,垂着眼不敢看他。
船顺着水流滑动,在一个视野盲区,飘忽不见了。顺王抬起手,覆在了胸口,看着船消失在视野中,那里好像缺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