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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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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手里捧着杏枝刚做好的杏仁豆腐,慢悠悠地吃着,一边吃一边不知想起了什么,痴痴地笑。
“公主?”杏枝开口提醒安乐。
“嗯?”安乐如梦方醒,“怎么了杏枝?”
杏枝淡笑不语,安乐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略显羞恼地否认:“我是想起昨夜看的话本才发笑的。”
说完用手背抹了抹脸,心想,还好没发烫。
杏枝没有回应,手里继续帮安乐绣着手帕。
安乐捏着杏枝绣好的手帕,盯着杏枝头顶的发旋,疑惑地说:“杏枝,你说这翁鸣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若说他是真的傻,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么胆大的;若说他是装的,为何几次三番拒绝我,他不应该好好巴结我,盼着能攀上我这枝高枝才对吗?”
杏枝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安乐:“公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安乐拿帕子往杏枝脸上虚晃一扇,说:“当然是真话,你也跟我在这生份上了?”
杏枝轻轻一愣,轻轻地说:“我不是……”
安乐是急性子,打算杏枝的解释:“你快说嘛,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啊?”
“我觉得他是真的正直。”杏枝用自己的双手握住安乐的双手,说:“公主,不如这次换个人闹吧,翁鸣他……”
“打住”,安乐将手从杏枝那里抽出,“你是怕闹大了皇上会怪罪我?他要是真害怕我跟翁鸣扯上关系,怎么会把翁鸣往后宫里带。他连自己的妃子都不担心,还会担心我?”
“说不定正盘算着,我要是跟翁鸣闹出了什么事,他跟冯焕悦才好交代。”
安乐一直以为自己对魏真瑜不存在怨恨,但人终归瞒不过自己。虽然和冯焕悦在一起的日子依旧逍遥自在,但安乐毕竟豆蔻年华的怀春少女,她也渴望恩爱的夫妻,幸福的家庭,就像很多话本里看到的那样。
翁鸣被安乐这个“邂逅”搞的,连早朝上的愿望和委屈都抛在了脑后。
一方面他对此感到不齿,安乐的行为有伤风化不说,最重要的是,安乐早就跟冯将军冯焕悦成婚,一个有夫之妇竟然,竟然,竟然……翁鸣都替她害羞。但另一方面,翁鸣一想到安乐的脸,整个心就会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仿佛有一股热浪从胸腔最深处往头上涌。
“不行不行,成何体统。”翁鸣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房间走过来又走过去。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在敲门。
“谁!”翁鸣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开始发热。
“老爷,掌柜的让我问您,中午您要回来吃吗?”
原来不是安乐。
翁鸣不自觉的感到一点失落,但又有些庆幸,如果是安乐,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不用管我,中午不回来。”
翁鸣这才发现,自己明明只是回来换身衣服,却在客栈耽搁了这么久。
按传统,翁鸣在高中后会进入翰林院工作,那是翁鸣理想中的生活。但现实却是,状元的名头刚颁给他,魏真瑜就让他做了玮灵县县令,跟随御史温枚宜前去赈灾。就在翁鸣等人赈灾结束,打算扎根玮灵县的时候,又被一纸调令调回京城。
至于接下来做什么,翁鸣也不知道。
不过翁鸣不敢在客栈待着,只要他在里面一站,安乐的脸就闪现在他的脑海里。这是他二十年来的伦理道德所不能容忍的。
翁鸣走在路上,想看看哪里出租宅子,不能老住在客栈。就在这时,自己的任命令终于到了。跟翁鸣所想完全不同,竟然是将他调到京城附近的靖州做县令。
翁鸣打包着行李,心里有点说不出什么滋味的滋味。
“翁鸣,翁鸣。”安乐一边拍着门,一边高喊着。
翁鸣听到安乐的声音,心狂跳不已。
他快步走到门前,将门猛地打开,安乐就在眼前,一脸急切,因为走的着急而挂着丝丝的汗珠。
两人对视着,竟然一时无话。
须臾,翁鸣反应过来,迅速将安乐拉进房内,然后左右探看,确定没人后才舒了一口气。
翁鸣平复心情,转身对安乐说:“公主还没胡闹够吗?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出格,外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安乐早已顾不上听这些,她急切地问翁鸣:“皇兄真把你调到京城外了?”
翁鸣看着安乐充满焦虑的脸,圣贤之言竟然就这样被堵在了嗓子眼。
安乐见翁鸣不答,心里知道八九不离十了。她气得用脚使劲跺地,说:“有什么事折腾我不行吗,折腾你干嘛!”
翁鸣安慰安乐:“与公主无关,是臣下的错。”
安乐一幅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翁鸣:“你有什么错?明明是我硬赖上的你,是我往你的怀里扑,怎么就成了你的错了?”
安乐不说还好,安乐这么一说,早上在宫里发生的事又再翁鸣的脑中重新上演了一遍。
“走,你跟我去宫里说清楚去,是我喜欢上了你,跟你没关系。他要罚就罚我吧,反正也没少罚。”说着,安乐就要拉着翁鸣往外走。
“什么叫’反正也没少罚’?”翁鸣隔着衣服将安乐的手腕抓住。
“就是……”
就是露水姻缘啊。但安乐说不出口。
翁鸣低笑出声,心中自嘲道:翁鸣啊翁鸣,你还真是傻的可以。
后又因自己的自嘲而自厌:二十年的圣贤书,就这样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翁鸣绕过安乐,继续打包行李:“公主没什么事的话还是请回吧,我被调离是圣上希望我多加历练,皇恩浩荡,翁鸣求之不得。跟公主没关系。”
安乐看着翁鸣的无视自己的样子,气上加气,差点没直接骂“狗男人,你是不是傻,这时候还跟我装什么装”。
安乐深呼吸了几下,帮翁鸣找了些诸如“被打击到失去理智”一类的借口,跟着走到翁鸣的床边,安慰翁鸣:“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跟我认这些,你跟我急什么,我也是担心你才来的啊。”
看翁鸣似乎没有之前抗拒,安乐走到床上坐下,强按住翁鸣收拾衣物的手,说:“我跟你说话呢。”
翁鸣的火气早就灭了,他回复往日疏离清冷的模样,将自己手从安乐的手下挪开,说:“臣下担不起公主的关心,如果公主没事,还是请快回吧。”
“你!”安乐从床沿上直接跳起来,“榆木脑袋,不开窍!”
紧接着就听到“哐”的一阵响,安乐摔门而出,整个客栈都被震摇晃了一般。
翁鸣反倒更加平静与心安,想着,自己终是守住了读书人的傲骨,也算是好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