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绿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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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绿袖子
夜深。
洛以笙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沈予莙……”
这个不知道在心中默念过多少次的名字，再一次听到却感觉恍如隔世般。那些刻意回避的有关他的记忆似乎再也抑制不住了，排山倒海的向她压来。
在洛以笙生命中最美好的岁月里，身边总有沈予莙的陪伴。那个笑起来永远温和的人，悄无声息的侵占了洛以笙内心的每一座城池，让她恨不得对他顶礼膜拜。
情为何物，很多人都说恰似一杯甘甜香浓的毒酒，极易沉迷，喝完就没了性命，失了自我。
洛以笙从来都是一个生性淡泊的人，又何曾想过会沾染如此浓烈的情感。然后，果真肝肠寸断，再也做不到轻拿轻放了。
彻夜未眠。
第二天，洛以笙不得不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苏籽言的面前。
“洛以笙，私自圈养国家保护动物是违法的，我可不敢带着它四处瞎逛哈！”
洛以笙摸摸鼻子，挫败地看了籽言一眼：“籽言，我已经试图遮掩了。你用得着这样打击我吗？没看见我脸上的粉一直在掉吗？！”
苏籽言听完大笑，“以笙，你什么时候也会用化妆品啦！当初是谁天天用她的皮肤打击我自信心的啊！”
……洛以笙沉默。
当初在南方时，公司里的人都看不起没有工作经验的她。
为了证明自己，在夜深人静别人都安然入睡的时候，她的家里还亮着一盏台灯，一次又一次的不知疲倦地修改企划案。然后在第二天不得不用厚厚一层层化妆品来遮掩自己的疲倦。
习惯了桌子上堆满了资料和书籍，也习惯了肚子饱一顿饿一顿。彼时的洛以笙心中只有工作。直到有一天经理看到她的企划案从匆匆一瞥到眼色一亮。那时的她简直想拍下那个瞬间，以此庆祝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正当以笙沉浸在回忆中时，苏籽言使劲拽了拽她，用狠狠地语气质问道：“以笙，昨天是不是又因为沈予莙失眠了！”
看着虽然气急败坏，但仍然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打量她的苏籽言，洛以笙心中不禁一暖，她捏了捏苏籽言的脸蛋，笑着说道：“乖乖，知道你疼姐姐，姐姐早没事了。”
苏籽言护着自己的脸，龇牙咧嘴地叫着：“洛以笙，你要是害我毁容嫁不出去，你就等着养我吧。”
“以笙，在那边很辛苦。”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句。苏籽言揉着脸轻轻地说道。
仔细打量着洛以笙，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褪去当初的那般美好的摸样，原本就瘦的身体如今愈发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而从前那般娇嫩的容颜现在却需要化妆品来粉饰，想到害自己好友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苏籽言胸口不由涌上一股无名火：
“沈予莙真TM混蛋！”
洛以笙一顿。如此激烈的咒骂，当初在大学毕业时，也曾这般发生过。回忆再一次掀开，洛以笙无法克制住。
那时的她兴奋地拿着毕业证书去找沈予莙，学士服穿在娇小的身躯上显得有些笨重，但也妨碍不了她满心的雀跃。她毕业了，可以和他一起奋斗，一起开创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
这是她的憧憬，沈予莙说，也是他的。
多少次的私语，便有多少次的甜蜜。这样的幸福，如今想来都是奢侈。
满心欢心的洛以笙找不到沈予莙，那个说了要给她一生安稳的少年。
通过任何联系方式都找不到，如此折腾几天，最后洛以笙还是被苏籽言从男生宿舍拉走。
苏籽言说：“沈予莙是个混蛋，以笙，你别傻了，他不值得。”
他不值得么？托付着她满满的信任，最后告诉她洛以笙，其实以前都是笑话，都是不值么？这让她如何甘心，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她只要一个理由啊。
没有任何理由，她如何说服自己。
放弃……
或许。
那时的自己没日没夜地工作，除了想要证明自己，也是不想给自己多余的时间去想沈予莙。
那个让她相思的沈予莙，那个教她相守的沈予莙，那个消失不见的沈予莙。
就宛如一杯毒酒，让她不敢啜饮。
世上最短的咒语，或许真的只是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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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笙，还记得那家音像店么？”苏籽言拉着洛以笙朝这不远处的小店走去。
多么熟悉的店子，都几年过去，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布局，简单却显得格外温馨。窗台那依旧被老板放满了盆栽，第三排架子下右侧依旧可以看见那只有右朵上有白点的胖乎乎的黑猫。
这是洛以笙学生时代最喜欢来的地方，欣赏一下新的流行音乐，然后淘两张喜欢得不得了的唱片留作收藏。
洛以笙慢慢地走到第二排，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往左数的第四格－－－指尖轻轻划过……
呵，果真还是《Green sleeves》。
苏籽言应该不知道，这家小店也是洛以笙第一次遇见沈予莙的地方。
彼时正值夏初，阳光正盛，洛以笙百无聊赖的试听着一张叫做《爱x无限大》的新唱片。声音甜美，曲风俏皮，却不是洛以笙喜欢的风格。正当洛以笙准备换一张唱片试听时，突然耳机里传来一阵悠扬的旋律。洛以笙看了一眼屏幕，瞬间便记住了这首歌曲的名字－－－绿袖子。婉转，忧伤的旋律在以笙耳边萦绕。正当以笙沉浸其中时，肩上突然一重，反射性的抬头……
逆着阳光，洛以笙便看见了一张她永生难忘的脸。
少年时的沈予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俊俏的男生，细长的眉毛总爱微微皱着，窄挺的鼻子，眼睛清澈却总是透着疏离的气息。
用微微嘶哑的声音对着洛以笙说，同学，可以借一下你听的那张唱片吗？
应该是傻了。洛以笙机械地把唱片递给他，只感觉脸上的温度一直在上升。
沈予莙接过唱片，瞟了一眼，又习惯性皱眉，又把唱片递了回来，“不好意思，同学，我弄错了。”
洛以笙愣愣地接过唱片，望着沈予莙转身的背影被阳光镀上一层光晕，似真似幻。
就在以笙怀疑自己在做梦时，沈予莙突然又转过头对着洛以笙说道，“同学，绿袖子还是原版的比较好听。”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再抬头时已经看不见沈予莙的身影了，即使笨拙的追了出去还是看不见那个少年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得越久，那段记忆却越清晰。
之后的洛以笙总会去音像店查询英格兰的民谣，她听过各种版本的Green sleeves，近似疯狂的收集着关于它的一切，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但还是想了解多一点再多一点，拥有多一点，再多一点。似乎这样一点点努力，就能够让她能够离那个少年近点，再近点。尽管之后沈与莙笑她笨，但她还是固执的反复听着不断翻新的各种版本的绿袖子。
终忘不了初次听长笛版的Green sleeves。
绵长，哀伤。
是那种一听便让人不由自主沉溺的旋律。
和传说一样凄美。
这首被传说是国王亨利八世纪念爱情所做的一首歌。但亨利八世终其一生，也不曾得到那个绿袖子的姑娘，一瞬的相遇，从此成了永恒。
似乎是一语成箴。
洛以笙遇见了沈予莙，然后紧接着，也失去了沈予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绿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