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江南 ...
-
一.江南
十月的天气诡异多变，一点都看不出国庆本应喜庆的气氛。
坐在星巴克，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洛以笙不禁紧了紧衣领。
这座南方的小城，即使是阴雨连绵也依旧车水马龙，与洛以笙当初想象的江南水乡有太大的出入。
没有撑着纸油伞慢慢走过的丁香姑娘，没有被雨冲刷的青石板反射出润泽的光芒，更没有幽深又绵长的小巷，独留一盏昏黄的路灯。
终究还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城镇。
混合在行色匆匆的路人里面，穿着时尚的年轻人，肆意地嬉闹，张扬着属于他们自己的青春。触目可及地便是设计精妙的高楼大厦，林立在城市中心。从透明的落地玻璃里瞻望着橱窗里琳琅的化妆品，以及名贵的服装。
灯火通明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熙熙嚷嚷。颠覆所有有关南方宁静而悠扬的幻想。
不过，即使如此，这仍然是能让人习惯地稳定的生活节奏。
抿了一口渐凉的咖啡，洛以笙抬头望了望愈见阴沉的天。
她或许已经习惯了这座南方的小城，在这驻扎的几年之中，在这等待的几年之中。
即使没有雨巷，没有莲花，以及任何和想象相关的事物，洛以笙还是决定在这里长住了。
她只是想找一个栖息点罢了，即使跟最初预料的不同，也妨碍不了自己坚持的执着。
她会安静的在这等待。
直至故人归。
----------------------欢迎观看，如有不妥，希望童鞋们帮忙修订---------------------
打电话和好友确定好行程，洛以笙开始踏上回家的归程。
坐在火车上，耳边充斥着来自天南地北的方言，洛以笙突然无比渴望听到熟悉的乡音。屈指一算，她已经有四个年头没回家看看了。这几年为了在那个南方的小城站稳脚，以笙不得不花更多的心思在工作上，鲜少与家人还有朋友联络。昨夜跟母亲说要回家看看他们时，母亲因哽咽一直没说好话；和好友约好见面的地点时，即使在话筒的那端，好友狠狠地骂她没良心，但还是能听见那因喜悦而颤动的声线。
这一切的一切让以笙更加迫切的想要回家。
心念一动，以笙不小心碰翻了别人放在桌子上的饮料。
恼怒着自己的不淡定。她连忙和对面大婶道歉。却发现大婶一面摆手，一面尴尬地望着自己身旁，以笙顺着视线望了过去，不禁顿住——
男子白色的衬衫因为沾有饮品的颜色而变得不堪入目，液体顺着男子的手一滴一滴往下留，这让男子脸色参杂着隐忍。
“弄错对象了。”以笙心中大叫不好，连忙在包里找纸巾。对面的大婶看洛以笙慌了手脚，便主动递过来一张纸巾，以笙感激地望了大婶一眼，连忙接过，转手递给那名男子：
“对不起、对不起……”
男子倒也镇定，接过洛以笙的纸巾，然后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似又想到什么，回过头对以笙说道：“小姐，火车上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闹得洛以笙很不好意思。
说完又看了一眼那位好心大婶，
“还有这对大婶，麻烦以后的饮料务必拧紧盖再放置在桌上。”
那位大婶也是局促地笑笑，没再说话。
洛以笙心里不免有些气恼：
“又不是没有道歉，干嘛这么计较啊，大婶都好心递了纸巾，大不了赔点钱就是。”
不过这些话以笙也只敢在心里嘟囔几句，在离家的这段日子，她早已学会忍耐心中的愤慨了，何况终究是自己不对在先。她向对面的大婶笑笑，那位大婶也估摸着有点气，不自然回了一笑，便低下了头。
终究还是会影响心情，待那位男子重新回到座位，以笙没再继续发呆，安静地听着广播，等待到站的讯息。
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在听到列车员报站的片刻全身放松了下来。洛以笙连忙起身拿行李，准备下车，却在动身的刹那发现身边的男子也站了起来，不免有些惊讶地转头，对上对方同样有些诧异的眼睛。
从起初的愧疚不已，到后来的不想搭理，洛以笙一直没怎么注意男子的长相，如今对上对方的眼睛，洛以笙才发现，这个男子长得很是英俊，特别是那眼睛，漆黑而锐利的目光，望一眼便会被牢牢吸引住。
“老乡？”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洛以笙打破了沉默。
“不是，我朋友在这儿。”那男子微笑，摇头解释。
洛以笙也笑笑，没再多说，拿好行李便往车厢前面走去。
一走出出火车，熟悉的建筑充斥着自己的视线。笑意从眼睛中溢了出来，洛以笙不禁加快脚步，朝出站口走去。
“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以笙正加快的步伐，以笙回过头一看，正是刚才火车上的那名男子。洛以笙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以后火车要小心一些，会被小偷光顾的。”那名男子暗示性地看看洛以笙的包包，便扬长而去。
以笙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一直没合上的手提包，思前想后，终于意识到原来火车上的那位大婶是个小偷，还瞄上了总在发呆的自己。以笙不禁有些气恼，想到刚才心里对那个男子的诽谤，心里不免有些内疚。那个男子是在帮助自己，一想到这，以笙才发现，自己忘了问那名男子的姓名。
不过人流如潮，哪里还看得见那人的影子呀。
洛以笙收杂乱的思绪，继续往出站口走去。
一出出站口，以笙便把行李放置在一边，狠狠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肺叶充斥了家乡的味道。
最后的最后，经过那么漫长的守候，她，终于还是回了家。
“洛以笙，你真的还敢回来啊！”
一个身影突然从侧面扑了过来，狠狠的勒住洛以笙，害得洛以笙不得不收起满腔的惆怅，放下刚拿起的行李，一边掰开正在行凶的人的手臂，一边大叫：“苏籽言，你还不放手，我真的会被你勒死去~”
苏籽言闻言果然松了松手臂，但还是强行将自己身体一半以上的重量压在洛以笙的身上，脑袋狠狠地往以笙的身上蹭了蹭，然后带着浓浓鼻音说道：“臭女人，你还晓得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又在唬我。”
恍如回到大学那时，苏籽言那是也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极容易感性，动不动会红眼眶。被洛以笙逗过很多次，每次还是会用那红通通的眼睛瞪着她说道：“洛以笙，你又耍我！！！”
、
那时的他们都还是那么小，小到连恶作剧都能变成十分美好的回忆。若不是路宇澄，苏籽言应该还是那个肆无忌惮的孩子吧。
不过，无论有多大变化，在她的面前，苏籽言还是如从前边那般地自在。突然心底变得柔软，这终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无论怎样，都还是彼此信任和依赖的。洛以笙故意揉乱了苏籽言的头发，恶声说道：“苏籽言，蹭坏了我的 Levis是要双倍赔偿的。”
闻言苏籽言没好气的放下手，对着洛以笙就是一个白眼，“哼，有什么了不起，赶明儿我也去买件Prada，好好过过小康生活。”
“大小姐，我错了行吧？是我的衣服无比荣幸，竟然能替苏籽言小姐擦眼泪。”洛以笙指了指衣上的星点泪痕打趣道。
被发现糗事的苏籽言脸一红，连忙擦了擦眼角，喝道：“哼，懒得和你贫！快点走吧！叔叔阿姨还在等我们呢。”
一路上和籽言闹个不停，这样熟悉的场景让洛以笙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脚下的这片土地。
和籽言说着刚刚在火车上发生的事，让以笙又想起了那双明亮的眼，和心中某个人的重叠，洛以笙微微一顿，又马上恢复正常。
继续嘻嘻哈哈，以笙一边聊着一边打量起了周边。
街道的两旁一路望过去还是绵延无尽的梧桐树，秋天一到，脚下的落叶便被踩得咯吱咯吱响，像是为她们每次的欢笑打着节拍。
贩卖糖果的百货店依旧是那个笑呵呵的大叔四处招呼着客人，转角处还可以看见那个老人家一脸正经地替着大婶们算命。
耳边充斥着熟悉的家乡方言，大人热烈地交谈，小孩子四处地打闹。喧嚣变得温暖。
明明是不认识的人，但洛以笙觉得所有人都那么亲切。
洛以笙突然觉得很不真实。
每逢过节的时候，她时时刻刻都想着回家，幻想着和父母吃一顿普通却温馨的团圆饭；每次被公司的职员误解和排挤时，她也冲动地想一走了之，再也不来了。想和好友诉苦，和父母撒娇。无数次压抑着一次又一次的渴望，逼迫自己面对那些以前可能自己不屑于处理的问题。以笙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怎样熬过那段时间的。那段岁月说是艰辛，也不为过。
如今回顾往昔，连洛以笙也佩服自己那时的毅力。
呵，是多强大的毅力呢。连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真的能够做到。
终于快要到家了，苏籽言笑嘻嘻抢先冲上前敲门。
就当苏籽言站到以笙的家门前时，她突然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神情严肃地对洛以笙说道：
“以笙，你真得要在那里一直等着沈予莙吗？”
某根神经被狠狠地扯了一下。苏籽言的话像一颗小小的鹅卵石，扰乱了洛以笙心中那一池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春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江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