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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7-18 ...

  •   17

      年轻人被几个大力的汉子七手八脚地抬走。
      “那位,那位大哥……”他呆呆地任人抬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抬头:“找个没人的地方……帮我把这个放上天好不好?”
      右边的汉子不经意瞟了一眼,他手心里握着个尾带引线的竹筒。
      “给我吧。”
      “谢谢,谢谢……”这两句话,年轻人是咬牙说的。
      第一次独下蜀山就遭此灾劫,他此刻再也忍不住腰间钻心的疼,眼前一花就晕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头脑晕晕沉沉的,袅袅的药香飘进鼻腔里,红泥炉底细细燃着小火,边上一把蒲扇,不慌不忙地摇。
      摇扇的人哼着不知道哪里的歌谣,声音柔腻且妩媚,男女莫辨。
      好像看见了他醒来,又好像没看见。那人只是一直唱,一直摇。

      “大……大师兄……”年轻人认出他的轮廓,挣扎着要起身。
      药炉边的人这才缓缓斜过目光,倾泻乌亮的长发,明亮柔和的双眼,眼角下一颗绝色泪痣,点缀在雪白肌肤上,让人肖想万千。

      “人也丢够了,祸也闯完了……你还欲如何?”
      “我……我……”年轻人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早就让你行事不能冒失,你倒好,平白让碧三那老妖婆当众羞辱了一番……你好大的本事啊。”

      他明明是个男人,却在这平缓柔和的语调之下,比女子还妖娆上几分。
      这诡谲的差异感,让人脊背发寒。

      年轻人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别过眼去不再看他:“大师兄都……都看见了……”
      “嗯,都看见了。”仍是那么不急不缓的语调,那人缓缓道:“掌门不放心你,让我私下跟着些。没想到还是没能看住你。”
      年轻人又羞又惭:“我……是我得意忘形,我功夫修炼得不到家……”
      那人似是笑了笑:“一个不留神,蜀山派的脸就被你丢了个精光,你说说,我回去要怎么同掌门交待?”

      年轻人心头大惊,吓得冷汗一个劲从额头上淌下来,若不是身有重伤,早就爬起身来跪拜不住了:“大师兄……求大师兄网开一面,我,我愿意,我愿意……擒拿住真正的苏解语,以表自己一片诚心!”
      “唔,对了,还有那个事儿呢。”那人恍然地放下了蒲扇。
      “大师兄你都……都听到了……”
      那人的身影在阴影里一晃,呼地便现到床边。
      一豆烛火映着他花纹精细的衣衫,那脸孔美到了极致,好像个不真实的玉人。

      “你今日遇到碧三,捡回条命来已是万幸。好师弟,我真替你高兴。”唇角噙笑地说着,他出手捻起床上人一缕长发。
      他的指尖也是带了迷人的花香的,不似个男子,倒更像妖物。
      年轻人的心蓦地凉了个通透:“不,大师兄,饶了我,饶了我吧……”

      那妖媚的人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凌厉开去。
      “但,你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
      “大师兄……”年轻人吓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这件事如果在蜀山派里传开,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我平生最讨厌事情从中变故,安安静静地把真货换回来,也就好了。苏流景如此辱我蜀山派,我怎能不把他的计谋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大师兄,我,我愿意助你……”
      那人沉浸在自己的计策里,此刻方才发现身边有人一般,怜悯地看向他:“你拿什么助我呢?”

      年轻人几乎是痛苦地摇着头:“不,我不会说出去的……大师兄,我……我……你相信我……”
      那人微微一笑,容色倾城:“在这世上,我只信两种人。”
      话音刚落,他出手如电,纤长白净的五指猛然攫住年轻人的颈项。

      “你是要做死人,还是要做哑巴?”

      年轻人避无可避地被他拿捏住命门,呼吸艰难急促,憋红了脸才拼力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哑……哑巴。”
      说完,眼角里已然缓缓流下滴濒临绝望的泪来。

      那人放开手指,微笑着起身。走到方才的小红炉前,继续用蒲扇缓缓送风。
      “那么,你就乖乖……把这药给喝了。”

      18

      每到三更天的时候,陈和肚子里的酒虫子就乱钻。
      他是长生殿里资历最新的弟子,年纪暂且不提,大家都叫他“小师弟”。
      长生殿有规矩不许弟子沾酒沾赌,但这个小师弟偏生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
      于是总趁着夜深人静去偷点儿酒喝,酒肆打烊了,那就白天私下买了藏在几里外的破庙里。喝完一路走回来,酒气也已散的差不多。
      睡不够他倒不怕,只怕夜里喝不痛快。

      夜半无人,街道静谧。陈和悠在在走在街上,却蓦地瞥见街对边走过来一个长发罗衫的女子。
      他不禁暗暗称奇——都这个时辰了,竟还有女子独身在街上闲逛?
      那女子娉娉婷婷的模样,临到身边细腰一软,重重撞到他肩膀上。
      立时扑过来一阵难以形容的,沁人心脾的花香。

      大白天的撞人还好说,这大晚上的……
      “啧,走道不看着点儿啊你?”小师弟不满地皱起眉头。
      女子略略回过头来。
      她蒙了面纱,眉目看得并不清晰,但依然可以看出是在对他嫣然浅笑的。
      不经意间的柔媚让小弟子微微一呆,等反应过来时,那袭红衫已消逝在人潮汹涌当中。

      他继续往前走,路却仿似在茫茫的视野里越变越长。双腿灌了铅似的开始变重,四肢百骸都森冷透出一股寒意……
      迷迷登登,不清不楚,他就这样一头栽倒在街边杨柳下。
      临睡前,那女子绝丽的面容在眼前一闪而逝。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不能说话了。肋骨被人踩得粉碎,且只能从喉咙里发出那一点点呜呜呵呵的声音,好像濒死的野兽,嘶哑且绝望。
      晨光里看见自家殿主华美的衣衫,师公师婆,大公子小公子……所有的大人物都在他身边聚拢成一个圈。
      疼痛太剧烈,他竟忘记去想,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很奇妙。

      “允十娘。”流景脸上的笑意难得消失无踪:“哑毒是允十娘下的。”
      允十娘是蜀山派当门大弟子。传闻是一个男人,但因为擅于投毒,且向来以女子的形象出现……大家便也就称之为允十娘。
      他手里还捏着张泛黄的纸条,秀美凌厉的字迹横陈其上,看着就显出股妖媚的戾气来。

      【殿下,这份大礼还中意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对门下弟子也是一样,对苏解语也是一样。】

      赤裸裸的挑衅展露无遗。再糊涂的人也看得明白,允十娘是在下战书。
      言下之意很简单——看好苏解语,别让太子再换回狸猫,导致贻笑大方。

      室内一派紧张的氛围。流景倒没有过多的欢喜或忧虑,只是倚在墙壁上,若有所思。
      “景儿,你说你要去蜀山一趟?”面目凝重的老头终于发话。
      “是。”他微微笑了笑,抬起深沉的凤眼。
      “我和你师娘很快就要去灵山闭关……也许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语儿。”老头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别让蜀山派的人用个尸体又把他换走了。”

      流景瞥一眼墙角边分不清状况的清歌:“我会带着他在身边。”
      清歌有点茫然地地抬眼,正对上流景绮丽无双的眼眸。
      流景冲他微微一笑,旋即避开。
      老头点点头:“笙儿呢?”
      一直沉默的流笙淡淡开口:“我也一起。”
      清歌的目光自然地又投向流笙,他的眸子一如既往地冷淡,对上视线之后,也匆匆转去别的方向。
      默契得好似在酝酿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有种很奇怪的不安在清歌心底蔓延开去。

      泼辣惯了的婆婆插话道:“我们这次回来,是为了能最后一次给语儿庆贺生辰的,乱七八糟的事儿,就都先放去一边吧。”
      老头赶忙笑一声:“对对对,那些烦心事儿,等我和你师娘去灵山了再说。”
      紧张的空气霎时一扫而空,仿佛刚刚谈论的只是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稍纵即逝。

      “语儿的生辰,我给备了好东西呢。”婆婆迫不及待的样子像个小孩子:“语儿过来过来。”
      清歌明白是在叫自己,但是双腿僵硬,一步也挪不动。
      方才的对话还盘桓在脑子里,是种挥之不去的不祥。

      周围的人都眼睁睁看着他。他的心跳得很快。
      他想到老头儿他们来的前一天晚上,月亮又明净又皎洁,银盘似的挂在天上,流景坐在一树桃花底下,专心致志地雕一块长形的名牌。

      “给。”笑着吹了吹木屑,流景把雕好的小东西递给他:“师父师娘来了,就把这个挂在身上。”
      他接过来一看,隽永的字迹,一笔一划刻得仔细——解语。
      看得出是很用心很用心才能刻出这两个字。半点亵渎不得的两个字。
      他抿抿唇收好,而后问:“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流景眼里衬着月色,微微笑道:“不要多说话。有什么话我来说就好。”
      “哦……”他想想不对,为什么他就不能说话了?秀丽的大眼睛忽闪两下,开口问出来:“干吗我不能说话?”
      “因为师娘最讨厌笨人。”
      他这下猛然明白过来:“你拐着弯儿骂我笨?”
      流景不可置否地笑一笑,端起面前的白玉杯,啜饮一口茶水。
      茶水里面落了一片桃花花瓣,他也没有去管。

      清歌不服气地开口争辩:“我娘说了,我这不是笨,是,是……”
      流景又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他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他看不起他,他们都看不起他。
      他们都喜欢聪明人,聪明人往往很有骨气,而他不是。
      那么轻蔑的态度,只要随随便便的一眼,就能表达得完整。

      他只是为了娘亲罢了,除了软弱地妥协,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他拿不出骨气来。
      明明白白地懂得这些道理,他却还是为那不经意的蔑视打心底难过起来。

      “解语,师娘在叫你。”流景一声提醒把他从冥想里打断。
      “……”
      “你怎么了?”
      “嗯……我,我知道。”

      他别无选择地朝婆婆的方向移动过去。终究,也只能服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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