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秘密•离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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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他的表情让我有些隐约的不安。
“你有多喜欢他？”木景风冷冷地问我。我知道正常一点的小女儿此刻都应该羞涩地说“人家哪有喜欢他”之类，可是一我不是一般的江南女子，二，我面前的人是木景风，是杀人毫不动容的木景风。
“非常喜欢他。”所以我实话实说。
“也许，你对他只是感激罢了，毕竟他救过你，你从小就心软。”木景风见强势不行，便转了弱势。
“不是。”我不否认我感谢他，可是，“在他救我之前，我已经喜欢他了。”
木景风料不到我居然这样回答，口中喃喃：“变得还真多啊……你是圣女，如果我说，和他在一起，你就会死，你还跟着他吗？”
“这怎么会！娘不也是和爹在一起了吗，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反驳他，还没听说过跟谁在一起就会死的呢。
木景风认真地看着我倔强的表情，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娘怎么死的吗？”我知道，是病死的，那年我三岁。可是现在看来，难道还有内情？
“靈教圣女的血不仅能解百毒，还是这世上唯一能克制金蚕的灵药。可是这个血脉向来只会遗传给女儿。”
我点头承认。金蚕虽然厉害，但是每年都会反噬蛊主，更可怕的是，金蚕反噬还会引发其他蛊虫发生异变，一般的蛊虫也会像金蚕那样，反噬蛊主。靈教的骨干都是养蛊人，若是没有圣女每年一次的以血喂金蚕，只怕靈教早成一片般若地狱了。
木景风第一次在我面前呈现出悲痛的神情：“然而只要圣女生下女儿，不出三年就会血气衰竭而死！娘就是这样死的！”
“我不信！”我犹如雷击。
木景风自顾地往下说：“靈教的长老们本来是要对你隐瞒此事，可是，我是你哥哥，我不能让你将来死得不明不白。你已经有了心爱之人，成亲生子怕也指日不远了，我不想到你陷入情网不可自拔之时才告诉你。”
我固执地摇头：“你骗我的……”，可是他那副痛心的表情让我绝望，我想我是疯了，所以才会那样放肆地冲着他大喊：“你就是骗我的，你是为了让我不要对别人动情，你只是想把我留在身边，你从小就不让我和男孩子玩……可我是你妹妹！”
“你当然是我妹妹……”木景风听我这样说，气得脸色发青，“你以为我想干什么？……也许我真的太宠你了，……，长兄为父，从此以后，你给我回靈教，别想着再出去！否则，我杀了你身边的那两个小丫头！”
说完他愤怒地甩袖而去，留下我一个人泪流满面，脑子混乱不堪，想着他刚刚跟我说的秘密，怪不得从小爹常常会那样满目悲伤地看着我，往往叹息地抚摸着我的头，欲言又止。也怪不得几位长老曾经殷殷地劝我早觅良婿，我还以为他们多关心我，却只是为了让我传宗接代……原来，圣女的任务就是传承这个鬼屁血统吗？！原来，我想和自己心爱的人结婚生子，儿女成群也是奢望吗？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幸运的，一出生就是圣女，我可以不为靈教做任何事，就能换得靈教中人个个对我恭顺有加，这样的幸运，有时让我觉得不是真的，所以我从来不对身边的人摆我圣女的架子……可是，现在我的哥哥，我唯一的亲人，居然告诉我，原来我的这些幸运，都是要我和我女儿，我女儿的女儿，这一代代的女子，用一年年的鲜血来换不说，最后还要赔上性命……我一直奇怪为何传代长老一直欲在靈教条例上加上一条“圣女必须二十五岁之前成亲”这一奇怪的条例，原来，他是怕我最后不愿意嫁人，断了圣女的血脉……
这些，叫我这个上一刻还完全沉溺在幸福中的人如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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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木景风便堂而皇之出现在云湖居。
“令妹当真决定回去了？”沈云听到木景风说我要回去，脸上流露讶异的表情，昨天我们还在说起以后要去哪里“浪迹天涯”呢，今天居然就那么仓促地要走。
“城儿离教已久，教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她回去处理。”木景风语气平静，看不出他对沈云的真实态度，云淡风清之中，已经为我想好了借口，然后还客气地对沈云道：“之前城儿幸得沈少侠搭救，木某心存感激，令妹千叮万嘱，要我替她谢过沈少侠的救命之恩。”
沈云脸上一痛，浅灰色的双眸显得更加无神：“她……真的说要谢恩？”
我忽然就想起了那夜他问我“是为了报恩吗”时的神情，自然知道，他对我有情，所以他害怕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报恩，听木景风这样说，他现在心里一定很痛吧……我也跟着心痛起来，眼泪无声地落下，可是我却不能出声争辩，木景风之前叮嘱我，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还说如果我出声，就当我选择跟沈云走。而且他还说：“如果你要跟他在一起，那就受我一剑。”……
所以我没有出声的勇气。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云站起来，对木景风道：“虽是如此，我还是想亲自跟木姑娘道个别。木姑娘若是要回，我也要启程了。”是啊，他之所以留在别人的院子里，只因为是我要他留下来，我走了，他也就要走了。以后他去哪？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要是他知道了我此刻并不是像木景风说的那样在房里收拾东西，而是站在他面前，他会怎么样？会不会请我留下来？可是我不敢出声……我哭得更厉害了，只能使劲地用手捂住嘴巴，害怕自己真的哭出声来。
“城儿现在正在收拾东西，沈少侠要想道别，下午再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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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莫说是下午，就连第二天早上我在木景风的安排下启程，沈云也没有来向我告别，倒是碧儿说，昨天正午慕容白回来了，还与沈公子聊了一会儿。
慕容白会跟沈云说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没有来向我道别？心里一阵苦涩，这样也好吧，昨天我眼看他那样伤心，可是我都一直没有出声，是因为我害怕死在木景风手上吧！
“如果你要跟他在一起，那就受我一剑。”
木景风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真的有杀气，我居然已经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说真的了。我……果然还是怕死吗？……我果然还是更爱惜自己的性命吗？可是沈云不是啊……他为了我，差点丢了性命……在那种一般人都会选择生存的境况下，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
我忽然觉得自己对于他的那份感情，比起他的来，是那么微不足道……我配不上他的吧……
木景风制住了我的内力，为的是让我更好地听湘吉儿的话，看湘吉儿对他的吩咐言听计从，真不愧是木景风的“心腹”啊！不过他倒是多虑了，我现在心力交瘁，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在别人眼里，我怕是顺从地任由身边的众人准备着回靈教。
我坐在马车里，闭上眼睛假寐，因为不想开口说话。绿儿一开还未察觉，给我递上她的糕点：“小姐，我做的，终于成了。”可是我连眼睛都未睁开。于是绿儿也噤了声。司徒来为碧儿送行，这两个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对方的称呼已经变成了“阮阮”和“空空儿”了。我听得他们在车外的依依不舍，只觉得心里阵阵酸楚，片刻之后，碧儿进来车中，开口道：“小姐，沈公子来了。”惊得我一下子睁开眼睛。
“不要……”眼看着碧儿要掀开帘子，我慌忙地喝住她，惹得碧儿一阵疑惑，但是看我脸色苍白，竟然也不敢开口说话。
“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问一句：你真的要走？”沈云果然来了，站在我的车外，却隔着一层布帘。
我没有勇气去看他，我也无颜见他。我差一点就说出，不是的，其实我不想走。可是开口却成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这样也好。我并不是像我之前以为的那样爱他，我应该更爱我自已的小命。只要一想到生下女儿便会死，我便莫名地害怕。如果我和他在一起，然后成亲，然后生子……那么我还有多久的寿命？十年？还是五六年？……所以，还是不要爱上任何人的好……
沈云很久没有出声，我似乎感觉到他的心痛，可是却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他总会忘了我的……
“原来是真的……”沈云第二次开口，带着悲痛的语气，连带着我的心开始纠结。其实并不能了解他为何有这样的反应，但也只能苦楚地想，这样……也好。
门外传来他远去的声音，我想，我们就是这样了。这个至情至性的男子，他一旦爱上你，可以为你献出生命，但是他走了，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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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秘密•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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