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上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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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校门的时候挺潇洒，快到家门口，季远怂了。
再轻狂无畏的少年都怕被老爸打屁股，那么硬的鸡毛掸子，一下下抽在屁股上，屁股没掉，鸡毛先掉一地，那场面真怪引人遐想。
季远边往家走，边摸上自己的翘臀，心想回去能不能跟老爸商量一下，换个别的东西打他，别每次整得跟他拉了一地鸡毛似的。
段秀颖锁上庭院门，挎着菜篮准备去菜场，她宝贝儿子上学前说想喝排骨汤，正好现在去买，晚上给他煨一锅。
江南小调哼着，轻松步伐迈着，计划下午再跟朋友摸几把麻将，段秀颖女士心情惬意得很，岂料迎面撞上戴着痛苦面具的季远。
季远走路脚都不抬，像蚂蚁移行，一动一小步，艰难至极。
“小远？”她宝贝儿子不是应该在学校好好念书吗，段秀颖瞅他一副倒霉样儿，“咋啦儿子？上学路上踩到狗屎了？回来换鞋的？”
季远大叫：“妈！大清早您能盼我点儿好吗！”
段秀颖不开儿子玩笑了，认真问：“到底怎么了？走路跟脚上长了钉子似的，诶诶诶，多大了，没事儿摸自己屁股干嘛？”
季远心说我屁股痒了，他鬼鬼祟祟拉着他老妈的胳膊肘：“老爸不在家吗？”
段秀颖嫌热，不给儿子亲近的机会，掸开他的手说：“这都几点了，你爸早上班儿去了。”
“哦，”季远垂头丧气，“那他一会儿就得回来了。”
段秀颖意识到不妙，也不去买菜了，拉着儿子进家门：“季远，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在学校又闯祸了？”
季远往沙发角落一缩：“没闯祸。”
这货每次怂了就喜欢缩成一团，段秀颖信他才怪：“那你愁什么？”
季远思考片刻：“愁老爸拿鸡毛掸子抽我。”
段秀颖把菜篮子往茶几上一丢，走到季远对面的沙发坐下：“无缘无故，他吃饱了撑的抽你？”
季远只好说：“我打人了。”
段秀颖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这叫没闯祸？！”
“就打了一拳，他要不告诉老师就不算闯祸，但他要告诉了，老爸肯定认定我闯祸，那他就得抽我，我就愁啊。”季远每次挨完抽，屁股有阵子都坐不下来，沾点板凳就滋儿滋儿疼。
“逻辑还挺严密，”段秀颖说，“怎么不见你数学证明题拿满分啊？”
“妈，我屁股还能行吗？”季远可怜兮兮地说，“前天刚挨过抽，印子都没消呢。”
段秀颖头疼得要死，她一个水灵灵的江南女子，自从当了小混蛋的妈，每天劳心劳神，从前温婉的性子被逼得日渐泼辣。
“别装了！”从前她那软乎乎的心肠也变硬了，“等你爸回来再装，跟我这儿装没用。”
“哦。”季远立刻收起做作的表情，问他老妈，“早餐还有剩的吗，我早上没吃饱。”
段秀颖说：“锅里还剩了点面汤。”
季远要求挺高：“我想吃点儿干的，来盘扬州炒饭就行。”
季远一直觉得他老妈做的扬州炒饭不正宗，但段秀颖女士总说“扬州人做的炒饭就是扬州炒饭”，没法儿辩驳，无论正不正宗，他老妈做的就是好吃。
“想吃扬州炒饭，想吃扬州炒饭……”
“还扬州炒饭，”段秀颖瞥了他一眼，“你现在开始吃流食挺好，为接下来的挨打做做准备。”
面汤里面捞得是真干净，一根残留都没有，季远喝完更饿了，又撺掇段秀颖做炒饭，还问她晚上排骨汤还煨不煨。
段秀颖手一指：“我菜篮子都撂下了，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可我马上要挨打了，晚上不得吃点好的补补吗？”季远推他老妈出门，“妈，你再不出门，就赶不上买新鲜排骨了。”
她的宝贝儿子比谁都能折腾，段秀颖被烦得没办法，捞起茶几上的菜篮子，刚打算出门，大门开了。
季博安先生携带怒气归来。
“老公，咱就这一个儿子，待会儿下手轻点。”段秀颖不忍见到接下来血腥的场景，提前逃遁。
季远放下汤碗，不用季博安开口，自觉向前走。
站定时，季远个子比季博安高出一大截，气势却完全没有，整个人蔫儿透了：“爸，能不打屁股吗。”
季博安指着他鼻子骂：“你还有脸跟我商量，你把人家同学都打进医院了！”
接到季远班主任的电话，季博安当时肺都气炸了，这才开学几天啊，季远那个小混蛋居然又犯事儿。上个学期末在校外给人开瓢，这个学期更猛了，直接在学校里面打人！
季远说：“我就打了他一下。”
“为什么打人家同学？”季博安不是上来就揍孩子，该上诉还是得给一次机会上诉，“季远，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侮辱我。”季远觉得这个理由非常合理。
以往都是“我看某某某不顺眼”“某某某抢我地盘儿”，季博安头一回听到这个理由：“他骂你虎？”
季远说：“他嘲讽我不能成为篮球巨星！”
季博安问：“不是你先开口逗的人家？”
“我都不认识他，他也不是漂亮女同学，我犯得着逗他吗？”季远说起来就拳头痒痒，“倒是他，像跟我有仇似的，一开口就阴阳怪气，不然我都懒得揍他。”
季远再是个小混蛋，季博安私心里还是偏向亲儿子，他知道季远热爱篮球，梦想就是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而且以季远目前的状况看，篮球很可能占据他将来的一半生涯。
“这么看来，无缘无故对你人身攻击，那个同学思想品德有问题。”
没想到他老爸这次不仅没骂他，还站他，季远美了：“就是，我跟你说啊爸——”
季博安打断他道：“先别高兴，我话还没说完。他有问题，你可以回来告诉爸妈，你怎么能把他打进医院呢？”
“我真的……”季远解释起来脸费劲，表情又憋屈又气，“爸，我真的就打了他一拳！他那时候活泛着呢，爸你不知道，他逃跑有多快。”
季远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孙子叫什么，否则早就连名带姓问候他几百遍了。
孙子，敢装病坑你爷爷！
“爸，他不可能有那么严重。”季远说，“他肯定装病呢，想让学校严厉处分我。”
季博安叹了口气，他也是急坏了，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就赶回来了，应该先去学校的。
“爸……”
季博安回来这么久，才想起来放下公文包：“是装的还是真的，不是听他的一面之词，没有医院的验伤报告，凭空污蔑你，我还得去学校问他父母要个说法呢。”
季远大呼一声，老爸威武。
季远只有在挨打的时候怕他爸，其实他是很崇拜季博安的。
小时候他跟隔壁小孩打架，隔壁小孩的爸爸上来就打孩子，而他老爸每回都是问清楚才动手，该负的责任他爸负，他就负责挨打。
哪怕这么多年下来，他在他爸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混蛋，他爸也不会只听信别人的片面之词而不听他说。
不过今天这顿打省了，季远是真没想到，他以为他爸多少会意思几下，毕竟是他先动的手。
季远同学摸摸腚，感觉挺不真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