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中世纪搞基建》乐博

47、第四十七章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你去东区干活！”听完安妮的话，父亲脸上就满是怒气，“那种地方是什么样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家虽然普通，但是既不是农奴，也不是罪犯，是清白的人家，你去那里，别的邻居们会怎么看我们？还有什么样的人家愿意娶你？”

　　安妮低着头，没说话。

　　母亲叹了口气：“你也别责怪她了，安妮只是想为我们分担些重担而已。”

　　“那也不能去东区那样的地方啊，那是女孩子能去的吗？”

　　“那里有很多女孩子！”安妮忍不住说道。

　　“那些女孩子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父亲原本被母亲安慰下来的怒气更爆发了。

　　“也不光是那种女孩子，而且，我只是去酿酒，又有什么关系？”安妮抬起头来，看着父亲，“那边的日薪有两个里克，只要我勤勤恳恳干上两年，就能把家里的债务还清了，还能给父亲治腿！难道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婆家的想法，比父亲的腿还重要吗？”

　　安妮的父亲愣住了，随后看着自己比正常人略有些萎缩的腿，长长地，重重地叹气。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安妮就偷偷地起床，拿了个篮子，里面装了两个鸡蛋和一块奶酪，悄悄地上路了。她按照之前的记忆来到了小酒馆，敲开了后院的门，莫妮卡明显刚睡不久，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看着站在眼前的安妮，不掩困意地问：“你决定好了？”

　　安妮坚定地点点头。
　　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一个女孩子也能稳定赚钱的活，说不定是主宰给她的机会。
　　她一定要好好把握，她才不想嫁给赌鬼布尼尔那样的人！

　　莫妮卡看着女孩递过来的篮子，轻笑了一下：“这些你都带回去吧，只要你好好干活，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跟我过来。”

　　安妮赶紧跟在莫妮卡的身后。这个院子看起来很大，光是场地的中心都比安妮家那个小屋大七八倍，安妮注意到有些比较大的屋子似乎是新建的，将整个后院拓宽了很多，她跟着莫妮卡走到一间崭新的屋子里面，里面放着上百个木桶，大多数是旧的，有一小部分是新桶，但是无论哪一个，看上去都比安妮家的酒罐高档许多。

　　莫妮卡介绍说：“这是用来储放芙兰啤酒的木桶。”她指了指那些新鲜的木桶，“那些都是沿着树干年轮砍下来的狭木板做成的，大人说这样才会结合紧密，不会让水和酒精挥发。”

　　安妮听得懵懵懂懂，无论是年轮，还是酒精，对她来讲都是十分新奇的词儿，好在莫妮卡很快就对她解释了一遍，安妮才知道，原来砍下来的树桩上那一圈圈的圆形就是年轮，树木活一年就会长一个圆圈，看起来就像车轮一样，所以被叫做年轮，而酒精则是酒水中的一样东西，就是因为这种东西的存在，才会让人喝多了之后变得醉醺醺的。安妮用惊叹的目光看着莫妮卡，觉得她简直就像是无所不知一样。但是莫妮卡告诉她，这些都是‘大人’告诉她的。

　　‘大人’是谁呢，安妮不知道，莫妮卡也没有说，但是安妮觉得，那一定是世界上懂得最多的人了吧！

　　莫妮卡又带着安妮看了一圈，包括晾晒麦子的地方，打谷场，堆草场，以及最重要的酿酒间，这里已经有数个女工在忙活个不停，她们看上去都有三四十岁，没有跟安妮年纪相仿的，看到莫妮卡带着安妮进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有几个女工还交头接耳了一番。

　　安妮想到父亲的话，大概能猜到她们在说些什么，毕竟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主动来到东区，还是比较少见的事情，她本来想低下头，但是想起自己早上下定的决心，她又抬起头来，眼光不闪不避地跟那些打量她的女工们对视，甚至展开友善的笑容。

　　莫妮卡一直在注意着安妮的表现，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满意了许多。最后莫妮卡给安妮安排了一个搅拌麦芽汁的活，这个活不是很轻松，但是比起搬运麦子之类的还是好一些的，安妮在家里也经常会做农活，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因此体力很好，对于这个工作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尽管如此，一天下来，安妮也有一种胳膊不是自己了的感觉，不过，这些疲劳在拿到莫妮卡给她发的两个里克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安妮还是第一次拿到属于自己的工资，这两个里克被她紧紧的攥在手里。对着莫妮卡真诚地道谢之后，安妮带着欢喜的笑容离开了酒馆。

　　走着走着，安妮突然觉得身后一直远远地跟着一个人。
　　在镇里的时候，离开酒馆之后也有很多女工和安妮同行，安妮没有察觉，但出了镇上之后，只有安妮一个人，她很快发现了身后跟着的影子。

　　想到之前同行的女工说起的那种地痞流氓，安妮的心中一紧，瞅准了一个时机，悄悄地在转弯口躲在了墙后，准备等那个跟踪她的人走过，再悄悄溜走。

　　跟在她身后的人很快从转角口出现了，安妮迅速地趁他往前走的时候转身离开，然而无意间回头一望，她却愣在原地。

　　跟踪她的人腿脚一瘸一拐地，身影很熟悉，似乎是发现了不见了安妮的身影，以为自己走得慢了跟丢了她，正在着急地往前跑。

　　安妮喊住他：“父亲！”

　　跟踪她的人回过头来，脸上还是茫然的神色，似乎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安妮会在他的身后出现，半晌才反应过来，讪讪地说：“我正好从教堂那边过来，没想到正好遇到你啊，真是太巧了，哈哈。你们已经做完了吗？”

　　安妮没有揭穿教堂完全在城镇的另外一边，她看着比自己还要紧张的父亲，这段时间一直强撑着平静的心情涌现一股酸涩的味道。她点点头：“今天安排给我的活已经做完了，给了我两个里克。你看。”

　　父亲朝她走过来，两人沉默地同行了一阵，父亲突然开口说道：“赌鬼布尼尔那边，今天又让人来说亲了。”

　　安妮停下脚步，怔住了。

　　父亲笑了笑：“我已经拒绝了。我准备在东区也找个活干，早晚能把咱们家里欠的债还完。”

　　安妮脸上忍不住浮现喜悦的笑容，狠狠地点了点头：“好啊，不过，要等你身体好了一些再说，我们酒馆里有许多工人，她们很多都是镇上的人，应该能够知道哪里需要人手。”

　　父亲点了点头，两个人结伴，在夕阳的余晖中朝着自家走去。

　　……………………

　　小镇上潜移默化地发生着一些变化，首先的一点是，城镇变得更加地干净，并且这种趋势还在向周边村庄蔓延。这是破窗效应的反面：当周边都开始变得整洁起来的时候，人们会不由自主地维护这种整洁。

　　而鹰羽镇又是整个伯爵领地的中心，这种旗帜效应也就更加明显了。

　　其次，因为镇上很多流浪汉都被领主集合去修建公共建筑，而各种手艺人则汇聚在郊区的手工作坊干活，女人们蜂拥到东区，想要凭借自己的手艺，为家里多赚上那么一份钱，因此整个镇上都显得忙忙碌碌，朝气蓬勃，半点没有像别的城镇那样，因为被带走了很多精壮，而显得颓废。

　　雅克牧师骑着马走进鹰羽镇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这种与众不同的氛围，跟其他城镇不同，这里的镇民虽然大部分也十分瘦削，但是脸上身上都还算干净，也少了一些令人难以忍受的、普通民众身上像是与生俱来一样的臭味。

　　这令雅克牧师稍微满意了些许。
　　雅克牧师今年四十六岁，这在教会里面算不上德高望重，但也绝对是有资历的了。
　　他一向对牧师事业兢兢业业，本来满以为这次会将他调动到王都，但结果下来的命令却是让他到鹰羽镇这边，成为代理领主艾礼思的教牧，这让雅克牧师内心十分地不满。

　　鹰羽镇虽然也是属于伯爵领地的大镇，但是和王都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像他们这样的牧师，只有进了王都，才算是攀上了登天梯，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在下属的领地里，就算做得再好，年年把什一税集齐，在履历上也是无足轻重的一笔。

　　这令雅克牧师从收到调任令开始，就心中蔓延着烦躁的情绪。一路上都臭着一张脸，直到看到鹰羽镇现在的模样，那弯到地面的嘴角才平复了些许。

　　雅克牧师欣赏着鹰羽镇的风景，带着他的侍从们来到了教堂整顿休息，片刻之后，他们将要去拜访领主。

　　他的心腹为他脱下斗篷，一边感慨道：“还以为这个地方换了领主之后会混乱一阵，没想到看起来竟然如此平静，比艾洛拉斯侯爵的领地还要安宁，您注意到了吗，鹰羽镇的街道看起来都十分地干净！大人，看来爱丽丝大人很有管理的能力，说不定来这里任职，反倒比直接去王都要好呢？”

　　“哼！”雅克牧师冷哼了一声，对于心腹的劝解十分地不以为意，“爱丽丝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之前又只在王都修道院念书，哪里会懂这些？你真是愚蠢，这明显是侯爵之前给爱丽丝留下来了精通于管理的帮手，不然的话，凭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将这么大一块领土管理地如此井井有条。”

　　“原来如此，那想必只要和伯爵的管家搞好关系，咱们的什一税的事儿，想必也不用发愁了吧？”

　　雅克牧师点点头：“不光是如此，你以为，为什么教会会派我这样经验丰富的牧师前来？难道穆林牧师不能承担如此简单的收税的职责吗？就算他已经70多岁，这种干了几十年的活计，我也不一定会比他出色。”

　　“那是？”

　　“穆林牧师已经70岁了，你想，他能花多少的心思在领主的领地上？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现在的伯爵离开，领主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正是让教会的影响力在这里深入的最佳时机。教会派我前来，实在是十分高瞻远瞩的行为。”

　　雅克牧师一脸的骄傲，而心腹也是满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雅克牧师信心满满地继续说道：“爱丽丝之前在王都的修道院念书，心中想必已经被主宰的光芒眷顾，如果她足够智慧，就应该自己将管理领土的权柄交给我。而在伯爵回来之前，我必然能将这里发展成另一个艾洛拉斯侯爵领那样，人人向往教会的净土！”

　　他目光转向窗外，那个方向，正是王都：“有了这样的功绩，在我五十岁之前一定能授予勋位，前往王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