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情缘》大锤S

2、千年情缘

　　王晓凡本以为要成为刀下之鬼，不料眼前一黑，被人装进了一个大麻袋里，他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挤不破这个麻袋。大概过了几分钟，才有人将麻袋打开。王晓凡钻出麻袋，却看到了自己一直在心中，念念不忘的美貌姑娘，亭亭玉立于眼前，他遏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握着那姑娘的双手，说：“姑......娘子，是你，是你救了我？”

　　姑娘点点头。

　　“多谢小娘子救命之恩！小生没齿难忘。”王晓凡也效仿着古装剧上的人物，拱手作揖。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再说你也曾救过奴家一命。从此，咱俩互不相欠。”姑娘挥挥手，说完转身就走。

　　“小娘子，你一定是神仙？”王晓凡对着姑娘的背后高声喊道。

　　“不是。”　姑娘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那你为什么可以活一千年？”

　　姑娘没有回答，站着一动不动，良久，忽然香肩耸动，潸然泪下，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王晓凡从裤袋取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她，她接过纸巾擦拭泪水，报以颔首致谢。

　　半晌之后，姑娘才止住眼泪，轻声问道：“王郎，你如何得知奴家已经活了一千年？”

　　“娘子，我也只是胡乱猜测的，因为你的言谈举止和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完全不一样，特别是对'姑娘'这个称呼的反应，完全超出我的想象。如果我的猜测无意间伤害了你，希望你多多包涵。”王晓凡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姑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伤心哭泣和他无关，缓了一会儿，才说：“王郎，你可愿意听奴家的故事？”

　　“那是自然，一万个愿意。如果再来一瓶啤酒和一些羊肉串，那就更完美。”

　　姑娘幽幽的说：“奴家名叫艾娘，乃洛阳人氏，从小爱花如命。那时奴家年方十八，正逢牡丹花盛开的季节，奴家和丫鬟小兰去白马寺观赏牡丹花，不想竟遇上了他，奴家生命中的孽缘。他叫肖楚玉，是一名上京赶考书生。奴家和肖郎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经几次约会，花前月下，奴家和他便已情深意笃，山盟海誓，私定终身。肖郎说，要先回家禀报父母，然后就派媒人前来提亲。”

　　艾娘从身上取出一件洁白温润、晶莹剔透的玉佩，轻轻抚摸着它，说：“这就肖郎给奴家的定情之物，奴家每天都将它握在手中，思念着肖郎，盼着他赶紧前来迎娶奴家。结果，奴家左盼右盼，两眼望穿，苦苦等了两年，却始终不见他半点踪影。奴家心中暗生疑惑：难道是他无情变了心，还是他家中发生了其他变故？奴家很想探个明白，便扮作男子，私自离家出走，赶往山西忻州，肖郎的家乡。经打听才知道，两年前他的家乡发生了一场瘟疫，他在那场瘟疫中不幸遇难了。”

　　哽咽了一会之后，艾娘又继续说：“奴家找到肖郎的坟茔，哭了三天三夜。奴家和他早有约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求高官厚，大富大贵，但求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奴家曾立下誓言，这一生非肖郎不嫁。如今肖郎已逝，奴家岂能偷生。那天，天上飘着连绵细雨，奴家一头撞死在他的墓碑前。”

　　听到此处，王晓凡禁不住“哎呀！”惊叫一声，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艾娘撞死的惨状。

　　艾娘继续说：“就这样，奴家的魂灵就来到了归墟。在归墟游荡的魂灵，都不愿转世投胎，有的是因为心中积怨难平，想尽办法重返人间，报仇血恨；有的是因为坏事做尽，不想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想尽办法留在此处苟延残喘；有的则像奴家一样，在此四处寻找情郎。”

　　“奴家一边躲避黑白无常双鬼的缉拿，一边打听肖郎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奴家打听到肖郎的消息，有一位老人告诉奴家，肖郎曾在他家中借宿几日，对他说起和奴家的情缘，并且信誓旦旦，要留在归墟等着与奴家相会。老人还引着奴家到他家中，观看肖郎留下的字画。那是一幅鸳鸯戏水图，画上题字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果然是肖郎的字迹，并且题字也清晰表明了情意。奴家自然是欣喜若狂，喜的是肖郎爱奴家之心依然没有变；狂的是感觉肖郎就在身边。”

　　“你们是不是见面了？”　王晓凡兴奋的叫了起来。

　　“从未见面，一切都是空欢喜一场，奴家始终不见肖郎的踪影。”艾娘沮丧的摇了摇头。

　　“这归墟很大吗？有中国这么大吗？还是有全世界这么大？”王晓凡感到很好奇。

　　艾娘茫然的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奴家也不知道归墟有多大，只听说，它有一万万个村子，有一万万座山峰，有一万万片树林，有一万万个湖泊，有数不清的冤魂、鬼兽和妖精，奴家在归墟寻找肖郎一千多年了，历尽了千辛万苦，仍然杳无音讯。难道是上天要灭奴家这段美好姻缘！”

　　“不会的，艾娘，你放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有情人终成眷属。”

　　“多谢王郎宽慰，但不知王郎今后有何打算？”

　　王晓凡挠了挠后脑勺，讪然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也不知道以后要干嘛？”

　　艾娘掩嘴“格格”一笑，用手指了指远处，笑道：“抓你的人来了。”

　　王晓凡顺着艾娘所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两个人，一高一矮、一白一黑，手攥镣铐、枷板和画像，脚踩两朵黑云，向他飞来。正是是黑白无常双鬼，前来缉拿魂灵。

　　王晓凡拉起艾娘的手，撒腿就跑，边跑边说：“我不想被他们抓去转世投胎，我想留下来，帮助你们达成心愿，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多谢王郎一片好意。你若想留下，奴家倒有一计。你且将衣裳脱下给奴家。”

　　王晓凡将身上仅剩下的T恤衫脱下，交到艾娘的手上。艾娘将T恤衫挂在一根木枝上，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那木枝竟然变成了王晓凡的模样。然后艾娘拉着王晓凡的手，躲进一片芭蕉树林中。王晓凡紧盯着黑白无常将假王晓凡带走，额头、脊背全是冷汗，待看到黑白无常驾云远去之后，才长吁一口气，全身松懈下来。而艾娘却显得泰然自若，气定神闲。

　　王晓凡竖起大拇指，赞道：“果然有胆色，巾帼不让须眉。”

　　艾娘笑道：“刚才用树枝变出来的假王郎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欺瞒不了多久，一旦黑白无常发现有诈，必速返回，故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便急匆匆赶路，不久来到一条宽广辽阔的河边，王晓凡饥渴难忍，俯身捧水要喝。

　　艾娘惊叫道：“不可！王郎，此水吃不得。”

　　王晓凡惊讶回头问道：“为什么吃不得？这河水清澈见底，而我又渴得直冒烟火。”

　　“此河乃阴阳河，男子吃了就会变成女子，女子吃了就会变成男子。如果你想变成女儿身，奴家便不再阻拦你。”

　　王晓凡赶紧将手中之水倒掉，站起身子，骂道：“呸，呸，呸，差点害得老子变成娘子。”

　　艾娘拾来一根芦苇，扔到河中，然后轻轻一跳，跳到芦苇上，但见她身段丰姿卓约，秀发和衣裙随风飘起，再加上一张美丽绝伦的面容，宛如天上仙子，气质超凡脱俗。王晓凡不由得看呆了。

　　艾娘娇嗔道：“王郎，你怎么了？还不赶紧跳上来。”

　　王晓凡这才如梦初醒，纵身一跳，也跳到那根芦苇上。他本来担心一根纤细的芦苇无法承受两人的体重，可是等两人站在上面之后，却发现芦苇依然稳稳飘浮于河水之上，并且鞋子滴水不沾，他禁不住暗暗称奇。

　　“过去一千多年之中，奴家走遍归墟的角角落落，可是从未见到肖郎的半点踪影，不知是何道理？”艾娘神情黯然，眉头紧蹙。

　　“这个道理很简单，当你在东面时，他却在西面；当你在南面时，他却在北面。你说，你们俩如何相见？别说一千年，即使一万年，也碰不着面。”

　　“王郎，如之奈何？如之奈何？”艾娘一脸的沮丧和绝望。

　　“一人寻找，不如众人找，众人拾柴火焰高，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嘛。”

　　两人过了阴阳河，来到牛头山，放眼望去，这里有着成千上万的村庄，居住着成千上万的魂灵。两人选择了一家流水客栈落脚。

　　黄昏时分，王晓凡挑着满满两箩筐的树叶，走进艾娘的房间。艾娘好奇的问道：“王郎，你这是——？”

　　“艾娘，你还记得肖郎的容貌吗？”

　　“这是自然，千年不忘。那又当如何？”

　　王晓凡从箩筐取出一张树叶，笑道：“我身无分文，无法弄到那么多纸张，只好用树叶来代替。来，施展你的障眼法术，将它变成一幅肖郎的画像。”

　　艾娘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惭愧笑道：“原来，你是要将这一张张的树叶变成一幅幅肖郎的画像，然后传发给众人，让众人帮助奴家寻找肖郎，这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如此浅显之理，奴家却不知。”

　　“艾娘，不必自责，你只是当局者迷罢了。另外，我们还要在画像上留下一句话：提供消息者，重酬！最后落款，是咱们下榻的住址：流水客栈。这样，咱们就不必东奔西跑吹冷风，在此静候佳音就行了。”

　　两人连夜将两箩筐的树叶变成一幅幅肖郎的画像，然后再由艾娘施展法术，吹起一阵清风，将这些画像，一张一张的飘送到千家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