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霸总过敏[穿书]》糊也

14、第 14 章

　　出了演员休息室的门，唐西措靠墙走，梁易泓则在她另一侧。

　　来往搬运道具的工作人员忙碌着，几次差点碰到他们，不知不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梁易泓一米八八的身高，有压迫感不说，路越走越挤，总让唐西措有些不舒服。

　　大概是有所察觉，梁易泓快走了半步路，悄无声息将她挡在身后。

　　他的动作很自然，一点儿也不刻意，唐西措想，他应该出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吧，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如此坦荡的给予旁人关照。

　　等有时间一定好好跟他讲讲，星白演员面试的经验，还有自己的拜佛地图，回去也分享给他一份。

　　眼看要到地方了，唐西措张望着看哪个是选角导演安排的人，跟梁易泓说：“拜拜，拍完有空联系我，有好东西给你。”

　　话说完，两人停在楼梯口，梁易泓回身，问，“小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唔，”唐西措背靠着楼梯栏杆，“还不知道呢，一周吧，还是等我，诶……”

　　一道尖细的叫喊在两人身侧炸开。

　　“啊——！”

　　她循声望过去，只见抬着巨大青瓷花瓶经过的人，不知踩到了什么，竟然原地摔倒，花瓶脱手，撞在梁易泓身上。

　　那人力气太大，梁易泓没防备，根本站不稳，眼看就要摔下楼，唐西措下意识单手揽住他的腰，将人拉回来。

　　然而惯性却让两人位置变换，唐西措一脚踩空，后仰向下。

　　关键时刻，她反应很快，赶紧抓向栏杆，可是混乱间，手却被本就摇摇晃晃的花瓶砸个正着，实在没办法，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花瓶往回一推，捂住头滚落下去。

　　巧合相生相伴，片场嘈杂，楼梯居然空空荡荡，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事态发生。

　　鲜血不知何时从她身体里溢出，白裙被染得斑驳，好像大风吹过终年积雪的花园，渐渐露出藏在雪下血红色的蔷薇花。

　　别墅外，日光从大门照射进来，停在能够拉长的最远距离，画面重合，思绪回笼，唐西措指腹摩挲着楼梯地板的凹陷，淡淡说：“手机跟我一起摔下来磕的，将近四年前的事，我以为我都忘了。”

　　编号594问：“为什么救他？”

　　唐西措翻了个白眼，“学艺先学德，我想红，想做一个好演员，前提就是我真的配被喜欢我的人喜欢。”

　　594又问：“即便不是他，你也会救？事后想想不后悔吗。”

　　“谁我都会，”唐西措说的很坦荡，“伸手的时候没考虑过会摔下去，疼死了，尤其麻醉劲儿过了，那种感觉就跟骨头里有个小白鼠在吃自助餐一样。可是说后悔，谈不上。”

　　她站起身，踩着光的痕迹，慢慢往外走，“他被花瓶撞的时候，没有心里准备，真摔下去肯定伤的更重，他父母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呢。”

　　绝对不会像她一样，打电话过去，得到的只有一句：“在忙，早日康复。”连看都没来看一眼。

　　594说：“梁母来时，并没有急。”

　　唐西措扶额，片刻又想，如果自己不是演员，没有长年积累的观察力和敏感度，大概率也不会注意到。

　　“当时Rose如临大敌，紧张的走路都不敢出声，就知道梁妈妈没有表面上的淡定。听珊迪说完情况，她才放心了。父母、母子感情好，父子感情也不会差的，至于梁父，我猜他今天没来，是担心我会有压力吧。”

　　594：“确实如此，剧本有相关描述。”

　　唐西措背过手，向后伸了个懒腰，远远看见Rose提了只藤编篮，便走向他。

　　“编剧真贴心，我从来没拍过父慈子孝的对手戏，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

　　594闭口不言。

　　Rose任务完成，在黄昏日光消散前，唐西措回了私人医院梁易泓的病房，坐在病床边唯一一把椅子上。

　　掀开藤编篮的盖子，里面有五个熟透的苹果，如她要求的那样，每个看起来都很健康。

　　她凭直觉拿起其中一个，还没凑近，就闻到股清甜的味道，记忆中早就被撕成碎片的画面在此刻拼合在了一起。

　　是它，她笃定，这个苹果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病床上的梁易泓沉沉睡着，眉目舒展，很安稳的模样。五点钟珊迪发过短信，告诉她梁易泓疼醒了，给梁母拨了视频电话，又补了针止痛药，重新睡过去，下次醒时大概十点左右。

　　壁灯散发出的光很柔和，唐西措一手拿着苹果，目光深深，凝视着他万幸没事的右臂，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她叹了声气，问门边默不作声笔直站着的Rose：“Rose，医院应该有厨房吧？”

　　Rose双手握住，背在身后，颔首说：“24小时厨房，随时等待夫人吩咐。”

　　“好，帮我把这一个苹果做成黄油苹果，配料用黄油和一点肉桂粉就行，不用额外加糖，晚上九点半左右叫人拿上来，再榨一壶苹果汁，如果还有多余的苹果，就做成苹果派，他大概十点醒，记得保温。”

　　唐西措将苹果篮子递给他，“谢谢，Rose，你下班吧，我想跟他单独待一会儿。”

　　Rose：“好的夫人，接替我的Kate，稍后就到，床侧控制板有相应按键，按下三分钟内到达房间。”

　　唐西措点头，随着房门关闭，周遭安静下来，好像进入了间封闭的屋子，他们与外界就此隔开。

　　她垂头看梁易泓，视线失焦，脑子里许许多多念头在疯狂转动，然而每个念头都在拼命引起她的注意，她不知道该从哪一个想起。

　　许久以后才喃喃：“不重要了。”

　　编号594问：“小唐，你在说什么？”

　　唐西措说：“今天来医院以前，我真的很害怕他和我认识的梁易泓是同一个人，怕到和他说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还装醉试探他。”

　　594：“为什么会怕？”

　　唐西措笑了声，轻巧吐出一句话，“我不知道，他对我来说太特殊了。”

　　594被迫做阅读理解：“你们在一起过？那时你摔伤进医院后，发生了什么？”

　　现实世界，唐西措在片场楼梯滚落后，公司出面安排了高级单人病房，和一个据说很有名气的老教授做她主治医生。

　　住院的半个月，她其实没见过梁易泓几面，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看到他来。

　　那是她住院第四天的清晨。

　　吃完早饭，Jimmy帮她调整病床角度和iPad支架，让她保持个舒适的姿势躺着看书，自己在旁边研究新买的电子设备。

　　门突然被人敲了几下。

　　Jimmy没回头，喊：“进。”

　　接着，唐西措看见一大捧红白相间的玫瑰探出头，掩护后面的人靠近她。

　　她看不出是谁，心想难道是公司的人？下一秒就见Jimmy眼睛眯成一条缝，站起身阻止那人继续往前走。

　　“您有事儿吗？”Jimmy语气不善。

　　“不欢迎我？”玫瑰花下移，露出躲在后面选角导演的脸，他没戴口罩和墨镜，脸上留着Jimmy打的很明显的青红相间痕迹。

　　唐西措纳闷儿，剧组不忙吗，自己一时半会儿没利用价值了吧，他来干嘛。还有那束玫瑰花，估计后期染过色，白的太素红的太艳，看着刺眼的很。

　　选角导演将花放在Jimmy身侧的柜子上，对她说：“小兄弟，出去行不行，我有事跟她说。”

　　Jimmy比他高一截，摆用下巴看人的姿势很顺手，“你瞎了吗，不行，爱说说不爱说滚。”

　　选角导演仰起头瞪她，不一会儿很没脾气的对唐西措说：“真有事。”

　　“嗯，”唐西措对Jimmy笑了下，“别担心。”

　　Jimmy点头，躲瘟疫一样绕开选角导演，又听见他补了句：“等等，手机留下。”

　　再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异常，唐西措和Jimmy对视一眼，互相读懂对方的意思，Jimmy冷笑着将手机扔到唐西措能正常活动的右手边，趁选角导演注意力转移，很快将手里的另一样东西，放在那束玫瑰花后。

　　“他要敢干什么，就用手机砸他。我在门口，有事喊我。”Jimmy交代完，又瞪了选角导演一眼，开门出去。

　　“坐。”唐西措下巴朝窗边的小沙发一点。

　　选角导演背过手，慢慢悠悠打量病房，“可以啊，环境不错。”

　　“公司安排的。”唐西措说。

　　选角导演道：“珍惜这几天吧。”

　　唐西措没搭他的话茬。

　　选角导演报了一个人名，问：“你认识他吗？”

　　说认识不算认识，唐西措听人说过，那人身上有三个很知名的标签——“金主”“出手大方”“玩的很脏”

　　选角导演漫不经心说：“他和一个新人玩崩了，新人不听话，被他在片场教训，从楼梯上滚下来，听说还准备了一堆黑料，保证那新人要么乖乖求饶，要么退圈。”

　　“你什么意思。”唐西措深吸一口气。

　　选角导演吹了个口哨，“今晚你就会在网上看到这个故事了。”

　　唐西措问：“你要栽赃给我？”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诽谤我，我可以告你啊，”选角导演面对着她，坐在沙发上，抱臂对她微笑，“即使星白出律师函给你澄清，再告一波造谣的，也永远有人相信谣言，再说女演员的花期有多长呢，你等得起吗？”

　　唐西措闭眼迫使自己冷静，想要抓住整件事关键的节点。

　　“我明白了，那人是你的金主，Jimmy拍的视频，你是在给他打电话，可惜被我知道，躲开了你拉皮条的宴会，你在你的金主面前丢了脸，于是借他的力打压我。”

　　唐西措似笑非笑：“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倒打一耙，我的损失一定比你大。”

　　“聪明的孩子，我有点儿欣赏你了，”选角导演故意做出副遗憾的嘴脸，“可惜已经晚了。”

　　“我一个连台词都没几句的小角色，真是让您费心了。”

　　唐西措被气得不轻，强忍着恶心说：“受累问一句，夜路走多了您遇到过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