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游小记上灵篇》蒋非一

8、陆行

　　经过这十几日的接触，这一行人互相都有了些了解，大都是见过世面的练家子，基本没什么敢来招惹，行途如若出游，轻松愉快。

　　每到休息宿营的时候，一行人便围坐在谱尘周围，请他讲述从书中看来的光怪陆离的故事，不过也只是听一个乐呵，没人会纠结谱尘所说的真假，毕竟连谱尘自己都说是从书上看到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听谱尘讲故事，墨雺就是其中之一，每当宿营之时，他都会先到周围的林子或者远处的山包上转一圈，这个习惯深得兵头称赞。如若不是墨雺不怎么说话，兵头有感，二人能够成为至交，虽然只有他自己这样想。

　　兵头总缠着墨雺欲讨教身手，源于数日前，谱尘一行遇到一队劫匪时、墨雺所显出的身手。劫匪是附近乘马而来的牧族，前来讨要过路费的，对方无比嚣张，也弄的兵头大哥无比紧张。墨雺在众人正在交涉时，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将对方的头头从马上擒了过来，带着赶了几天路便就地放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遇到过前来要路费的人马。

　　又行了几日之后，渐渐的，新出现的山上已经很少有大片的树木了，众人也开始感到天气明显有了凉意，尤其是晚上，众人需要围在火堆旁，裹着皮布才能入睡。行了几日也不见人影，众认一度怀疑是谱尘带错了路，但谱尘自己坚信没有走错，给谱尘赶车的高牧族人也站在谱尘这边。

　　“就是那几座大山，绕过去，我们就能看到大片的草海了，”谱尘指着远处朦胧的大山说到，山头已经出现了白雪。

　　虽然看到了高山，但真正到山下已经是第二日了，又沿着山下的溪河走了两日方才找到能行车而过的地方，从山间的谷地进入了千里草海，行途至此，兵户们的护送任务便已经完成了。

　　“几位兵户大哥，车马在这草地上不易前行，等在前面遇到了较大的部族，我去与他们换些驮牛高羊，将货物安置好之后，几位大哥便可以返回了。”谱尘对兵户们说。

　　车马上拉的货物过重，车轮经常陷入松软的泥土中，本来一两日就能走完的路走了四五日，终于看到了一处驻扎在附近的牧族，还有数量过百的牛马羊正在附近进食。

　　谱尘用从高牧族兵户哪里学来的、不熟练的牧族语，连说带比划的上前去打招呼，看上去很是兴奋。虽然听不懂谱尘在说什么，但正在放牧的牧族大哥看到这么一个小伙子满面笑容的跑过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经过牧族兵户夹在中间进行一番困难的讲解，放牧的牧族大哥大致知晓了谱尘一行的来意，以为他们是从别国来此行商的商队。这对于牧族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便盛情邀请这一行人留住，可以与他们进行交换。

　　谱尘带的货物里有不少煤炭、绸布、丝线，这些都是为此准备的。谱尘用这些货和带来的车马，与几户牧族换了七头驮牛与五头高羊、五匹快马，还有数百斤的肉干。

　　在兵户和一些牧族的帮助下，只不到半日，剩余的货物便都被捆绑到谱尘换来的牛羊上。

　　在谱尘的请求下，牧族兵户在这牧族中找来了两个愿意帮谱尘牵羊的牧族小伙子，便准备于此与谱尘辞行。

　　谱尘将快马和一部分肉干等食物分给了兵户们，又拿出身上最后的十几个百钱给与兵头，在谱尘坚定的目光中，兵户也没有过多推辞，收下后，两方就此分别。

　　谱尘提前把要给与两个牧族小伙的货物、送去了他们家中，随后便让他们牵着牛马，叫上墨雺再次出发了。

　　牛马早已被谱尘用绳子串着拴在了一起，只需一个人牵着即可，但两个腼腆的牧族小伙总是一起牵着，好像这样可以让这两个人在生人面前能够放开一点。

　　谱尘则主动挨过去，用着自己都不一定能听明白的牧语与两人交流，两个人多半时间以傻笑回应谱尘，只偶尔能听懂一两个词回应一下，都使得谱尘异常兴奋。

　　在这草海上生活着的牧族有多部，隔几天就能遇见一支。除此之外，草原上还有大批野生的牛马羊群，不过不等人靠近便立即跑开了，只有谱尘一个人在后面傻乎乎的去追。两个牧族小伙一直在比划着劝阻，但没过多久便学的和墨雺一样，习惯无视他了。

　　草海所占地域十足不小，谱尘每天以日出日落的方向确定方位，就这样走了二十多天，终于见到了书中记载的群山，他要找的地方就藏在这群山深处千里的地方。

　　“啊！啊……啊啊！”突然，两个牧族小伙指着天空不停地在叫喊。

　　墨雺和谱尘立刻向他们指着的方向看去，此时蔚蓝的天空仅有几朵薄云，但在薄云之上，好似有一个黑点在快速移动。两个牧族小伙对着高中的那个黑点的方向不断地跪拜行礼，面色虔诚。

　　“难道那就是神鹫……”谱尘自语道。

　　“什么神鹫？”墨雺听到，好奇的问。

　　“传说这高域草海上能看到一种巨大的鹫鸟，翅膀张开有数丈大，有传闻曽有牧族人目睹过巨鹫把重达千斤的野生驮牛抓起、带飞到几百丈高的天上，然后从高处扔到山上摔死后、吃掉了，但我觉得不太可信。”谱尘说道。

　　“为什么？”墨雺不解，谱尘连书上的万丈高峰都相信是存在的，并且努力的去寻找到今日，而这样的传说却不相信，这有点出乎意外。

　　“什么为什么？”普陈问。

　　“为什么你觉得不可信？”墨雺回复。

　　“因为在这个传说里，巨鹫只吃野生的牛羊，不会袭击牧族还有牧族放养的群落，还被很多牧族当做了图腾来祭拜，难道雺兄不觉得这样的传说太贴近人之所愿了吗？”谱尘看着墨雺，对其回复。

　　“雺兄觉得它有多大？”谱尘又指着天边快要消失的黑点说道。

　　“不知道。”墨雺如实回答。

　　“我族书中也有对那黑点的记载，但都不知为何物，也无法估测其大小，牧族的传说中，这巨鹫就是从我们要去的群山里飞出来的，但我族几位族人直到找到了高峰，也没见到鹫，至于那黑点到底是不是鹫，也不得而知。”谱尘又说道。

　　“不过雺兄，我们要去的地方便是传说之地，到底是什么样子亲眼看一看便知，如若我们真能登顶，说不能定能在上面看到巨鹫呢。”谱尘兴奋的说道。

　　待黑点彻底消失、牧族小伙起身后，谱尘一行继续启程前往群山的方向。

　　远处已看到朦胧的大山，等走过来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天，谱尘也已经习惯了这种远近产生的错觉。

　　山脚之下，谱尘拿出早前画的地图，仔细对比前面的山势之后，确定没有偏离路线太远，只需一两日便能找到进山的路线。

　　谱尘一行沿着山脚行走了两天，找到了较为平缓的山势所在，正是地图路线所过之处，便准备从此处进山。

　　两个牧族小伙不知道谱尘要干什么，先前牧族兵户只是告诉他们，带着谱尘走过草海，找到有山的地方就行了。看着谱尘要进山，两人连忙比划着，拒绝再往前走。

　　无论谱尘如何劝阻都没有用，牧族小伙态度很坚决。在他们眼里，这山里栖息着神鹫，进山是对神鹫的大不敬，神鹫会生气的。谱尘没有办法，只好分出一只高羊还有些食物给二人，在山下露宿了一夜之后，天一亮便让他们自己寻找附近的牧族、跟着一起返回了。

　　没了牧族小伙，谱尘只好自己牵着牛羊，带着墨雺进山了。

　　还没进山，二人遍感到阵阵寒风袭来，身上裹的皮布已经不足以御寒，便将之前准备好的冬日行头找出来换上了，这才得以继续前行。

　　按照二人的速度，一日能翻两三座雪山，但直线前进的距离不过二三十里，照此速度，谱尘估计，不足三十日便能到达要找的高峰。

　　“雺兄，可否感到呼吸不顺。”谱尘喘着粗气，对墨雺说道。

　　“是有一点。”墨雺回答，虽然不如谱尘喘的厉害，但呼吸也有些乱了。

　　“雺兄，这种感觉在攀到高处时会越加严重，如是高峰，攀到五千丈处，便已是人的极限，感觉比这个要糟糕千百倍。”谱尘说着，从背后的匣子里拿出了两个两寸高的白色小瓷瓶。

　　“雺兄，这就是我找到的解决方法，将这个含到嘴里，便会极大的减轻这种不适，身体也不易产生酸累感。这一粒大约能持续五个时辰，吃完一粒，深吸一口气，人能在水下待上两刻的时间不用换气，很珍贵的。”谱尘从里面倒出一粒红豆大小的鲜红色小药丸，对墨雺说道。

　　“呐，墨雺兄，这一瓶就先放在你那里，等你感觉不适、难以坚持的时候，就含上一粒。”谱尘把倒出的药丸放进了嘴里，又把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墨雺。

　　墨雺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这一瓶约莫有四五十粒，倒出一粒放在手上，传来一阵冰凉，细看之下仿佛冒着些许凉气。墨雺试着含在嘴里一粒，顿时舌头传来冰凉麻意，仿佛要结冰了似的。没几个呼吸，便已无胸闷的症状了，浑身舒畅了许多。墨雺将瓷瓶收了起来，现在还远没到难以忍受的程度，这种好东西他决心不会再还给谱尘了，即使往后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