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音》逐月风

3、花钱

　　俗话说：“父母的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

　　母亲对儿女的爱，不管任何时候，都是无微不至的，人有时候回头看看，这辈子对你最好的人始终还是父母。等你有了孩子，你会发现，你最关心的始终是你的孩子，不管他们长到多少岁，在父母心里儿女始终是自己需要关心呵护的小孩。

　　第二天，天一亮，焦杏花早早起来，帮闺女收拾好屋子，偷偷塞给闺女1000元，平常她最多给闺女500元，可是这次女儿坐月子，没人照顾，她怕自己一时半会顾不上过来，便多给闺女一些。

　　赵秀娟看着这么多钱，本想推辞，焦杏花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说道：“闺女，别亏待自己，想吃撒，就出去买，你别看妈老了，妈手里有钱，今年妈种的花椒丰收好，养活的起自己闺女。”

　　赵秀娟听了这话更加难受了，可是她也只能难受难受,毕竟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赵秀娟一是难受自己都结婚了，还要母亲养着，心里感到无能为力；二是感动母亲对自己的爱和照顾，这么些年，要是没有母亲的照拂，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焦杏花临走时不放心，看着闺女吃了些东西才离开。

　　焦杏花前脚刚离开，婆婆张翠芳借着大孙女齐燕一个人在家里不放心，午饭过后，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大儿子齐联海家，出了门却直奔牌友家打牌。

　　吃过午饭，齐联海躺在上房的大炕上睡了美美一觉，醒来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齐联海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不见丈母娘和自己亲妈，看到赵秀娟坐着小板凳，洗孩子刚尿湿的尿垫子。

　　齐联海凑上去问道：“你妈和我妈呢？”

　　“走了！”赵秀娟没好气的说道。

　　“走了啊！怎么不多留几天呢？”齐联海很享受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对老人的离开有些不舍。

　　赵秀娟没有理他，继续干自己的事情，齐联海看着赵秀娟，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秀娟啊？你妈这次没给你接济一点吗？”

　　人性最大的恶，就是把别人对你的善良当作理所应当。

　　赵秀娟想到母亲焦杏花临走时再三嘱托的话，千万不能让齐联海知道你手里有钱，于是抬头说道：“那你妈没有给你接济点吗？”

　　“你……”听到赵秀娟还嘴，齐联海伸起巴掌，恨不得给她一下。

　　赵秀娟看了齐联海一眼，气的将洗了一半的尿垫子丢在盆子里的水中，起身回屋里去了。

　　“生个闺女，还长脾气了，你给我等着，看我哪天收拾你！”齐联海没好气的说完，转身去了厨房，看着食盒里剩下不多的鸡肉和鸡汤，直咽口水，想都没想，拿了两个花卷就着汤肉一口气吃完，吃的一滴汤都没给赵秀娟留下，才转身离开了家。

　　农村老家有句很讽刺的俗语，是这么说的：“行善的掉进窟圈里，行恶的掉进福窝里。”大概说的就是齐联海这种人，他只管自己舒服，不管别人死活。

　　听到大门声响，赵秀娟放下孩子，跑到厨房一看，什么都没了，整个人气的要死，想到母亲焦杏花说的话，决定自己出去给自己买点东西去。

　　去屋子里看看孩子，刚吃过奶，睡的正香，一时半会醒不来，便拿了些钱出来，将剩下的钱放到齐联海找不到的地方，才放心的出门去了。

　　来到街上，想到孩子每晚吃不饱都会哭闹，先去商店给孩子买了一罐奶粉，然后给自己买了一箱牛奶和饼干之类的零食提着。

　　路过春梅服装店时，看里面的一件衬衫很好看，想着自己自从生完孩子，就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便进去看看。

　　老板娘春梅人很好，又很会做生意，看着赵秀娟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知道她手里有钱，急忙取下衣服让她试一试，赵秀娟本就身型纤瘦，生完孩子还是和之前差不多，穿什么都跟衣架子一样好看，老板娘春梅又很会说话，三两句赵秀娟就买了下来。

　　就在她没注意时，店外，齐老四一直打量着她。

　　齐老四是齐家庄出名的村霸，在齐家庄很多人见了他都叫四哥，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是他就是有钱，谁也不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村里人没钱都可以找他去借，可是到时间不还，那可就遭殃了，齐老四会利滚利的收利息，要是有人实在拿不出钱，那就拿东西抵押，只要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可以抵。听村里人说他有个表亲在县城有些来头，是个有主意和本事的主，齐老四有什么事，都有他表亲给他谋划，所以只要他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久而久之，村里人大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然而齐家庄一些不学无术爱赌钱的人，还是喜欢找他借钱，齐联海也不例外。分家时父母留给他的东西不少，他都因为输钱，抵押给了齐老四，最后实在没东西抵了，便连家里唯一的两亩多地都抵给了齐老四，这便以后连唯一的口粮都没了。就这两亩地，齐老四刚开始还不想要，要不是齐联海算是齐老四远房的堂兄，齐老四说什么也不会要。

　　现在农村的年轻人都进城了，种地的基本都是老年人，老年人年纪大了，连自己家的田都种不动了，自然不会再租地种。真不知道，这样下去，过几年农村还会留下什么。

　　前两日，齐联海跑出去又输钱了，日子到了没还上，说老婆刚生孩子没钱，让齐老四宽限几天，齐老四答应了他，可是今日看到齐联海媳妇赵秀娟又是买衣服，又是买奶粉，还拎了一箱牛奶和那么一大袋零食，齐老四心里不是滋味。

　　晚上，几个人碰到一起喝酒，齐老四对着齐联海不免一顿抱怨，说道:“我齐老四本着你这八竿子打不着堂兄，对你可算照顾，可你也不能这样糊弄我。”

　　“咋了?”齐联海有些纳闷。

　　齐老四便将今日看到赵秀娟的事告诉了齐联海。

　　齐联海一听气坏了，破口骂道：“这娘们欠打，有了钱竟然独享，都不分老子一点，看老子今晚回去不抽了她的皮。”说着怒气冲冲的喝下一杯酒，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齐老四的媳妇端着一碟花生米进来，看到齐联海气呼呼的走了，看了一眼齐老四说道:“你这人怎么不藏着话，你这不是让人两口子闹矛盾吗?”

　　“你懂什么?男人之间的事，女人少掺和。”齐老四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媳妇，齐老四媳妇知道自己这是自讨没趣，放下手中花生米，识趣的离开了。

　　旁边一起喝酒的酒友，也习以为常，继续与齐老四喝酒聊天。

　　……

　　大半夜，赵秀娟和孩子睡的正香，齐联海喝的醉醺醺的，一脚踢开耳房的门，还不足月的小孩受了惊吓，顿时哭了起来，赵秀娟吓的急忙打开灯。

　　看到齐联海站在地上，衣衫不整，露着硕大的啤酒肚，红着眼看着自己，赵秀娟只当他又醉了酒，顾不上理他，急忙抱起哭闹的婴儿哄。

　　齐联海一步一步走过来，靠近炕头，一把抓住赵秀娟的头发，像拎小鸡似的把她头发揪起来，完全不顾赵秀娟手里抱着孩子。

　　“疼，疼。"赵秀娟被扯的头疼的厉害，急忙放下手中的孩子。

　　齐联海一把将赵秀娟从炕头扯下来，赵秀娟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气来，没了母亲抱着，孩子在炕上哭个不停，齐联海没有一点怜悯之心，赵秀娟头晕眼黑，根本起不来，只能任凭孩子哭泣。

　　齐联海看着桌子上的奶粉和零食，满眼怒火，一甩手全扫在地上，奶粉罐子滚在地上，盖子掉了，奶粉撒了一地，零食袋落在地上也散开了。

　　“钱呢？”齐联海凶狠的眼神盯着赵秀娟大喊道：“快拿出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赵秀娟被摔的腰疼，腿疼，全身不舒服，气的咬牙切齿，看着齐联海说道：“我花完了，你要打就打死我。”

　　齐联海听了，怒火中烧，气冲冲瞪了一眼赵秀娟，将屋子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多少钱，只有从赵秀娟新买的衣服口袋里拿出几块剩余的零钱，齐联海气不过，将赵秀娟新买衣服扔在地上，用脚踩着使劲蹂躏，临走时还不解气，把放在地上的一箱牛奶连着踩了好几脚，只听到“噗”的一声，装牛奶的袋子烂了，牛奶都流出来了，他才罢休。

　　齐联海气喘吁吁，双手叉腰，站在赵秀娟面前，好一阵威武。

　　赵秀娟看着被踩脏的衣服，踩破的牛奶，散落一地的零食和滚到一边的奶粉罐，发出一阵怪笑，那笑声大晚上听着让人瘆得慌。

　　“疯婆子！”齐联海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齐联海离开，赵秀娟一个人坐在地上哭，孩子在炕上哭，孩子哭累了睡着了，赵秀娟就那样在地上坐了半宿。

　　天亮了，孩子饿了，又哭闹起来，赵秀娟这才反应过来，准备起身时，感觉胸部疼的厉害，轻轻一碰，更疼了，胸部周围全是肿块，可是顾不上多想，手扶着炕头起来，抱着孩子准备喂奶，发现孩子吃了半天，没吃出奶来，急的孩子哇哇哭，赵秀娟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奶粉罐，还剩下半罐奶粉，放下孩子，准备去给孩子冲上一些奶粉来喝。

　　可是一弯腰，便一头栽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话说“母女连心”，这句话一点也不假。焦杏花回到城里，心里总放心不下女儿赵秀娟，第二天早上，早早给女儿打电话过去，可是电话响了半天，也不见女儿接电话，隐隐约约觉的有事要发生，便打电话给亲家张翠芳。

　　张翠芳昨晚打牌到凌晨一点多才回来，此刻睡意正浓，却被电话吵醒，心里有些不顺畅，睁眼看看发现是焦杏花来电话，便没有理会，任凭焦杏花打了好几个，她都当做没听到。

　　一直等到焦杏花大孙女齐燕醒过来要吃早餐，她才才不情愿的接起电话。

　　“亲家母，你去看看秀娟怎么了，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不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焦杏花急切的说道。

　　“哦！许是喂孩子不方便吧！”张翠芳说道。

　　“亲家母，你还是过去看看吧！这孩子身体单，我怕她出点事。”焦杏花恳求道。

　　“没事，你放心，亲家母！秀娟顺产，又是三胎，轻车熟路，没那么娇气。”张翠芳把女人生孩子说的风轻云淡，敢情她没生过孩子一样。

　　焦杏花听了这话，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依然说道：“亲家母，你还是去看看，她这才刚过一个礼拜。”

　　“好！等我看着燕子吃完早餐就过去。”张翠芳不情愿的应道。

　　焦杏花一听急了，压制着内心的焦躁，继续说道：“燕子都七八岁了，饿一顿没关系，你让她爷爷看着，你快过去瞧瞧小的吧！”

　　“哎吆！亲家母，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爷爷天不亮就赶着羊出去了，她爷爷自从养了那群羊之后，整天早出晚归，见不着个人影，我还能指望他吗？”张翠芳说着还有些抱怨。

　　焦杏花一听彻底急眼了，气的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家还有什么能办人事的人吗？”

　　张翠芳这个人能软能硬，听道焦杏花生气，连忙应付着说道：“知道了！知道了！等会儿，我就过去。”可是放下电话，张翠芳依然是我行我素，还对燕子说：“听听你姥姥说的这是人话吗？什么叫我燕子长大了，饿一顿没关系，在我心里，我燕子可是一点不能受委屈的。”说着转头对燕子说道：“燕子你在躺会，奶奶给你做早餐吃。”

　　七八岁的孩子早已经懂事了，听到奶奶这么说，心里自然不满意姥姥这样对她。

　　焦杏花挂了电话，又给闺女赵秀娟连着打了几个电话，依然没人接，焦杏花一阵着急，回头看到儿子赵秀权正要出门，焦杏花急忙拉住准备出门的儿子赵秀权，说道：“秀权，我觉着要出事，你有车，你快去看看你三姐。”

　　赵秀权看着母亲神色凝重，也不敢耽搁，二话没说，拿上车钥匙就出去了。

　　不过半小时，赵秀权开着车到了齐家，齐家的院子大门依然敞开着，齐联海昨晚醉了酒，大门都忘记了关上，赵秀权老远就听到齐联海在上房里打鼾，那呼噜声简直是震耳欲聋，赵秀权在院里喊了半天，不见齐联海醒来，也不见三姐从门里出来，只听到小孩子在屋里哭，心里一阵紧张，可是三姐的月房他一个男人也不方便进去。

　　在农村，女人坐月子时，除了自己丈夫，其他男人是不方便进女人的月房的，赵秀权只能先去上房找齐联海。

　　赵秀权一把拉起上房的门帘，一股酒味扑面而来，进了门，差点被地上的鞋子绊倒，两只拖鞋一前一后胡乱丢在地上，只见齐联海横躺在炕上，成一个“大”字，衬衫敞开在两边，高高的啤酒肚，竟比怀胎十月的孕妇还要大，裤子到了跨骨头那里，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中年男性的油腻感。

　　赵秀权看着这个三姐夫就来气，狠狠的踢了一脚上房门，“砰”的一声，齐联海这才反应过来。

　　“谁，谁……”齐联海醒来一惊一乍的问道。

　　等看清楚是小舅子赵秀权，急忙从炕上一骨碌爬起来。

　　赵秀权瞪了他一眼，问道：“我三姐呢？孩子怎么哭个不停？”

　　“在，在……在屋里。”齐联海想到昨晚的事，心虚的有些口吃。“我去看看！”说着拖着笨重的身体溜下炕头，顺手往上拉了拉裤子，可是怎么也拉不起来，因为喝了酒，肚子太大，裤腰有点小，只能双手拎着。齐联海拎着裤子，打着赤脚在地上转了一圈，才找到鞋子，赵秀权看了气的直叹气。

　　齐联海将鞋子挑在脚上，紧张的看了一眼赵秀权，急忙向媳妇赵秀娟住的西边的耳房走去。

　　齐联海进去，没一会儿，吓的大叫起来，连婴儿也被齐联海的惊叫声吓着了，哭得更厉害了。

　　赵秀权站在院子里，听到齐联海的喊叫声，和婴儿的哭闹声，便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冲进了屋子，赵秀权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赵秀娟的房间乱成一团，衣服，奶粉，零食，牛奶撒了一地。三姐赵秀娟躺在地上，面色青白，一点气息都没有。

　　齐联海瘫坐在地上，吓的面目全非。

　　赵秀权急忙上前，俯下身子，颤抖的手试了试三姐的胸前，发现她还有心跳，怒火中烧的看着齐联海，说道：“齐联海，我三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赵秀权绝不会放过你。”说完抱起三姐赵秀娟就往外面跑。

　　赵秀权将三姐赵秀娟抱到车上，给城里的大姐赵秀梅和二姐赵秀玉都打了电话，让她们赶快联系好医院。

　　正开着车，母亲焦杏花又打来电话，赵秀权怕母亲焦杏花着急，便直接挂了电话。

　　赵秀权带着赵秀娟离开，齐联海才反应过来，拿起电话，急忙给自己老娘张翠芳打电话。

　　张翠芳打着哈欠，慢腾腾的往大儿子家走，一边走一边唠叨着：“不就生了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还以为生了什么金贵的主，动不动就使唤人，感情我张翠芳天生是伺候人的命。”

　　心里正骂着，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是儿子齐联海打来的，心想这是催命的，一个接一个的，一点都不让她消停！

　　张翠芳接起电话说道：“来了！来了...，催什么催。”张翠芳不耐烦的说道。

　　“妈，出事了！”齐联海带着哭腔说道。

　　“好了！好了！我就到门口了，进来再说。”张翠芳说着挂了电话。完全没注意到身旁一辆小汽车疾驰的驶了过去。

　　张翠芳挂了电话，走到了大儿子家门口，进了院子，喊道：“联海，联海……”

　　“妈！我在这儿了！”齐联海抱着饿的哇哇哭的婴儿站在耳房门口说道。

　　“吆！祖宗，你怎么抱孩子了，秀娟呢？”张翠芳那表情就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应该抱孩子似的。

　　“秀娟，她怕是要死了！”齐联海惊慌失措的说道。

　　“死哪儿去了？她不会又去她娘家了吧！这样也好，反正你丈母娘看不上我做的饭，去了让她伺候正好，只是她怎么不带孩子啊？”张翠芳以为儿子和儿媳闹矛盾，儿媳离家出走了，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儿媳赵秀娟一闹矛盾就会去娘家。

　　“妈，秀娟她昏迷不醒了。”齐联海说道。

　　“装的吧！我看她就是不想管孩子，故意把孩子扔给你，只顾着自个儿轻松自在。”张翠芳刁钻的说道。

　　“妈，她是被赵秀权带走的，走时气都没了。”齐联海哭着说道。

　　“什么？这……”张翠芳这才反应过来，想想刚才路口那辆车，怎么那么熟悉，再想想早上起床时焦杏花给自己打电话，她没当回事。

　　“怎么办？妈，赵秀权临走时可说了，秀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放过我的。”齐联海紧张的说道。

　　“你个混小子，你怎么搞的，我才离开一晚上，你就弄出这事来。”张翠芳这才急了，气的说道。

　　“我，我……”齐联海说不出话来，看着哇哇哭的孩子，说道：“妈，你给孩子冲点奶粉，她饿了，哭的不行。”

　　张翠芳气的骂骂咧咧说道：“我真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你们这些不省事的主，一天仅给我找麻烦。”

　　说着从齐联海手里接过孩子，抱着进屋，刚一进门，差点被地上的东西绊倒。

　　张翠芳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说道：“这怎么回事？”

　　齐联海便把昨天夜里回来打了媳妇的事告诉了母亲张翠芳。

　　“你还真是个混世魔王！”张翠芳气的骂道。

　　齐联海没有说话，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等着母亲张翠芳臭骂他一顿，谁知母亲张翠芳张口说道：“她焦杏花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显摆什么啊？这不是给你们制造矛盾吗？”说着捡起地上的奶粉罐，看里面还有奶粉，便给孩子冲了一点奶粉喝。

　　齐联海听了，也觉得母亲说的有理，要不是这钱，他也不会动手打赵秀娟。

　　医院里，经过抢救，赵秀娟清醒过来，她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贫血和低血糖，才会晕倒，至于她胸部的肿胀，经过检查是乳腺炎，必须马上开刀引流。

　　病床上赵秀娟清醒过来，她满脸生无可恋的说道：“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说什么胡话呢？”老二赵秀玉满眼心疼的安慰妹妹赵秀娟说道。

　　赵秀权看三姐赵秀娟醒了，这才给母亲焦杏花回电话。赵秀权自然是不敢把实情告诉母亲。

　　儿女的不幸，在父母身上只会加倍，尤其像母亲焦杏花这样的女人，什么事都为儿女着想，是活的最累的人。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就不能让母亲活的那么累了。

　　赵秀权打通电话，对母亲说三姐赵秀娟没事，只是手机坏了，暂时没办法接打电话，让母亲焦杏花不要着急，说他刚刚着急去上班，没接她的电话。还说等三姐修好手机，会打电话给她。

　　焦杏花虽然有些疑惑，当听到儿子这么说，便没有再问什么，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看着病床上的小妹赵秀娟，赵秀玉心里也不是滋味，出了门，让弟弟赵秀权打电话给齐联海，让他来医院一趟，这样丢下秀娟不管不问，他什么意思。

　　“打了也是白打，和这种人说有用吗？”赵秀权气愤的说道。

　　“秀权，你打给齐联海，他不来是他的事情。秀娟要做手术，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再怎么说，他和秀娟是夫妻关系，他应该知道。”赵秀玉想事情总是很全面。

　　赵秀权听到二姐的提醒，便打电话给齐联海。

　　齐联海听到赵秀娟醒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不过听到赵秀娟要做手术，要花钱，自己身上没有一分钱，心里更加难受了。

　　张翠芳听到赵秀娟醒了，安慰儿子说道：“你看吧！我就说没什么大事，这不，人已经醒了，喊着你去医院交钱去。”

　　张翠芳知道儿子齐联海身上没钱，自己身上有些钱，是她早上取出来准备拿给小儿子齐联生用的，小儿子齐联生在大城市买了楼房，要准备装修，开销大，他们老两口能帮一点算一点，只是这钱还没来及给齐联生，就赶着来大儿子家里。

　　张翠芳看着大儿子齐联海愁眉苦脸的样子，转过身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从兜里拿出一踏钱，抽出一些来，数了数正好是两千元，将剩下的装起来，转过身把两千元给了大儿子齐联海。

　　齐联海见钱眼开，拿了钱自然高兴，张翠芳怕儿子一个人去吃亏，让齐联海带着孩子一起去医院，还说齐联海抱着孩子，他赵秀权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把齐联海怎么样。

　　从来没有抱过孩子的齐联海，第一次抱着孩子出门，感觉像抱着一座大山，每走两步喘一口气，往胸前使劲抱一下孩子，感觉裤子就要掉下去，一只手还要拉一下裤子，走了几步已经满头大汗。

　　张翠芳本来不打算去，可是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再想到自己儿子手里有钱，怕他赌钱，还是不放心，于是陪着儿子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