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泗水水

5、白雪洞内

　　温暖的火光在三人面前亮起。
　　原本他们在路上走着，但眼见着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白壹便提议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赶路，名曰养精蓄锐。
　　御扬子求之不得，赶紧点点头。
　　于是，白壹神奇般的，在荒郊野岭的这地方找到一处隐蔽的洞穴。
　　此时，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堆干燥的木头，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开始生火取暖。
　　御扬子看的目瞪口呆。
　　洞外，寒风凛冽，万里雪封。
　　洞内，晏落躺在地上睡着了，腰下还垫着白壹带过来的绒毛袄。
　　御扬子闲得无聊，干脆蹲在地上用白壹的木堆里挑出一根细长的树枝，专心致志的画画。
　　白壹原本盘腿坐在火边看着晏落睡觉，但看见御扬子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捣鼓着什么，一时没忍住，凑头过去悄咪咪的看了一眼。
　　“……”
　　只看了一眼，她就不想看了。
　　御扬子画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画，简直是侮辱了画画这种行为。
　　只见那原本潮湿的土壤上，被人歪歪扭扭的整了个玩意儿。
　　丑的完全看不出形状，更可恨的是线条居然还粘在一块分辨不清，白壹只觉得自己瞎了。
　　白壹问道：“这画的是什么？”
　　御扬子天真的答道：“我啊。”
　　白壹：“？”
　　她知道御扬子真身是条龙，但这地上的丝毫没有一点像龙的地方，说是小孩子摔过一跤的痕迹她都信。
　　而在旁边的御扬子显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画技究竟是是有多么的拙劣，他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述自己以前的战绩。
　　“以前我还小的时候，基本上是离不开先生的，但先生有时候也会有事，担心我无聊，特意让萧先生陪我玩。”
　　白壹点点头，了然的说道：“这我知道，萧先生总跟人说起。”
　　御扬子又道：“但是，萧先生也不一定每次都在，所以更多的时候，我都在睡觉。再后来，先生知道了，就告诉我无聊的时候可以画画。但我那个时候哪里知道怎么画画呢？于是，先生就从基础开始，手把手的教我，这才成就了我今天的画技。”
　　白壹：“……”
　　听起来你还挺自豪？
　　她在心里感慨道，无望先生画画那么好看，赏心悦目的，怎么他教出来的龙画画却如此这般一言难尽呢？
　　御扬子说完这段话后，转头看了眼晏落，看见他还再熟睡时，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挪到白壹身边，像是对画画失去了兴趣。
　　白壹薄薄的眼皮耸拉着，看起来有些困倦了。
　　御扬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强行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好奇，道：“白壹姑娘，问你个事儿。”
　　白壹抬眼，用那双美丽泛水波的眼眸很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语气平静道：“尽管问。”
　　御扬子得到了肯定，激动的恨不得搓手。
　　他有些紧张的舔舔干燥的唇瓣，开口道：“萧先生和先生究竟什么关系啊？”
　　白壹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御扬子莫名其妙。
　　白壹奇怪道：“原来你竟不知道么？我一直以为你知道的呢。”
　　御扬子眨眨眼：“……我应该知道么？”
　　白壹将那根御扬子用来画画的树枝拿起来，轻轻的在火堆里拨了一下，刺眼的火光瞬间想起滋啦滋啦的声音。
　　她道：“行吧，那我告诉你。”
　　御扬子不由自主的坐得更笔直了一点。
　　可不等白壹说出来，晏落竟是不知为何突然醒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坐起来揉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哑声道：“……你们在说什么？”
　　“……”白壹刚张开的嘴瞬间闭上。
　　如果此时有一方帕子，那御扬子估计就要咬着帕子哭唧唧了。
　　晏落抬眸，看见御扬子欲哭无泪的表情和白壹欲言又止的模样，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慢慢的坐起来，肩背挺直，在两人的注视下，轻柔的抚摸着无厌剑白玉般的剑鞘，像在对待一样绝世珍宝。
　　御扬子咽了一下口水，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他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说：“先生……”
　　晏落随意的将无厌出鞘一分，摩擦碰撞间发出悦耳动听的声响，将御扬子未能说出的话强行打断。
　　御扬子发觉他心情不太妙，很有眼色的选择了闭嘴。
　　白壹耸耸肩，继续鼓捣柴火了。
　　晏落盘腿坐在原地，闭眼静心调息。
　　·
　　“什么声音。”
　　不知多久后，他忽然睁开了眼睛，警惕地问道。
　　一阵咯吱咯吱的奇怪声响，伴随着凛冽的风声而来。
　　洞内，御扬子蜷缩着身子睡得沉沉，白壹也倚在一旁熟睡着。
　　既然如此，那么这声响也只能来自于洞外了。
　　晏落没有出去探查，毕竟并不知道发出声音的东西是何来历，有何目的。
　　若是自己贸然出去，留下御扬子和白壹单独待在洞里，很大几率会出事。
　　他深吸一口气，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闭眼宁神。
　　窗外的东西似乎是可以想要引他出来似的，声音越发的大。
　　可晏落待在原地，丝毫不为其所动。
　　那东西急了，似乎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好巧不巧，这么一折腾，原本睡着的白壹蓦地睁开双眼，与受不了这声音的晏落对视。
　　“……”
　　晏落第一个移开目光。
　　或许是刚醒来，脑子还不大清醒，白壹倒也没在意，迷迷糊糊的问道：“何事？”
　　“无事，”晏落道：“有东西来了。”
　　话音刚落，白壹轻飘飘的纵身越出洞穴，只丢下一句“我先走了来日有缘相见”，便潇洒的御剑而飞了。
　　与此同时，那声响也随之消失。
　　寂静。
　　只有极偶尔的风声传来。
　　晏落闭了一下眼，复又睁开。
　　白壹刚刚的行为给了他很大的熟悉感，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她潇洒离去，衣袍不染一丝尘。
　　黑夜静谧，剑光反射出她坚定清澈的目光。
　　晏落垂眸，手指再次覆到无厌的剑身上。
　　鹅毛大雪纷飞，他却透过雪花，像是看见了故人。
　　·
　　“先生早。”
　　御扬子醒来后，乖乖巧巧的向晏落打了一个招呼。
　　晏落很轻的笑了一下，算是应了。
　　御扬子说完后，双眼放空，呆滞的望着前方，显然还处在半懵状态。
　　晏落只看了一眼，而后便从容的走到火堆边。
　　昨夜白壹烧的火一夜之间已然自己灭了，徒留下一堆黑色的灰屑与残存的木块。
　　晏落使出一个小法诀，本来摆在洞中的残木，瞬间消失了，不留一丝痕迹。
　　晏落做这些事的时候，在心里头默默的数着秒。
　　等到第三十秒的时候，果不其然，御扬子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整个人猛然跳起来，细听来，尾音似乎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晏落抢在他说话之前开口道：“昨夜突生变故，白壹走了。”
　　御扬子原本有些紧张的神情立刻放松下来，不易察觉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晏落眼尖的发现，御扬子原本紧紧抱在怀中的那颗龙蛋，此时却是不翼而飞了。
　　他的神情立刻变得十分严肃了。
　　“你的龙蛋呢？”晏落问道。
　　御扬子懵逼的看着他，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龙蛋不见了。
　　他立刻急得猛然站起来，茫然无措的在洞里转来转去，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晏落问道：“那颗龙蛋对于你来说，很重要么？”
　　御扬子拼命点头道：“比我的命都重要啊！”
　　晏落很轻的点了一下头。
　　而后也开始在洞里绕圈子。
　　与御扬子相较起来不同的是，晏落的脚步很轻也很稳，不像是着急，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御扬子，轻声问道：“我们出来多久了？”
　　御扬子正着急着呢，闻言一愣，下意识的答道：“快一周了。”
　　晏落很轻的点了一下头，思绪飘向远方。
　　如果是平时的话，见到这副模样的晏落，御扬子必定要纠缠到底询问一番怎么了，可是如今他自己都着急的团团转，更顾不上旁人了。
　　他绞尽脑汁，费劲了气力，过了好久，才垂头丧气的在地上像条死尸一般躺着。
　　晏落回神，看见他这样子，不免有些感概。
　　几百年前自己悉心照料的那条小龙，如今已然能化成人形，甚至可以做一位父亲了。
　　他闭上双眼，从记忆碎屑里搜寻着自己想要的。
　　“有了。”晏落的双眼睁开，里面满是璀璨星河，耀眼至极。
　　御扬子一听这话，宛如鲤鱼打挺一般的站起来，直奔到晏落面前，慌忙道：“什么有了？！”
　　晏落转头看向他，微笑道：“意思就是，找到龙蛋了。”
　　·
　　他们临走之前，晏落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特殊的纸，双手轻轻覆在纸上，嘴里轻声念了几句话，随后背起行囊，牵起白壹留下的两匹马，招呼着御扬子，道：“走了。”
　　“就这样？白壹姑娘能看到么？”
　　御扬子显然还十分吃惊，震惊的看着他。
　　晏落淡然道：“那张纸不是寻常的纸。使用者以双手覆于纸上，口中念‘大雪纷飞’，心中所念自然会在纸上显现，但也仅限于使用者默认观看者及使用者本人可以看见罢了。”
　　御扬子被这一段话绕晕了，迷迷糊糊的道：“……那为何我看不到？”
　　晏落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心想着小子还真好骗，这种纸只有他和他师傅能使用，也只有他和他师父能看见纸上所写内容。
　　这龙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傻？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第五章真的卡了好久！写到最后我整个人都是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