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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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不知道这小子打的是个什么算盘，可既是天上掉馅饼，岂有不弯腰捡起来吃了的道理。何况瞧这蓝袍青年的打扮，低调中隐隐透着点骚包，眼神虽不像个温润公子，但应该能是个正经人。便拉着云澹坐了下来，脱口问道，“好啊，那你这儿有什么好吃的？”
青年的目光在顾湘的身上停了半晌，终于三魂七魄归位，道：“姑娘不妨尝尝这道云针鸡片，是用名茶君山银针和鸡片同炒的。”
顾湘也没客气，先是随手夹了一筷子塞进云澹嘴里，又精挑细选地挑了个大块的，合上眼睛细细品味了一番，心中的戒备顿时消散了大半，“嗯嗯！这个好吃！”
云澹凉凉地瞥一眼蓝袍青年，见那副花痴的脸色，怎样说都不能让人觉得舒服。但身体上还是诚实地捧起个碗，不停地往嘴里送着贵菜。他想，反正湘姐姐的色相多少算是出卖了，再不吃回点本儿怎么行。
听闻自己的推荐获得了肯定，青年挠挠头，害羞一笑道：“姑娘喜欢就好。在下没什么别的本事，专好寻访天下美食。”
这下云澹也觉得此人必定是位才子佳人了。
两人极有默契地对了个眼神，顾湘心领神会，抬手招呼店小二上了两碗白饭，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道，“这个本事顶好啊！你看起来也不坏嘛，叫什么名字？”
青年这才想起，说了好一会子话却尚未自报家门，实在是有失体统。便茫然无措地抱了拳，红着脸低头道：“在下曹蔚宁，清风剑派弟子，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曹蔚宁犹如一见如故一般，噼里啪啦地打开了话匣子，直从方才调戏民女的街头混混讲到清风剑派的百年传承，顺带着还把这次高崇举办英雄大会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只不过，从他张嘴的那刻起，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顾湘。云澹见他兴致高得实在聒噪，心想若是打断他，自己反倒像个第三者插足，索性倒了杯茶推过去，让他润喉。
顾湘听他对江湖事如数家珍的样子，眼珠转了转，幽幽道：“好啊，枉你是个少侠，方才怎么也不出手？原来所谓的名门正派，都是见色起意，见义不勇为的是吧。”
曹蔚宁哑然了片刻，皱着眉想了一阵子，沉痛地说道：“起先，我觉得这里是五湖盟的地界，我来自外派不好插手。但现在想来，这样默不作声的确有悖于侠道。多谢姑娘醍醐灌顶，曹蔚宁铭记于心，下次断不会了。”
他赶忙又掰一个鸡腿放至顾湘碗中，小心地瞥着顾湘的神色，轻咳了一声道，“姑……姑娘别生气！你要是气不过，我这就带你去岳阳派！家师和高盟主关系特别好，乃是知己之交，定能给那被轻薄的姑娘讨个满意的说法。”
温客行是惯于长袖善舞套人话的，但凡遇到除了周絮以外的正常人，他都十分游刃有余。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顾湘跟在温客行旁边耳濡目染惯了，本想今天来个有样学样，也学着那猪跑上那么一跑。却万万没想到这位仁兄三下五除二，还没等问自己就送货上门了。
云澹登时觉得，再高明的话术，也不及一副漂亮的脸蛋来得管用。
顾湘眼睛一亮，“你……和高盟主很熟？好厉害呀！”
曹蔚宁以为这句夸赞是真心的，傻呵呵地拾着乐道：“姑娘过奖。熟不敢当，只是两边常来常往的，一来二去，我们就……就都还行。”
顾湘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命数不错，误打误撞地竟然守株待到个大兔子，于是一拍桌子飞快地接道，“我叫顾湘，这是我弟弟云澹，你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
曹蔚宁见眼前的佳人声称要和自己做朋友，满心欢喜地举起杯一饮而尽：“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姑娘这个湘字，委实佳妙啊！”
余光见云澹正满脸幽怨地盯着自己，曹蔚宁这才想起他是欢喜得忘了形，竟全没瞧见顾湘的旁边一直还坐了个人，面上登时就有些尴尬，张了嘴也是止不住的心虚道：“那个……云澹澹，水悠悠。小公子的名字……也是活泼灵动得很，哈……哈哈哈。”
却是盈满了凶恶的男声破风而来，“哪来的附庸风雅的半吊子，九歌和洛神赋都背串了，屈原听了都要气活过来。”
顾湘回过头，见是温客行背着双手拾阶而上，不禁有些喜出望外。然而瞧他的面色却是凶神恶煞的，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对面的青年，若是眼神能化刀剑，那曹蔚宁此刻用千刀万剐一词都不足以形容。
如履薄冰一般，顾湘思忖片刻，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让她有些困扰的问题，“屈原？也在酒楼里吗？关他什么事啊？”
温客行没心思再装什么玉树临风潇洒飘逸的大侠，斜了云澹一眼，见他悠闲地扒了两口饭正在倒茶解渴，气的一把夺过杯盏，自己仰头喝了，随后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道：“白菜都被猪拱烂了，你还不知道杀猪？要你有什么用！”
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气质，然后人们会自动根据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气质，来给陌生人定一个最初的印象。正如在曹蔚宁眼里，顾湘是如花美眷，云澹是乖巧可爱，而温客行，则非横眉怒目，难以接近莫属。
顾湘拿手肘捅了捅温客行，“主人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清风剑派的曹蔚宁，岳阳派的座上宾呐！”她特意在岳阳派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随即又似劝架一样拉着温客行的胳膊道，“曹大哥，这是我家主人。”
曹蔚宁听得眼前男子竟和顾湘是这样的关系，本想递一杯茶以示尊敬，但想起来他已经自食其力地喝过一杯了，不禁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自处，只能抱拳道，“主人好……主人好。您别误会，我没有以轻浮之举对顾姑娘，只是和她投缘，想请她吃顿饭。云澹小公子，你可以作证的，你说是不是这样？”
温客行看着他那副样子就火冒三丈，半眯起眼睛，道：“哼，我家云澹口不能言，你张口便要他作证，你礼貌吗？”
曹蔚宁这下更慌乱了，“对……对不住！并没人告诉我……我不是有意……不知者不罪……”
温客行“啪叽”一下合了扇子，手指头敲敲桌子道：“我管你头圆还是头方，也没兴趣你是清风剑派还是中风剑派。她在这里是为了等人，如今熟人来了，麻烦闲杂人等圆润的走远一点。”
曹蔚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躬身道一句“抱歉”，便头也不回地一溜小跑下楼了。温客行见那人消失在楼廊尽头，不紧不慢地把两只手从袖子里让出来，一手拽着云澹的左耳，一手拧着顾湘的右耳，直拉着他们走到周絮坐着的雅间处也不松开，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不许再跟那个没文化的臭小子来往，听、见、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