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冬》柏拉路

14、第 14 章

　　漂亮的女生叫向霏，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的如仙女，是一中公认的校花。她捏着那张卡，反复看了几眼，确实是自己的没错，就连磨损的地方都相同。

　　向霏看过去，眼神带着询问和微妙的敌意：“为什么会到你那里去了？”

　　池楠淡淡垂眸，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盛炀给我的。”

　　“这是我给盛炀的，怎——”

　　向霏说到这猛地顿住，皱起眉：“他为什么会给你？”

　　“他想给我就给我了。”池楠有点懒，懒得找借口，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最后说：“你去问他吧，要上课了。”

　　话落，上课铃晌适时的响起来。

　　池楠临走前随口说：“你如果想拿回去也可以，别乱给别人了。”

　　盛炀把卡给她之后，池楠就一直揣在兜里放着。之前确实对游戏厅感兴趣，但那份兴趣早在高二紧密的课程以及堆积如山的试卷下磨的不剩了。

　　所以她只是拿着，没用过。

　　池楠回到座位，拿起上次讲了一半的试卷。蝉在窗外嘶鸣，老师讲的话有催眠的魔力，容易让人心思飘出去。

　　池楠莫名想起了向晴。

　　向霏不仅长得好，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年级前十里池楠和她是为数不多的女生。她漂亮、热烈、高傲、是大多数男生心中的女神。

　　池楠想到这，忽的捅了捅郭晴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觉得我……”

　　郭晴在神游间隙里抬头：“咋啦？”

　　池楠莫名问不下去，她换了种问法：“你觉得向霏怎么样？”

　　“向霏？二班的那个吗？”

　　池楠：“对。”

　　“她啊，也就那样吧，别听她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看人都是抬着下巴，觉得能藏住她那股傲劲似的，我反正不喜欢，也是男生稀罕。”郭晴撇撇嘴说。

　　池楠微愣：“你和她很熟吗？”

　　“不熟。”郭晴说。

　　这个年纪的女生大多爱观察别人，有人在枯燥的学习中稍微冒出点头发着光，瞬间就能吸引她们的注意力。然后迅速划为两个阵营，有人喜欢，有人便觉得厌烦，郭晴明显就是厌烦她的那一边。

　　“我俩不认识，但不妨碍我看她不顺眼。”郭晴说。

　　池楠眨了下眼，说：“她成绩很好。”

　　郭晴说：“成绩好的人多了，我旁边这不就有一个。”

　　池楠没觉得开心，或许是古怪的心理作祟，她低着头，在课桌底下一下一下数着手指说向霏的优点：“长的也好看，身高还过了一米七，天生的衣架子。”

　　“那又怎么了，她——”郭晴说到这顿了下，狐疑地瞧着她：“你不要跟我说，你也要变成她粉丝了？”

　　池楠摇头：“不是。”

　　“那就好，”郭晴松了口气说：“她啊，确实还算优秀吧，但要说多女神多漂亮也不至于，我觉得你就比她漂亮。”

　　池楠微愣：“我？”

　　“对啊，”郭晴认真的打量她：“我就觉得你比她漂亮，皮肤又白，五官是那种……嗯……没有攻击性的，你懂吧，就像那种古代里腹有诗书气的大户人家小姐那种好看。”

　　池楠脑补了下那种形容，半懂不懂的点点头：“哦。”

　　“不过你怎么突然跟我提起她——”

　　郭晴这句话没说完，便被语文老师叫了起来。老师在课堂上偷偷观察她们好久了，见她们有说不停的架势，终于忍无可忍。

　　老师：“在底下说什么呢？”

　　郭晴嗫喏了几句，最后小声道：“向霏。”

　　“上课不听讲还聊其他同学，向霏？人家向霏作文能拿满分，你能行吗？！还有池楠，你俩今天站着上课！”

　　郭晴偷偷翻了个白眼，暗道向霏真是个倒霉货。她们怕影响其他同学看黑板，拿着卷子到了黑板报下面听。

　　有人看热闹不怕死的说：“老师，郭晴不行，但池楠可以啊！”

　　“可以什么？”

　　“可以作文拿满分啊！！”

　　众人哄堂大笑，老师面露铁色拍了下桌子，才堪堪将笑声止住：“行了，继续上课！”

　　下课后，池楠还未收起卷子回去，又被门外的一声叫住。她过去朝向霏走，身后还能听到郭晴的嘀咕：“真是说曹操曹操就来。”

　　池楠站在门外：“还有事吗？”

　　“你过来一下，”向霏拉着她手到楼道里一块无人的栏杆，说：“你好好跟我说一下，这个卡呢，是我给盛炀的，那他为什么会给你？”

　　经过一节课的时间，向霏已经冷静下来，此刻的语气和表情称得上和颜悦色，外人来看还以为她们在友好交谈。

　　池楠想了想，说：“他让我保管的。”

　　“保管？”

　　“对，因为他今天没能来上课，怕你中途来要，于是让我拿到学校了。”

　　池楠不想多生事端，更不想无缘无故被人记恨，她说完这一套说辞后，补充道：“因为我和他是邻居，所以就让我拿了。”

　　池楠说完，向霏思索了下逻辑，恍然大悟的哦了声。她还拉着池楠的胳膊，感激的一笑：“谢谢啊，之前误会你了。”

　　“还有别的事吗？”池楠问。

　　“有的，你别着急嘛。我先把这卡拿回去了，如果盛炀回来后让他自己找我来拿。”向霏说到这笑了下，她问：“盛炀为什么今天没来？”

　　她的笑其实很好看，是那种少女娇羞的笑，池楠却莫名觉得有些刺眼。她顿了两秒，才说：“扭到脚了。”

　　“扭到脚了？怎么扭的，伤的严不严重？”

　　池楠没来由一股烦躁，语速极快地说：“打篮球伤的，严不严重不知道，你可以直接去他家看。”

　　向霏被这话启发到，笑道：“谢谢。”

　　“没事。”池楠说。

　　池楠昨天和徐英商量下竞赛的事情，两人商量的一致结果是参加竞赛，俗话说搏一搏单车便摩托，不搏一把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

　　池楠拿着填好的报名表交给李洁男，李洁男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几套适合练习竞赛的试卷。

　　李洁男：“先刷刷这些卷子，放暑假后我们学校还要专门开个竞赛班，到时候再练其他卷子，一步步来。”

　　池楠准备离开办公室时，遇见了温艺北，他交的是英语报名表。

　　周娜也给了他一张纸条，说：“就是题海战术，没别的，静下心练，尤其是听力。”

　　温艺北：“谢谢老师。”

　　于是两人一道从办公室回去，路上边走边聊这次竞赛的规模、评委老师、规则以及应对办法等等。两人回到教室后，郭晴第一个扑上来：“你刚才跟温艺北说话了？”

　　池楠嗯了声。

　　郭晴本来想问“你俩谈什么了”，瞥见纸条上的竞赛两字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要去竞赛？”

　　池楠又嗯了声。

　　郭晴垂头丧气的说：“这就是温艺北喜欢你不喜欢我的原因，因为你俩才是一路人，我连和他并肩的机会都没有。”

　　池楠蹩了下眉，突然说：“也有的。”

　　“啥？”

　　池楠：“我们今天放学要去书店，你可以一块来。”

　　郭晴黑眸瞬间亮了，重重的拍了下池楠的肩：“不愧是我好姐妹！”

　　放学后，郭晴背着早就收拾好的书包，恨不得立马飞到温艺北身边。池楠也背着书包，三人一块出了教室。

　　一中对面便有个新华书店，规模大种类全，挣得就是一中学子的钱。从教室到书店的距离不算太远，郭晴刻意放慢步子，硬生生拉长和温艺北的相处时间。

　　一路上她有说有笑的闹着，活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鸟，温艺北都会含笑回应两句。这样一对比，旁边池楠便显得沉默许多。

　　温艺北低眸问：“池楠，不开心吗？”

　　“啊？”池楠抬头：“没有，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温艺北问。

　　“竞赛的事。”池楠说。

　　事实上池楠不爱说话，也不想打扰她们说话，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成为旁观者。

　　书店里人不算少，大多是高三学生来买复习资料的，还掺杂着一些高一高二的。池楠进了书店后，就没再成为两人的“电灯泡”，转去数学那个专有货架上挑书了。

　　郭晴自然是跟着温艺北挑英语。

　　池楠挑了本《黄冈真题》、《365道数学难题》、《高考真题大全》等等，不愿在人多的地方呆着，挑好后付账站在书店外面等。

　　书店右转两百米有个黑不隆冬的小巷，巷子又长又窄，住着几户人家，夜深的时候时常能听到里面有狗吠的声音传来。池楠不经意间转眼，就看到巷子口出来个人影。

　　人影戴着黑色鸭舌帽，嘴里叼着燃了半管的烟头。他低头摁着手机，出了巷子口后靠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

　　他没穿校服，一身黑衣黑裤，平添几分凛冽的冷意。眉眼隐于鸭舌帽中，只露出瘦削的下巴和硬朗的脸廓线条。

　　池楠就这么看着他，看了好久。

　　杨絮在空中飘落，她眼也没眨。

　　不知过了多久。

　　黑衣少年似有若感的抬头，指尖向上戳了下帽檐，露出那双漫不经心的懒散的眉眼。他蹩了下眉，看清是谁后，转而又笑起来。

　　他的声音顺着风传来，仿佛也带着花香的味道。

　　“怎么，盯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