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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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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茂密的深林深处，巨大的树木包裹着巨石像。残破，却残留着宏伟的轮廓的建筑被植被淹没，不太寻常的建筑入口不远处却出现了巨大的天坑。坑中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少年男女的声音。
“这是哪？”黑暗严重干扰了感知，少女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了些许颤抖。
“不知道。”这是个少年，声音平稳，有种冷漠的感觉。
“别担心，我在这里。”这是个温暖的少年，听声音都仿佛置身春天的阳光里。
“涛，你点个火！”这是个娇蛮小姐。
火焰在温暖少年的掌心升起，四人终于看清了周围。这是个很大地下建筑，四人很幸运的落在了平台上，而不是掉下看不见底的深渊。
“这是哪？”声音冷淡的少年是个符修，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娇蛮小姐及为首的剑修少年和他差不多大，另一个少女看起来要小些，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仿佛随时会滴出水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建筑，看起来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娇蛮小姐皱眉，“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在叫‘酸与’？”圆脸的少女不确定道。
“不好！”符修少年脸色瞬间变了。
“快跑！”为首的少年立刻拉起圆脸少女的手向最近的石道跑去。“那是上古神兽‘酸与’，见之，必有恐怖之事发生！”
四个少年被叫声驱赶着，跑过无数石桥、通道，慌不择路之下闯进了一座灯火通明大殿。扭曲着九支树枝灯座的青铜树，还有满墙壁画，金乌、九日、扶桑神树、神女和人类等图像。
灯火通明的大殿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祭坛，一个黑衣白袍，头戴金玉长冠的年轻道士正站在上面，昂着头注视天顶上巨大的蛇形图腾。此刻他听到了声音，漫不经意的转过头来。一双金箔幻彩的瞳孔，明明看向他们，却又仿佛越过他们，看见了某种他们看不见的东西。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敢扑面而来，四个少年只觉得身体仿佛被冻结了一样，明明大脑叫嚣这危险，身体却无法移动分毫。
“嗯？你们是谁？”仿佛错觉一般，金色的眸子恢复了柔柔的暖赭色。刚刚回神似的，道者缓缓走下祭坛，仿佛雪地里舒展羽毛的仙鹤轻轻歪头蹭过你的脸颊。
少年符修愣愣地看着停在身前三尺外的年轻道士，拂尘随意搭在肩上。然后他听到身后好友游魂似的低语：“大师兄……”
………………………………
这群少年闯进来时，鹤归正望着天顶，试图了解这座神殿的秘密。
因为玉无尘的要求，他们三人还是通过传送阵回的中原。也许是同时传送三个人超载了，也许是最后的□□爆早了。反正鹤归最后看到的是，玉无尘被来捉他的师弟，一把拉住了后衣领，然后消失在时空通道里。
虽然不用面对自家被遗弃了千年的徒弟，鹤归着实松了口气。但回想起那个如冰似雪的眼神，和无动于衷的态度，鹤归又有点心塞。想想当年，亲手将软绵绵的小包子抱入怀里的感动，和现在这个仿佛活成一把剑的孩子……鹤归心里五味陈杂。
至于他为何会落到这里，这是什么地方？鹤归表示他也不知道。潮湿、残破、布满青苔的神殿，青铜巨树上还有凝结的水珠，墙壁上绘着的关于太阳的传说，不知道用的什么颜料，居然没有被腐蚀。
巨树背后的墙壁上，一人高的圆形墨玉，镶嵌在巨蛇石雕中间，光可鉴人。天顶上盘踞着人面蛇身、独眼目盲的神祇。
鹤归多年历练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问题。还没等找出问题……少年们莽撞的闯入打断了他的思考，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就再也抓不住了。
“嗯？你们是谁？”鹤归走下祭坛问道。
为首的两个少年，一个失了魂似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一个明显惊魂未定。
“啊！”那个圆脸的少女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到一样，缩到为首的少年身后。
“哼！”另一个一身戎装的少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同伴一眼，站出来拱手道：“这位道兄，疏忽问候。在下巽风楼弟子温芸。这边我的伙伴，天星阁的弈十一……”
被叫到名字的符修少年回神拱手行了个同辈礼。
“那个呆头呆脑的，是问天宗的尉迟涛。”
鹤归点头回礼，看着少年一脸复杂纠结的神情，有点好奇。这是怎么了？
“那边躲着的是他的师妹水灵儿。”温芸介绍完，就很直率的提问，“不知，道兄宝山何处？”
“宝山不敢当。”鹤归温声和气道：“此前愚者与师尊正遇追杀，中途受了伤，不少事情想不起来了。会出现在这里，纯属事故。唤愚者一声孤山道士即可。”
“不记得了？！”尉迟涛过来拉住他的袖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除了衣服上确实有不少损伤划痕外，完全看不出伤在哪里。“你……没事吧？”对现在的大师兄来说，自己完全是个外人，想关心，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无妨。”抽回自己的袖子，鹤归表现得很温和，但并不喜欢与陌生人太过亲近。“愚者还想再看看此处。四位，请自便。”说完就回到青铜树下，继续寻找答案。
尉迟涛还想说什么，但被他师妹拉住。最终在他朋友沉默的摇头中，一步三回首的走向另一边的通道。
衔尾之蛇，无目烛阴，九日缺一……这些，到底想要传达些什么？鹤归百思不得其解。
但凡壁画这类东西，无不是想要诉说什么。不是歌颂神明，就是记载历史，要不然就是告诫后人，传达秘密。
这座大殿上，三面都有壁画，内容包括了，羲和生日，后羿射日，夸父逐日，天狗食日，白虹贯日。而青铜树顶正对的那位天神，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传说中的衔烛之龙。
“这到底是……”鹤归只觉得灵光一闪，正要抓住那条线索时，尖叫的女声，再一次打断鹤归的思路。
“啊！你怎么在这里！”
这下子，鹤归也有点恼了。“你们……”
鹤归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傻乎乎的四人组。然而意外的是，他们是从第一次踏入这里的通道进来的。“你们……怎么绕回来了？”
“道兄，我们并没有回头。走到尽头后，我们就见到了你。”弈十一回答道，语气里透着迷茫和恐惧。
“嗯？”鹤归挑眉，扫了一眼背后墙上石雕，沉吟片刻道：“你们现在转身往回走，试试你们是从对面出来，还是依旧是从这里出来。”
“师兄，我怕！”水灵儿紧紧抓着尉迟涛的袖子，死活不愿意回头。“我们不去好不好！”
“师妹，我不能让弈十一独自去冒险。”尉迟涛温柔却坚定的拒绝道，“你若害怕就留在这里，我们很快就回来。”
“我……”水灵儿可怜兮兮的抖得快哭出来了。
“温小姐，您也留在这吧，刚好做个伴。”尉迟涛道，“有孤山道友在，不会有事情的。”
温芸挑眉调笑道：“你这么相信他？”
“我相信他。”尉迟涛的笑容很纯粹，“这个世上，如果孤山道友都不能相信，就没有尉迟能相信的人了。”这种没由来的信任，听得鹤归莫名其妙，但这不妨碍他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尉迟涛和弈十一转身进通道后就没了声响。一炷香，两炷香……温芸渐渐的开始着急了，几次想冲进去找人，都被水灵儿拉住了。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而鹤归的注意力依旧在石壁上，对他来说，进入通道的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他提议，对方实践，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自然也没有向两个姑娘解释的意思。
空间里，只能听到油灯的“噼啪”声……
“啊！”水灵儿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吓了温芸一跳，连鹤归都不由得侧目。
“你还我师兄！”水灵儿突然哭叫着，举剑向鹤归扑过去。
“水灵！你干什么！”温芸见状一惊，甩开长鞭，后发先至卷走了她的剑。
“呜呜呜～！”水灵儿突然奔溃的跪坐大哭，“你还我师兄……你还我师兄！”
鹤归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崩溃的女人，有点搞不懂她是怎么了？
“大师兄……大师兄，你放过师兄好不好……信是我偷走的。是我向执法长老告发你的，不关师兄的事！我只是害怕，所以没说实话！”水灵儿大哭道，“她们说：师兄最听你的话了，是因为你让师兄不要耽于儿女私情，师兄才不理我的……我真的没想到长老会罚得那么重！”
鹤归哑然失笑。她说的人根本不是自己。那个被她们害得失去一切的少年魂魄，现在还不知道藏哪去了。而且，这件事，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干涉。
鹤归的视线越过她，看向温芸身后的通道入口。那里，有一个喘息的少年，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女孩。
“你……你说什么？”尉迟涛本是听到了师妹的哭声，才一路跑起来的。他担心师妹会出事，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个。
“师兄……”水灵儿慌了，她爬起来向尉迟涛跑去。尉迟涛却避开了她的手。
“为什么？”尉迟涛简直不敢相信师妹会做出这种事，“那是大师兄，一手带大我们的大师兄！你怎么可以……那封信是我落在大师兄那里的，因为不知道怎么办，就去找大师兄商量。大师兄说了，等掌门出关，就与我一起去见掌门……”却没想到掌门一出关，就废去大师兄的经脉，将他逐出了宗门。
“我……我不知道……”水灵儿被他的怒火吓到了，“我以为……我只是想让大师兄不要再妨碍我找你。我没有……”没有想害他……
鹤归听了一会就没兴趣了，简单来说，就是师兄让师弟专心学习不要早恋，结果惹来一身腥。十年前，他们才几岁啊，真的懂什么叫爱吗？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