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师尊的修罗场中》追逐太阳的人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不得不说，天吴之子来得正好，在某种意义上说可谓是恰到好处。尤其是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国师好兴致，看来本王来得不太是时候。”相比起进入时看似轻狂，实际难掩迫切的态度，出来的天吴之子，此刻才有了昔日妖神天吴几分影子。

　　“你不该动它。”巫息国师怒意是无形的，冰冷的，就像他的剑一样，雄浑、压抑。如果说剑诀之时他是月，孤高旷远。如今，他的怒气就仿佛无边的大海，静默深邃，难以度量。

　　“为何白虹会在你手上？你是谁！”玉无尘脊梁绷紧，周身蒸腾起热力，仿佛无形的火焰，随时可以将敌人焚烧殆尽，炽热的剑影堂皇霸道，气势凌人，不留余地。

　　“这块废铁叫‘白虹’？你若在意，还你好了。”天吴之子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被污泥铁锈覆盖的剑刃。他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用妖毒裹挟着残剑，听剑风，若是用手接，绝对不会好受。

　　巫息国师长袖一展拢住剑锋，灵光一闪，剑上的污渍和妖毒尽数被术法洗去。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用手去接，而是反手将剑插在地上。

　　“看来，天吴一脉并没有合作的诚意。”巫息国师显得格外冷漠，“既然如此，山人就不奉陪了。”

　　鹤归无声地勾起嘴角，视线和神秘的国师相交。

　　明明隔着厚重的面具，但是鹤归就是觉得，他有什么话想问自己。

　　最后，先移开视线的也是国师。

　　鹤归注视着消失在瞬移法阵中的身影，缓缓放松嘴角。漠然地将视线转移至仍然在对峙的一人一妖身上。

　　“师……你先出去。”玉无尘始终盯着对面的妖族，鹤归却从声音里听出了微微气闷和懊恼的情绪。

　　“好。”鹤归微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样的情绪。

　　但鹤归是谁？他自认重来都是最任性的那个，看不懂的就不看，听不懂的就当没听见。

　　无数次听人说他没心没肺。但人，本就只能约束自己，若总是想要了解别人，最后只能落得心伤神伤。

　　鹤归笑着转身离去，走之前，还没忘记顺手带走了白虹剑。

　　他不知道，他转身时，玉无尘眼中闪过什么情绪。他只听到，他转身后没多久，身后就传出了兵刃交击的声音。

　　走在不算短的过道里，鹤归回忆起至今以来发生的事情，总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推着他前进。这样被动的局面，无法掌控全局的现状令他不自觉的开始焦躁，即便只是一丁点。

　　鹤归讨厌不受掌控的事情，但从千年前他死去那一刻，一切就已经脱离了掌控。

　　身处在迷雾之中，鹤归愿意贸然行动，至少在弄清楚原委前，但知情者却明显的不愿意他介入其中。不管是玉无尘，还是……眼前这个人。

　　鹤归停住脚步，通道的尽头，矗立着四根青铜柱。有如实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森然杀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鹤归循着视线望去，铜柱的顶端，本该离去的人，手握银灰带字八面汉剑，雷光和着剑气，气势稳步向着顶峰攀升。

　　他的杀意是真的。鹤归瞳孔收缩，雷鸣与闪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剑，此刻竟然指着自己。

　　为什么？鹤归不明白，但是如果不能从剑下求生，一切的疑问就永远得不到答案。

　　提着白虹的手，松开后再次握紧。重生以来，鹤归第一次收起了拂尘。漆黑的剑，注入灵力之后，就像被唤醒了一样，退去漆黑的锈迹，露出它应该有的样子。

　　白虹，如无色的彩虹一般，是把极为特殊的剑，剑身仅有一指宽，无锋无刃，汲取空气中充沛的火灵与金气为剑刃，是一把介于虚实之间，半透明的无形剑。

　　当白虹开刃时，巫息国师的眼神变了，左手缓缓握紧成拳，注视着那只白鹤旋身而起，落在对面的铜柱之上。仿佛看见沉睡的亡魂突然归来一样，分不清是真是幻。

　　鹤归收拾杂念，看着对面之人深吸一口气后，已然平静的眼神。闭眼再睁开时，只余一片空明。剑出，法随——破暗！

　　黑夜笼罩着海潮，千山尽黑，天地无声。唯有明月平静而冷漠的高悬其上，静默的守望千秋。这是巫息国师的剑，月与海，旷古的悠远与寂静。即使是玉无尘的煌煌烈阳，能驱散黑暗，也无法动摇。

　　如今，一只冲霄的仙鹤，一阵不定的风，撕碎了寂静后隐藏的惶惑不安。又仿佛一轮曜日，堂而皇之地跃出海底，撕破暗夜。

　　鹤归伴月，日出海底。苍茫干涩的眼中有了光。当“白虹”与“苍穹之怒”再一次交缠，巫息国师伸出手越过两人之间的剑芒，触碰他的脸颊。

　　温热的，不是梦。嘴唇开合，咽喉哽咽，发不出声音。

　　不是梦，他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鹤归虽然诧异，却默许了他的举动。其实对于鹤归而言，巫息国师的面具形同虚设。

　　因为近视，鹤归认人从来不是看脸的。千年前，看身形，听声音。千年后，看灵光，听声音。

　　所以，就算如今能看清楚了，光看脸，鹤归还不一定能认出他是谁。玉无尘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场对诀，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鹤归现在一肚子的疑问，憋在肚子里，十分难受。

　　“当初封印突然关闭，我与众人皆被关在九鼎结界之外。”巫息国师道，“等再次寻到进入的方法时，已是百年之后。”

　　巫息国师回忆道：“世人都传言你失踪了，我知道你不会在那种时候，丢下你徒弟。除非发生了，你也无法预料的事情。”

　　“愚者死了。”鹤归笑笑道。

　　“我在这里找到了你，但这具身体里的却是天吴。”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鹤归疑惑道。

　　巫息国师没有说话，伸手撩开他的头发，后颈被头发盖住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印记。巫息国师将它投影在水镜上。

　　鹤归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在九鼎之外待了百年……当年，错的是我。对不起！”巫息国师叹息，只有真正在大荒生活过的人才明白，大荒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九鼎是个温室。没了九鼎，人族是否能还在大荒立足？

　　鹤归摇头，“如果你只是想道歉，那大可不必。战则生，堕则死，在大荒没有实力，就没有道理。九鼎是幼苗的温床，但世界上没有永不崩塌的堡垒。”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更稳妥的办法。”

　　“相信我，意外永远比你想象中来的更快。”鹤归笑道，“不提这个，我会落到这里，是不是你们干了什么？”

　　巫息国师：“我只是想让玉小子来处理掉一些遗留的麻烦。”

　　“那为什么落在这里的是我？”

　　巫息国师伸手一指他腰上挂着的通灵碧玺。

　　鹤归将它摘下检查了一下，才发现，这个碧玺是玉无尘的，顿时无语。原主身上的东西，除了衣服外，鹤归都没丢，也没仔细看，也就没发现这枚碧玺是别人的。

　　“你找到我时，有见到我的碧玺吗？”鹤归问。

　　巫息国师摇了摇头。

　　“那就算了。”鹤归有几分可惜道。那枚碧玺是他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极品，天然自成云海日出之像，十分美丽。“你还有事吗？”

　　巫息国师又摇了摇头。

　　那你还不走？等着“认亲”吗？鹤归打量着似乎很闲的他，看得国师一阵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