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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第十一章

      有时候,当你认为万无一失时,意外总是会措不及防的降临。

      当温芸感觉脚下一空时,尖叫刚出口,就被鹤归抓住腰带抛出,整个人横向撞进玉无尘的怀里。也就是这一撞,玉无尘没能救下鹤归,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关闭的陷阱里。此时另外两人才赶过来。之后温芸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次打开它,急哭出来,让巽风楼主头痛不已。

      鹤归掉进了陷阱里。通道里光滑狭窄的井壁无处借力,细铜丝横在空中的。鹤归挑眉毫不在意的将它一脚踩断。借着铜丝的缓冲,鹤归调整姿势,木屐轻轻点在青铜锁链上,借力掠过翻滚着熔岩的火渊。

      锁链轻轻摇摆,没有发出声音。下方的黑衣人抬头望过来时,鹤归已经落到了另一边的青铜柱顶端。本来准备找找回去的路,但是一个孤高的背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躲过巡视的黑衣人,鹤归悄悄跟着那个背影的主人穿过地下长廊,进入洞窟深处的广场。

      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钢铁厂。即便已经空无一人,洞穴中间巨大的熔炉仍然翻滚着铜汁,仿佛下一刻就会有工匠用它来浇筑什么。

      鹤归躲藏的这边堆放着石板、石碑和龟甲,另一半则是铸造台和冷却池,池水早已枯竭。

      那个孤高背影的主人始终没有回头,看衣着,玄黑中夹杂着墨绿与藏蓝;是类似于祭司的礼服。他似乎戴着不知道是额冠还是面具的东西,高出头顶一掌有余,青铜的饰品。

      他似乎再在什么人。鹤归知道待在这里很危险,但是神秘人的背影熟悉得让他无法视而不见。如果不弄清楚,万一错失了那个人的信息,鹤归不敢去想象后果会如何。

      “巫息国师,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鹤归刚准备出去,身后入口处又进来一个人。鹤归无奈只能悄悄向石碑后面躲去。

      来人身形较寻常大汉还要高大许多,一团毛茸茸的皮草围在腰间,眼尾有妖纹,神态轻狂妖异,和孤冷端肃的神秘祭司对比鲜明。

      “天吴之子,你要寻之人就在此地。”巫息国师的声音冷漠肃穆,有种在听执教长老训话的感觉,十分……正经。

      鹤归愣住了,心里一团乱麻,下意识紧贴身后的石碑。却没料到石碑居然不是固定在地上的,吓得他赶紧扶住。

      “嗯?什么声音?”天吴之子看起来不羁,感觉却十分敏锐。

      二人的视线扫过这边。就在天吴之子准备一探究竟时,神秘的国师开口了。

      “无妨。你是自己去,还是要山人带你去?”

      “嗯……罢了。”天吴之子皱眉,收回脚步,转身向国师行礼道,“父亲的事情比较重要。此地我不熟悉,劳烦国师带路。”

      “跟上。”

      鹤归听见拂袖的声音,等两人的脚步声渐远才探头出来看看他们从哪出去。正准备跟上时,之前他背靠的石碑上,有一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鹤归手指拂过已经无人使用的文字,依稀还能辨认它写了什么:“越九鼎成,曰……极九……毁,灵祭之……不灭。巫曰:恐生灵异……人皇……镇压之。”

      这是……九鼎是在这里铸造的?鹤归诧异,但接下来来的文字却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天寿无极,圣灵有尽……”这里的字迹被人为抹除了部分,依稀只能见到“人”“祭祀”“再无后人”几个字。

      看来想搞清楚,只能在这堆石板里找答案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查阅的好时机。鹤归打开袖里乾坤,将这里所有带字的东西一扫而空,正想要追上国师他们;一抬头却看见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从那处通道里走了出来。

      鹤归措不及防下,和对方打了个照面。“你!”怎么回来?

      “少年人,有句话你应该没听过。”巫息国师的青铜面具像个狭长倒置的编钟,唯独在嘴巴的位置开了个梯形的口,露出浅红的嘴唇和白净的下颚。“好奇会害死人。”

      “你……”如果之前只是怀疑,如今就已经有七分把握。鹤归扶额,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此刻都不适合拿出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去。”巫息国师侧身负手,视线扫过天吴之子离开的通道道:“这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鹤归闻言气笑了,“你为何在这里?”你没事干了吗?还是这是什么新型的游戏?居然和天吴的人搅合在一起。如果之前还有疑惑,现在鹤归已经完全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嗯?”巫息国师转头打量鹤归,眼中透着疑问。似乎并不明白眼前的少年此言何意。

      最熟悉的人,以最陌生的姿态相遇,一人已经了然,另一人却是全然陌生。

      “锵!”是剑出鞘的声音,风过,视线滑过金色剑影,鹤归下意识抽出拂尘去挡,却很快停下了动作。

      因为剑的目标不是自己。

      金红与青黑两把剑交击,速度快的如同炸开了一团烟花,嚣狂的剑与端肃的剑撞击出璀璨夺目。这一刻天地的焦点仿佛击中在这两人的手中。

      玉无尘手握金乌曜日挡在了鹤归身前,刚才短暂的交锋,令他确定眼前之人是他生平仅见的强敌。

      巫息国师打量了下手中青铜剑上被砍出的剑痕,嘴角微微勾起僵硬的弧度,不知道是微笑还是嘲讽。下一刻,他丢开残破的古剑,伸出两个手指,指向玉无尘。无声,却明确的表达了一个意思:来战!

      玉无尘气结,就在想嘲讽回去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玉无尘顿时觉得,比起对手的挑衅,身后之人的笑场更气人!“师……孤山!”

      “咳,不用在意愚者,你们继续。”鹤归笑着让开了战场。

      巫息国师闻言微微一愣,刚想收回手,玉无尘却已经攻过来了,只好举手应对。

      这一次,比起剑与剑的搏命,更多的是剑意与剑道的试探和较量。

      “你……不错。”巫息国师的脸被青铜面具遮挡,看不出神情,声音清冷肃穆中,带着仿佛教导主任式的赞赏。听得玉无尘一脸纠结。

      “啧,别说得好像我师尊一样!”玉无尘听到身后有一次传出“噗呲”声,咬牙切齿道,“注意了!”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人却兴奋了起来。全然陌生的剑势,打消了他的疑问,这个人的剑,就如同天际高悬的月,孤高明亮却变化无常。

      “嗯?”巫息国师眼中映入玉无尘的剑影,金色的,璀璨张狂,如同夏日的烈阳,霸道又气势凌人,仿佛燎原的火,带着一往无前的绚丽花火,留下遍地狼烟。是霸者之剑。

      鹤归站在阴影里,将二人的剑看在眼中。这场交锋与其说是剑道与剑道的碰撞,不如说,是圣道与霸道的交锋。自此,玉无尘身上一直以来的违和感有了解释。

      玉无尘还是千年前的玉无尘。但是,千年的岁月让他收起张扬与任性,将他的霸道很好的用高人的姿态包裹起来。

      而另一个人……千年来发生了什么,令他素来端肃庄严的剑道中多了一丝诡谲……还有孤寂冷漠。

      鹤归扶额,千年,真是好长的时间,王朝都更迭了不知道多少代,天下分分合合,只有他被时间遗弃在了千年之前。

      重回人间以后,鹤归一直没有真实感,他游离在这个天下之外,仿佛一个乱入的看客。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别人想他看见的。

      鹤归是个“谋士”,千年前他将自己定位在此,不过是他还达不到“智者”通透,没有属于自己真正的道标。

      千年前,他将好友作为自己的道标。帮助他对付天吴,重整道宗,甚至对付魔族,修复九鼎。但对这些事情本身,鹤归其实并没有兴起。

      鹤归只是用这些来维持自己和世界的联系,将好友作为自己的枷锁。

      因为他不知道,没了枷锁的自己,会不会变成他最讨厌的样子。

      诚如他说过:真理之门里从不缺疯子。作为真理之门的创始人,十二贤者之一的鹤归,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

      从思维模式,到感情认知,他总是异于常人的那个。他只是努力让自己做个正常人。

      来到九鼎只是个意外。最初被迫远走,只是为了避开西方神祗那些乱七八糟的的感情关系。

      在荒原上鹤归见到了一个濒死的巨人,因为一袋水成了朋友,那个叫夸父的男人拜托他带着他的权杖回到部族,将大巫的位置传给他的儿子。

      然而,等鹤归找到那个地方时,那片土地已经成为了废墟。辗转多年后,鹤归终于找到了他的族人,却是在九鼎结界之中,而关于夸父之子的消息,终止于一本残破的族谱。

      夸父的儿子,以身铸鼎,将自己献给了人族的未来。

      这样一句短短的文字,不知为何触动了鹤归那颗麻木的心。这是离开真理之门后就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从这一刻,鹤归有了新的目标,他想要更多这样心动的感觉。

      当鹤归仙君之名震惊九州时,他终于见到了另一个触动这颗麻木的心的人。他的好友,他的道标。

      鹤归的视线追逐着剑指的轨迹,张扬的火焰,霸道的耀阳,烧不去松的脊梁,撩不动月的静默。他就像无名的圣者,无言的史官。

      无形的剑,与辉煌的剑,谁会在历史的洪流中,留下属于自己的谜题?这个答案,只有后世之人才会知道吧。

      “嗯?这是……”天吴之子终于从通道内出来了。他手中提着一把剑,一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剑——

      “白虹!”玉无尘诧异出声,战局亚然而止。

      巫息国师:“你不该动它。”声音比之前低了八度,气势仿佛无声的海眼,悄然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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