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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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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昏睡不醒的儿子，佟佳皇贵妃目光里是揉不尽的担忧，从前儿一早苏培盛报上来胤禛发热，到今天整整烧了两天了，太医方子换了几个也不见得奏效，今儿更是药也喂不进去，
佟佳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守着胤禛一块凉帕子接着一块凉帕子给他降温，
“娘娘，震寰大师到了。”
听着嬷嬷的话，佟佳氏抬起头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有些红肿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快，快去请”，说着站起来整了仪貌嘱托苏培盛好生伺候着急急地走出去。
“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震寰大师请起，胤禛一事还请大师费心。”震寰大师颔首，随侍女进了卧房。
看着床上烧的面色通红气息混乱的四阿哥，震寰大师抚手上去只觉得脉象强劲却混乱不堪，竟比自己预估的情况还要差几分，
斟酌几番提笔写下一道方子交代下去，又焚香净手为四阿哥行了金针，收针时震寰大师已是湿了衣衫。
看着四阿哥的气息逐渐平复，震寰大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琢磨一番终是退下手上的佛珠放在了枕侧，待脉象趋于平稳时，才令人将汤药给四阿哥喂下。
“娘娘宽心，四阿哥无虞。”
震寰大师常年隐居潭柘寺，皈依佛门却是京城少有的行医圣手，佟佳氏虽不清楚震寰大师今日为何突然进宫，此刻却是满心感激亲自将人送出屋外。
胤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他能听到皇额娘喊自己的名字，看到太医给自己救治，却又能清楚地感受着清扬浑身透着冰凉。
瓢泼的雨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他的狼狈，他想去抓清扬的手，却眼睁睁看着清扬一点点变透明，渐渐消失不见。
彷徨，呐喊，无助却又像被抽离，再次陷入沉睡。
等到醒来时已是近黄昏，除了头痛却没了梦里的记忆，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弥漫着悲伤，睁开眼便看到皇额娘红着眼睛守着自己，
“额娘”
“嗯，醒了？”
佟佳氏看着终于醒过来的儿子，这几日苦苦熬着的眼泪倏地掉落下来，又急忙抬手抹了去，吩咐着去端温热的蜂蜜水，“没事了，额娘在。”
感受着佟佳氏温热的怀抱，过了好久胤禛才低低说了句，“额娘我好想你。”
看着怀里还不满八岁的儿子，小时候也是这样总爱赖在自己怀里撒娇，虽非自己血脉却是如亲生母子，她是真的怕了离别，明明知道皇家无情，她却是舍不得让胤禛卷进去。
晚膳是佟佳氏特意吩咐熬得米粥，软软糯糯的胤禛喝了半碗，母子俩又说了好一会儿话，一番叮嘱佟佳氏这才出了阿哥所。
进了承乾宫正巧遇到前来传话的梁九功，原是皇上准了胤禛这几日可搬回承乾宫养病，看着院里留下的赏赐，佟佳氏谢了恩心里却有些难过。
胤禛病了一场，索性在上书房告了长假，每日养在佟佳氏眼皮子底下，一日比一日的好起来。
转眼进了五月，看着手里洗的发白的荷包，里面的糖越来越小，也不知道清扬还能不能记得自己。
皇额娘素来是个爱花的，院子里各色的花开的比御花园还要艳，这日胤禛正盯着一早新开的玫瑰出神时，一抬眼却是瞧见了日思夜想的小人儿。
她似乎又长高了些，一身粉色烟云蝴蝶裙，迈着步子紧紧跟在费扬古夫人身侧，微低着头却不妨碍胤禛将人打量了个仔细，
丱发的双髻上各插了朵粉色的珠花，两弯罥烟眉轻蹙，面若桃花鼻头微红，飘荡的裙摆偶尔露出鞋尖，上面依旧绣着两颗粉珠子，胤禛低笑真是浑身上下透着粉色。
“给四阿哥请安。”
正望着一行人走到了眼前，胤禛颔首，“夫人有礼了。”
此刻清扬还有些出神，原来那日潭柘寺的哥哥是四阿哥啊，如今离得进了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眉眼弯弯的行礼请安，却不知道一颦一笑皆在胤禛眼里激起了浪花。
直到清扬进了屋内胤禛还望着眼前的蔷薇发呆，“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此刻却是觉得清扬更适合这两句诗，毕竟人比花娇。
佟佳氏看着坐的乖巧规矩的小人儿，从心里喜欢得紧，虽说身子弱些却是被费扬古夫妇养的极好，一来二去看向觉罗氏的眼神更是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羡慕。
说起来皇贵妃与觉罗氏也是颇有缘分，那年佟佳氏还只是贵妃，有一回奉旨去潭柘寺上香祈福，却是正遇上有了身孕前去还愿的费扬古夫人，两人一见如故，结下一段情缘。
后来听说费扬古得了一对儿龙凤胎，佟佳氏在宫里也高兴，求了皇上亲自去给一对儿小人儿添岁，当年那只那么小的粉团子如今竟也长这么大了。
许是上天垂怜佟佳氏，这会儿虽是晴日外面却飘起了雨丝儿，加之皇贵妃有意挽留，清扬便留在了承乾宫。
皇贵妃没养过女儿，看着香香软软的清扬，恨不能时时抱在怀里，一会儿捏捏滑滑的小手，一会儿摸摸圆嘟嘟的小指头，完全忽视了一旁的胤禛。
“额娘”
“嗯，你说，来清扬吃这个。”
看着佟佳氏又给清扬夹了一个糯米团子，胤禛有些嫉妒皇额娘，等小家伙把糯米团子塞进嘴里，小嘴巴一鼓一鼓的，他又觉得自己嫉妒那只糯米团子，嫉妒的小人迅速膨胀，
佟佳氏真是无暇顾及胤禛，她正眼巴巴瞅着清扬吃奶汁角，她前几日一时兴起便在里面添了玫瑰汁子，自己尝着还好，此刻看着清扬吃到嘴里却是有些紧张，怕这小人儿不喜欢，
“清扬可喜欢？”
清扬眯着眼睛，这个奶汁角真的好好吃啊，听到皇贵妃问话，便一个劲个儿地点头，“娘娘这个好吃哦。”
看着清扬喜欢，佟佳氏得了肯定更是高兴的不行，“你喜欢？那再吃一个。”说着又给清扬夹了一个。
“谢谢娘娘。”
胤禛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心，忍不住又喊了句，“额娘”
“嗯，听着呢。”
这回清扬也抬起头看过来，胤禛看着清扬嘴角的糕点屑，控制住想要伸出去的手，顿了顿才说了句“食不言”
佟佳氏看着酝酿半天硬是把耳朵尖憋红才吐出三个字的儿子，心里哪里还不清楚胤禛这别扭的傲娇，“好好好，食不言，食不言。”说着又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夹了一个奶汁角。
清扬看着碟子里第三个奶汁角，犹豫的小手伸了伸又悄悄的缩了回来，心想刚才可能是话太多让四阿哥不喜了，她不能继续吃了，不能让四阿哥不喜欢自己。
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小动作都被胤禛看在眼里，自然也就没有看到那一束看向自己的目光有多温柔宠溺。
用完午膳佟佳氏也觉得乏了，看两个小人儿还精神，便打发胤禛带着清扬去御花园消食。
出了承乾宫，胤禛抬头看了看高悬的太阳，当下也不急，放缓了步子，悄悄的把清扬罩在自己的影子里，看着两人叠在一起的影子，胤禛竟也觉得莫名安心。
青砖黛瓦红墙，胤禛突然就希望这条通向御花园的路可以无限延伸下去。
“老四”
迎面看到走来的胤祉时胤禛才想起来，每日他三哥都会在午后去给老祖宗请安，今儿这是正巧回钟粹宫让他给碰上了？
“三哥”胤禛停下喊了一声，挪了挪步子想把身后的小人儿遮个严实。
“老四你身后是谁，哎，你别挡啊，让我瞧瞧，你怎么回事？”胤祉说着又向前一步，这才看清那女孩的面貌，两弯柳叶眉如山似黛，杏眸含水，一点朱唇，竟是一袭粉色蝴蝶百褶裙都压不住的好颜色。
“给三阿哥请安。”
软软糯糯的声音像是一阵凉风，只叫胤祉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舒服。
“嗯，你是？”
清扬抬起头刚要开口说话，胤禛却是接了过去，“这是费扬古家的小格格，三哥若是无事，皇额娘命我带她去御花园转转，那我们便先走了。”
看着抬脚就要走的两个人，胤祉也不急着回钟粹宫了，“哎，我有事，不是，我能有什么事，嗨，我陪你们一起，走。”
胤禛抚了抚衣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随你。”
走了一段路胤禛看着还跟在身侧的胤祉，又不着痕迹的将两人隔的远了一些。
胤祉一边走着一边满心思的想和清扬搭话，太唐突了不好，想说句文艺的结果一时间脑袋空空竟一句诗文也想不出，暗暗的下决心等回去要多读几本书给肚子装些墨水，斟酌几番愣是直到进了御花园也没想好怎么开口。
进了御花园看着满园的花，清扬水汪汪的两只眼睛顿时放光，胤禛看着激动地小人，忍不住低了低头温柔的问了句“自己去玩？”
“谢谢四阿哥。”清扬像是关上了拘谨的开关，穿梭在各色花丛中，时而低头轻嗅，时而对花低语。
看着隐约飘荡的裙角，胤禛也弯了嘴角，
“青罗小扇白玉兰，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清扬闻声望去竟是一抹杏黄色映入眼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