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性沉醉录》余昕余

9、升温

　　杨朴文在心里打抱不平，但还是琢磨起李靳瑞写的解题过程，在看了两遍之后，他豁然开朗，惊叹了一声，转头看向李靳瑞那边，见李靳瑞也瞟了自己一眼，杨朴文冲他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
　　李靳瑞正给张固讲数学题，听见了杨朴文在那发出了略低声的惊叹，转头看了一眼，就收到了一枚大拇指，见杨朴文继续写题，他不可察觉的勾了勾嘴角。
　　早自习过了大半，李靳瑞回到自己座位上，就看见后桌杨朴文又拿着他的练习册看一道题，面露难色，李靳瑞压低声问了句，“看懂了么？”
　　杨朴文略抬起头，眼睛依旧盯在练习册上，然后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有一步看不懂，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李靳瑞坐了下来，问了句“哪一步？”杨朴文抬起头，直盯着李靳瑞，“我脸上有答案？”李靳瑞低声道。
　　“你要给我讲题啊。”杨朴文言语中夹着一丝惊讶。
　　“你不是看不懂么。”
　　“哦~对对对，我是看不懂。”杨朴文连忙把练习册往李靳瑞那边推了点，指着李靳瑞写的一个步骤，“从这之后我就不是很懂。”
　　李靳瑞看了眼题目，又看了看杨朴文指的地方，低声给杨朴文解说原因。
　　“哦哦哦！懂了懂了！！我刚就那个地方一直卡着！”杨朴文在李靳瑞讲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压低声惊叹，“牛逼啊~不愧是年一，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李靳瑞低声笑了笑，很快被杨朴文捕捉到，“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嘛，干嘛总板着一张脸。”李靳瑞听到之后立马收住笑容，转身自己写起了题。
　　“诶，你笑不笑都好看，帅死我了，我就喜欢你这一副爱答不理瞧不起我的样子。”杨朴文立马以夸他的方式求和，只不过李靳瑞理都没理他，正当他想再开口时，李靳瑞就转过了身，“你接着写，看不懂的问我。”
　　杨朴文顿了顿，意识到对方什么意思之后，眯着眼睛看了看李靳瑞，随即出声，“好嘞~”
　　李靳瑞依旧是每个课间都会看张固写的题，然后找时间辅导，只不过自这天早自习过后，杨朴文找李靳瑞问问题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
　　周日上午十点。
　　这周末学校作为考场，难得放了一天假，在学校的要求下，住宿的学生们都被撵回了家。
　　杨朴文吃完早饭后又睡了会儿觉，之后就开始写物理题，写着写着觉得无趣，拿起手机瞎翻，最终打开了微信
　　yang.：在嘛
　　李靳瑞：怎么了
　　杨朴文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是没想到李靳瑞会秒回一般。
　　yang.：你在干嘛呢
　　李靳瑞：写题
　　yang.：我好无聊
　　yang.：难得一天假，还不亏回去上课
　　yang.：诶诶诶，要不.......
　　李靳瑞：干什么？
　　杨朴文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拿着手机琢磨了会儿，最后发出去一句话
　　yang.：我去你家玩吧
　　这句话像是终结了聊天一样，李靳瑞很久没有再回。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杨朴文躺床上又快要睡着了，突然听见手机“叮”的一响，他眯着眼睛找手机。
　　李靳瑞：随你
　　杨朴文懵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之前的聊天记录，嘴里回答了句“来了来了”就爬起床。
　　虽说是去玩，但杨朴文还是带了几本练习册。
　　下楼之后跟秦枝文交代了一声便出门了。
　　四月初的阳光比较温和，杨朴文身穿一件薄衬衫，最上边几个扣子没扣，漏出深深的锁骨。
　　走了五六分钟，杨朴文停下了脚步，努力在大脑中搜寻李靳瑞家的路线。
　　最后还是放弃了。
　　yang.：你来接我一下？
　　yang.：我就去过你家一次，还是挺久之前了，不太记得路线了
　　李靳瑞：定位
　　杨朴文乖乖把定位发送给了李靳瑞，没过十分钟李靳瑞就出现在了面前。
　　之后杨朴文就一路跟在李靳瑞后边，边走边记路。走到一半发现不太对，杨朴文停下脚步，发觉他这是在往回走啊。
　　李靳瑞走在前边，没听到后边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就说了句，“你从一开始就走反了。”
　　杨朴文尴尬地揉了揉脸，赶上李靳瑞，“我就说呢，明明我们两家离得不远。”
　　李靳瑞到家之后就直接上了楼，杨朴文跟在他后边进了房间。刚进去就听见李靳瑞电脑里传来说话的声音，“靳哥，你回来啦，快快快，这题。”
　　李靳瑞坐到电脑前，看了看张固传来的照片，又看了眼电脑里张固充满疑问的脸，淡淡说了句，“这类型的题我刚给你讲过。”
　　张固干笑了一下，“我之前听的时候脑子开叉了，你再讲一遍，我保证就会了。”
　　李靳瑞拿出一张草稿纸，“要多练，每次等着我讲，没用。”
　　杨朴文站在门口，环顾了一下李靳瑞的房间。房间里有股清新的味道，床旁边就是书桌。杨朴文跑去了阳台，阳光洒在阳台的藤椅上，又透过玻璃门折射进屋子里。
　　他站在阳台看着李靳瑞抬头讲题，那人头发乌黑，穿着白T，手臂线条流畅好看，右手灵活地转着笔，貌似注意到了杨朴文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杨朴文抬手挥了挥，示意李靳瑞不要管自己。
　　他躺坐在藤椅上，背起语文作文素材。
　　过了十几分钟，李靳瑞走到阳台的时候就看见杨朴文脑袋上搭着一本“优秀作文素材”的书，像是已经睡过去了。
　　他上前把书拿走，杨朴文皱了皱眉，闭着眼问“讲完了？”“嗯。”李靳瑞回答，“你带了几本练习册就准备在我这里睡大觉？”
　　杨朴文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进了房间里，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看着李靳瑞，“我有问题。”说完看见李靳瑞挑着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奇怪，笑着开口，“我有学习方面的问题。”
　　李靳瑞点了点头，“我看看。”
　　李靳瑞的书桌比较大，两个人一起用也不觉着挤，杨朴文就坐在旁边听李靳瑞讲题，讲完之后两个人自己写自己的。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杨朴文觉得枯燥，时不时还找李靳瑞搭话。
　　“诶诶，你怎么总是冷着脸啊~”杨朴文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李靳瑞抬头看向用手撑着脸的杨朴文，“你这样会没有异性缘的。”
　　“不需要。”
　　李靳瑞继续写起题目。
　　“啊？为什么不需要，难不成你是那啥？”杨朴文说着说着起了兴趣，贼嘻嘻的看着李靳瑞。
　　李靳瑞头也没抬，“你要是没事找事，就回去。”“切~小气。”杨朴文看了眼时间，12：10，“我有点饿了，点外卖你吃么？”杨朴文拿出手机打开美团。
　　李靳瑞摇了摇头。
　　“行吧。”杨朴文趴在书桌上，琢磨了半天吃什么。
　　最后点了一碗炒米粉和三个包子。
　　之后杨朴文又找李靳瑞说话，但李靳瑞都不怎么理睬，杨朴文自打没趣，拿起作文素材看。
　　大约半个小时后，在和外卖小哥挂掉电话后，杨朴文就飞速跑下楼。
　　杨朴文挺能吃辣，所以点了爆辣款的米粉，但没想到这个店的辣度非常强，杨朴文吃着吃着就开始流鼻涕，“我靠，这家店怎么这么辣，我挺能吃辣的啊。”杨朴文又吃了一口，“李靳瑞，帮我拿点纸，谢谢了~”
　　李靳瑞看了眼杨朴文，放下笔，在房间里看了一眼发现纸用完了，便下楼去拿。再回来的时候，李靳瑞手上多了杯牛奶，杨朴文接过纸擦鼻涕，看到李靳瑞右手端着的牛奶后，“给我的吗？”
　　李靳瑞没说话，把牛奶放到杨朴文桌前。他早上没吃饭，这会儿快一点了，于是拿起手机点了份米饭和几样菜。
　　杨朴文喝了牛奶之后缓和了一点，把米粉放到一边开始吃包子，“这米粉还花了我28块钱呢，真浪费。”他是真的很饿，一个包子三口就塞完了，“咳，咳咳咳”杨朴文立马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整个人的脸都憋得通红，边拍胸口边往下咽，“差点一口气过去了。”
　　李靳瑞看着杯子里的牛奶已经被喝完了，开口说，“你还要喝自己下去倒。”杨朴文比了个OK，在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后，拿起杯子下了楼。
　　杨朴文刚把牛奶放进冰箱，就听见了敲门声，“您好，您的外卖到了。”“哦，来了来了。”杨朴文跑去开了门，跟外卖员道谢后，提着李靳瑞的外卖看了看，李靳瑞这时候打开房门准备下楼，就看见自己的外卖已经拿了，“你点的啥？”杨朴文把外卖递给李靳瑞，“饭。”李靳瑞将饭和菜拿了出来放在餐桌上。杨朴文拿着杯子，顺势坐在了李靳瑞对面，“你吃吧，我看着。”
　　李靳瑞也没说话，自顾自吃了起来，他点了一碗鸡蛋羹，一盘鱼香肉丝和番茄炒蛋。杨朴文坐在对面看着李靳瑞慢悠悠地吃，左手还拿着手机，“那个啥，我好像没吃饱。”杨朴文尴尬的开了口，直勾勾盯着李靳瑞的手。李靳瑞顿了一下，随后像是预料到了一样，“鸡蛋羹我还没吃，你要的话勺子厨房里有。”
　　杨朴文立马跑进了厨房，“谢谢我靳哥给口饭。”
　　李靳瑞快要吃完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按密码的声音，随着“嗒”的一声，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小瑞，家里有同学来了？”那个女人放下手上的包，换了拖鞋后，走向餐桌，李靳瑞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般，将空了的碗都收起来丢到了外卖袋里，随后看了眼杨朴文，“你吃完了丢垃圾桶里，我先上楼了。”
　　杨朴文坐在椅子上，都不敢抬头，就见那个女人坐到了他对面，“我叫吴潇。”“阿姨好。”杨朴文抬起头，对着吴潇扯出了个难看的笑，“你帮阿姨多劝劝小瑞，毕竟阿姨现在住进来了，让他不要总当我是空气，你说是不是，这是基本的礼貌。”
　　杨朴文没回答，将手里的碗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后又把勺子洗干净，“阿姨我先上去了。”
　　吴潇看着杨朴文的背影，开口说，“他不爱讲话，你跟他做朋友，无不无聊啊~”杨朴文没理睬，直接进了房间。
　　李靳瑞又戴着耳机写着题目，察觉到杨朴文站在他旁边也没管。
　　“怎么，她让你开导我？”
　　杨朴文愣了愣，没否认，坐到旁边，“你听我背一下作文素材。”李靳瑞没抬头，但看到杨朴文把书递过来之后，还是接过了。
　　杨朴文背得磕磕绊绊，李靳瑞听着皱起了眉，“先别背了。”杨朴文闭了嘴，“你没必要全背，找关键词串在一起记，你这样浪费时间。”
　　杨朴文咬了咬嘴唇，看向重新摆回自己面前的书，“知道了。”
　　之后两个人没再说话，直到晚上六点的时候，杨朴文接到了秦枝文的电话，特意调小了声音，挂了之后又看了眼李靳瑞，“我回家了。”见李靳瑞还在写题，杨朴文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间。
　　杨朴文回家之后，在微信上给李靳瑞发了条消息
　　yang.：我到家了。
　　发完就将手机丢在一边，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手机叮咚一响，他立马拿起手机，发现只是班群里有人发消息。
　　yang.：明早我两一起去？
　　yang.：我六点在门口等你，然后吃早饭。
　　yang.：收到请回复。
　　过了十分钟左右，杨朴文才收到回复。
　　李靳瑞：嗯。
　　yang.：收到！！
　　这天晚上杨朴文难得的没睡着，他不知道李靳瑞的原生家庭如何，当然，即使想知道李靳瑞也不会说，但他总觉得李靳瑞的行为都是有原因的。
　　五点四十，闹钟准时响起，杨朴文慢吞吞直起身，觉得头晕乎乎的，把腿上的肉松抱了下去，一路扶着墙走到卫生间。
　　在用冷水洗了脸之后，杨朴文总算是清醒了。不过没睡几个小时，导致他的眼睛酸涩无比。
　　6：07的时候杨朴文才到李靳瑞家，刚准备抬手按门铃，想了想又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yang.：我到门口了。
　　他正准备问李靳瑞收拾好没有，门就被打开了。杨朴文抬起头，“快走吧，先去吃早饭，等会儿走到学校还要点时间。”
　　李靳瑞关了门，跟在杨朴文后边走。杨朴文边走边打哈欠，“我觉得我今天在学校要钓很多鱼。”李靳瑞理解了他的意思，“晚上没睡好？”
　　杨朴文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朝着李靳瑞咧开嘴，“是啊，我怕你今天不等我直接走掉，半天没睡着。”
　　李靳瑞听了之后嗤笑了一声。
　　“切，别不信啊。”杨朴文说完之后转身拉起李靳瑞的胳膊，“走快一点，老张留了份卷子给我，我昨晚准备睡觉才想起来，等会儿要赶紧补，不然她得让我多背一份素材，我可不干。”
　　李靳瑞看着自己被抓住的胳膊，“老张今天下午的课。”随后将杨朴文的手甩开。
　　“对啊，下午的课，中午之前给她就行。”但他没有减慢速度，“吃饭要紧。”
　　两人一人吃了一份煎饺，最后杨朴文还买了一杯豆浆，“6：43了，等会儿得迟到了。”
　　虽说是7：20早自习，但学校大门在7点左右就会关，之后进去的学生都算晚到。
　　两人踩着点进了校门，杨朴文转身看向缓缓关上的门，“呼~幸好赶上，不然就要被记一笔了。”
　　李靳瑞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李老师在前面。”杨朴文猛的转身，“艹，老班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说完他就跑上楼，路过李兰的时候还鞠躬问好。李靳瑞倒是不紧不慢，跟在李兰后头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