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向阳》苏临渊

6、花事向阳

　　6.

　　阴雨天气不长不短持续了几日便很快过去。放晴的天空氤氲着映染出流金色光辉，让人感到温暖塌实。我像往常一样上学、放学，每隔几天带捧卖剩的花回家，尽量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哪怕只是自欺欺人。

　　距离海原祭还有两个多星期时，柳生比吕士到花店来找我，告诉我学校决定从我们这里订购祭典用的鲜花。我忙不迭的答应，拿出花单让他慢慢挑选。他专注的拿起笔勾勾画画，过不多久，就将填写完毕的单子交回我手里，起身告辞。

　　海原祭准备活动如火如荼的拉开序幕，我和柳生比吕士奔波于花店和学校之间，忙的不亦乐乎。不过，他负责的项目很多，经常忙到一半便被学生会的同学叫了去，只剩我一人跑前跑后，指挥同学们搬花盆、清点核对订单。

　　连续辛苦几天，当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打算回家时，班里同学说教室门口有个隔壁班的男生过来找我。出去一看竟是切原赤也。他依墙而立，见我出来便拉起就走。我手中还抱着布置会场后剩下的一大束鲜花，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

　　“切原同学，这是去哪里啊？”我问。

　　他不回答，反而越走越快。我随着他一路小跑，出了校门来到一家KTV前，他向我示意：“快进去吧，大家都到了。”

　　“大家？什么大家？”我更加莫名其妙。

　　“哎呀，问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是前辈们让我叫上你一起啦。幸村前辈特意强调，我哪里敢问！”他一面吐槽一面推着我的肩膀，连哄带骗把我让了进去。

　　KTV包厢里果然都是高等部的前辈，柳生比吕士也在。他看到我有些惊讶，但马上恢复平静。

　　“请不要拘谨，今天是网球社的小聚会，你是我们请的特邀嘉宾哦。我是幸村精市。”披着外套外表几分羸弱的前辈对我温和的笑笑，招呼大家给我让出个座位来。

　　“赤也Good Job！识时务才不会被马踢哦。”

　　搭话的是一头红发，嚼着泡泡糖的丸井前辈。

　　切原赤也抓抓脑袋，说自己胜利完成任务便径直跑去点唱机前找歌。其他前辈适时微笑，仿佛我本来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怎么看都带点彼此心照不宣的味道。

　　我抱着大束鲜花在他们中间坐下。尽管场地很破设备很差，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大家高涨的热情。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二人把着麦克死活不肯松手，堪称麦霸。仁王雅治虽然很难摸到麦克，但不得不承认万一麦克转到手里，他唱起Hip—pop来十分性感。而我因为从小就五音不全，恶劣到曾把邻居小孩吓的嚎啕大哭的程度，所以KTV聚会我宁愿把自己贴在墙上做壁花小姐。柳生比吕士也没唱歌，坐在旁边和我闲聊。

　　“你拿的这些花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呢，上次也是。”他说。

　　的确，我经常把一些花期将尽或者进货时被挤压受伤的花带回家。那些花放在店内也不会有客人买走。这次布置会场后剩下的也是如此。

　　“恩，”我回答，“可它们也在非常努力的开放，如果没人欣赏总觉得很可怜呢……”

　　“所以你要带回自己家去？”

　　我轻轻点头，把怀里的花分出一小半给他：“那么柳生前辈要不要陪我一起欣赏？啊，不过送别人这种卖不出去的花大概很失礼吧。”

　　“恭敬不如从命。”他接过花，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笑容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的到处都是。

　　停顿一下他又说：“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本来是我负责的事情，却让你一直帮忙。”

　　我要怎样告诉他，因为是柳生前辈，所以做任何事情我都愿意？

　　谈话到这里被打断，我们将目光投向那位带着前沿帽、即便进到屋里也不摘下来的前辈身上。他由于猜拳输掉的缘故被迫唱着一首完全不适合他风格的《情人节之吻》。“KISS——！！！”前辈激昂的声音充斥在KTV包厢狭窄的空间之内，震的耳膜隐隐作痛。气氛瞬间被推向高【审核】潮，萦绕着久久不散。昏暗灯光下容易滋生暧昧，我的情绪忽然失控，心脏收紧压迫成一团，掌心里不停冒出细密的汗水。

　　“柳生前辈！”我轻轻叫他，他低下头来看我，可喉咙却忽然像被死死卡住一样，再发不出声音。挣扎着和自己叫劲，嘴巴、舌头，甚至连大脑仿佛都不再属于我似的。

　　“我……我觉得柳生前辈和强夫很像！”

　　！！！

　　话一出口，我差点咬掉舌头。这种合适的不能再合适的场合下，不是应该说「柳生前辈我喜欢你」之类的告白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恩……”他饶有兴趣的笑，“是《多啦A梦》里的那位强夫君么？能否认为这是在夸奖我呢？”

　　“还、还以为柳生前辈不会看漫画之类的东西。”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尴尬的想立刻找把铲子将自己埋的越深越好，“……请务必看成赞美。”

　　“是吗？谢谢。”

　　他将宽大的手掌覆上我的头，像在鼓励「是个好孩子哟」那般轻轻摩挲。

　　时间在不经意中欢快的溜走，不知是不是大家刻意不来打扰我们，我和柳生比吕士始终都呆在一起。然而这次又错过机会的告白，我没能再开口。聚会一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我要搭乘的公车末班已经开走，最后只好去亲戚的花店中借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