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异潮·The Sea》青罗扇子

16、第 16 章

　　柯媛心急，她冒雨而出。
　　没想到Fire动作比她更快，率先赴门，“跟在我身后”，那是一个充满着年轻男性生命力的后背，柯媛的视线在对方后背上停顿一秒，“我自己也行。”
　　但她明白Fire身体力行将危险减至最小为她挡在前面。

　　前方黑洞洞的，风雨飘摇，寺庙游廊在夜晚空荡无人。斑驳的古木呈现出荒凉的气息。
　　寺庙灯光在雨雾中像摇曳的灯芯，

　　“莎莎、沈壤！”
　　“住持、小徒弟！”

　　柯媛的声音出现在古禅寺中。黑潮般的雨水飞速吞没人类的呼唤声。
　　雨线像针，一根一根，石板上激起一圈水花。

　　游廊柱子老旧朱红。
　　两人奔在走道中间，光线黯淡，雨水飘在脸上。

　　Fire步伐骤停。
　　柯媛脚步跟着止住，身形一顿，视线顺着Fire方向望去。
　　“怎么了？”
　　只见长长的黑影“爬”进药师殿，药师殿中有长明灯燃着，昏黄的烛光在殿内摇摇曳曳，药师佛的巨影清晰地投射在主殿殿门上。
　　突然，另一个巨型黑影覆盖到佛造像影子上。
　　同佛造像影子交缠。

　　柯媛神经一紧，San值跳动了几下。
　　异种侵入寺庙主殿，那个影子明显属于一只超出常理的巨型异种！

　　“那是什么种类？”
　　主殿门上巨型异种的影子变化着，佛造像的影子纹丝不动，巨影却攀着佛造像的影子。
　　柯媛头皮发麻。

　　“你不才是NEO的科学家？”
　　Fire侧身举枪，俊脸在光暗下毫无慌态，黑发在行动中缕缕分明。对方行动敏捷，身手矫健，柯媛的视点与他的肩同高。
　　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柯媛在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一分调侃的味道。
　　Fire接着道。
　　“不过大概率不是雄性。”
　　“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是雄性异种只会奔你而来。”
　　“Fire！”
　　柯媛托着抢，压低声音，San值却神奇地平稳了一些。

　　“要不要进去？”
　　两人在主殿门外一人一扇门打着交流，全身武装装备载满，手指佩戴黑色手套。
　　“进去看看，有危险就撤。”
　　“嗯！”确认住持不在就撤出来。

　　主殿朱红色殿门打开。
　　柯媛、Fire跨过石制门槛，视线一低，石制门槛上面留有一串串异种湿漉漉的痕迹。海腥味混入主殿长年的檀香气息。
　　柯媛持枪反射性蹙眉。

　　主殿安静无边。
　　丝毫没有被黑夜雨水侵扰的迹象。

　　偌大的空间里高六米的药师佛与他两位胁侍菩萨依旧面带微笑，同白日一样静谧安详，甚至在晚间暖黄色的烛光下佛祖铜制雕刻线条越发柔和了两分。
　　长明灯烛光一颤，佛衣边缘如同佛宝金光颤动。

　　两人轻手轻脚，目露警惕，标准持枪姿势，背抵背上下扫视空间的可疑之处。
　　一男一女呼吸放缓。
　　身姿放到最适合防御进攻的动作，耳目五感发挥到极为灵敏的程度。

　　原本同佛造型影子交缠的巨影不见了，两人在主殿空间内移动，主殿地上、四周、佛造像上看不出一丝异种的行动线索。
　　“去哪了？”

　　巨大的柱子顶在寺庙内部。
　　寺庙后面的空隙里藏着灰蒙蒙的神秘，柯媛视点盯着大佛像背后的阴影，那阴影里有一种说不出上来的异常。
　　她拿好枪，上前一步。
　　墙壁角落里一只被吸盘吸过的小动物。惨不忍睹。

　　柯媛将脸一撇。
　　上方忽然落下一道巨大的阴影。三排长明灯灯火齐齐一闪。

　　“柯媛！”Fire边喊她的名字边朝主殿顶部开火。
　　一只巨大异种忽然从斗拱藻井上方出现，主体吸住八角藻井，几条触手四米余长，一条触手直直扑向柯媛，被Fire的火力下一打，受惊般地缩了回去。
　　竟是一只灾变后的海星异种！
　　两只丑陋的小眼睛，主体已看不出原有颜色，只剩一种被污染后的污黑色，靠触角爬行难怪爬行时无声无息。
　　它盘踞在佛顶空间上方。
　　四面是古代一层一层斗拱。

　　佛像庄严。
　　灾变异种几条触手不停动着，每个触手内部有大量蠕动的吸盘，那些吸盘像有生命一样伸缩吐息。
　　它的注意力全在Fire身上，像跟Fire隔空相视，几条触手从四面八方试探着向Fire伸来。

　　柯媛举起瞄准器，对着异种主体一枪！
　　她枪法极准。
　　主体吸盘一松。

　　“把它赶出主殿！”
　　巨大异种从六米高的铜制佛身前方摔下，它重重摔砸在地上，地面发出沉闷一响，异种吱吱怪叫乱挥着长触手。
　　触手砰然挥到长明灯上，三分之二的长明灯被唰的甩到地上。
　　主殿光线瞬间黯了一大半。

　　触手尖在空中划过一条弧想向Fire伸来，Fire眉峰横着，眉目冷着，浑身有一种比异种还凶的劲。
　　对着触手尖就是一炮，异种的触手尖瞬间被他打得稀烂。
　　“就这种货色还想碰我。”
　　被打断的触手在地上蹦了几下。

　　主殿外雨声渐大。
　　雨水顺着重檐滴成一条线。檐角下挂着铜制铃铛。

　　两条触手卷在胁侍造像上面，一条触手伸在柯媛面前，正要开火，瞄准器前这个角度后面就是主殿佛像，她的火力会毁坏寺庙佛像，稍一迟疑就被吸盘吸住带到主殿上空。
　　无数吸盘卷住她的腰身。
　　Fire脸冷了。

　　一刻钟前。
　　莎莎、沈壤正在后殿欣赏壁画，壁画很多地方残破不全，但是在剩存的墙壁上依稀能辨认出当年的色泽与描线手法。
　　祥云、飞天、菩萨、白鹿。
　　“古代艺术太厉害了。”
　　莎莎和沈壤两个人越靠越近。
　　沈壤的眼里亮着光，她也为之眩目。
　　赏雨、观壁画，在雨声中、在后殿微弱而浪漫的光线下，独享着这古代艺术世界。

　　外面一阵水缸破裂声。
　　莎莎耳朵一动，她条件发射想起寺庙中的小和尚。她跟住持、小和尚有好几年的感情。
　　“什么声音？”

　　沈壤身形也正了起来，他少年般的脸一脸正直，恢复起一名NEO成员应有的任务状态。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维持警戒。

　　后殿另一扇后门悄然打开。
　　外面黑黢黢的雨水风声。
　　沈壤、莎莎往前探索，直感觉后背一阵冷，像有一股莫名的视线。

　　两人缓缓转头。
　　只见一条嘴尖极长的异种不动声色地出现在他们后面。
　　它的鱼类眼睛跟他们的眼睛对峙。
　　对方的嘴像一根利箭足足有三米长，从后殿另一侧空间里转了个弯伸向他们的后背，他们差一点就被对方那长长的箭嘴捅了一个对穿。
　　“妈呀！”
　　沈壤、莎莎同时怪叫，两人拔腿发狂般跑出后殿。对讲机掉落在殿内传出柯媛的声音。
　　“喂，莎莎，喂，莎莎……”
　　箭嘴异种从后面飞速追赶他们，蛇形身体沿着后殿内壁转了一个圈，长长蛇身蛇尾一把将对讲机扇飞到夜色中。

　　小和尚看了眼天色。
　　越来越黑了，他灰色小僧衣快淋湿了，他双手搭在小脑袋上，冒雨找着猫猫。大雨天的，猫猫不回来，很危险。
　　“小猫猫，你在哪？”
　　他小身板蹲在地上，看寺庙的矮缝里有没有，寺院后有一个半人高的大水缸。大水缸水面有一股暗色。他好像在那边看到了猫猫。
　　“你在那边吗，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小鱼干吃掉了。”
　　小和尚吭哧吭哧走到水缸旁。

　　水缸水面一动。
　　一个异种忽然喷射而出。
　　长长带着利刃的舌卷向小和尚的小脸蛋。

　　蛰伏在不远处的猫咪，忽然弓起猫身，整个瞳孔变绿，猫咪咛叫一声，对着那只体型比它庞大四五倍的异种，一个猫爪抓去。
　　尖锐的猫爪把想伤害小和尚的利刃之舌狠狠打掉。
　　但它的小猫爪也负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