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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唐佛迩用热水打湿了毛巾,借着洗脸的时候,偷眼去瞧李竞戎。

      李竞戎好像累了,歪斜着身子撑坐在地毯上,一手撑在书案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书案上的一本封面很陈旧的兵书。

      那本兵书……唐佛迩平时只爱吃喝玩乐,根本不看什么兵书法典,那书怎么会出现在书案上呢?

      唐佛迩歪着头想了想,猛然间心头一慌——那本兵书是先前李竞戎留下在书架上的,唐佛迩自来了李朝后,嫌弃这寝殿太过于简陋,不符合帝王风范,便命人将那书架两旁乱糟糟的书都给整理了一番。

      她无聊在一旁“监工”的时候,有一宫女不小心将那书碰丢在了地上,捡起来拂灰时,掉出了一页宣纸。

      唐佛迩当时很惊讶,幸亏反应也快,便及时将那本书连同宣纸拿了回来。

      画纸上是一个女子,笔画很简单,却勾勒得很有神——眉眼瞧着温婉,眼角微带笑意,双唇却紧紧抿着,这般一喜一嗔的神情有些矛盾,反而看着明艳绚丽,使人隔着画纸,也能感受到她当时的心境。
      女子好像在说:“你又惹我生气,若再有下次,我便再不理你了。”

      那画纸简简单单,只有那个女子,连一笔多余也无。唐佛迩心头泛起些奇异的情绪,有自己撞破了别人的辛秘往事的新鲜,也有一些浅浅的失落。
      她将那本书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也没再找出任何与那女子有关的信息,连她的名字也不知。

      李竞戎随意地翻着那本书,在唐佛迩的目光里,翻到了夹着画纸的那一页。

      唐佛迩的心跳猛然间剧烈起来。她恐慌地想,若是李竞戎知道自己动过了那张画,会是什么反应?唐佛迩理智地祈祷,希望李竞戎不要发现任何痕迹;可另一方面,好奇心又让唐佛迩期待,期待着李竞戎发现那张画,将那个画中女子的故事全部和唐佛迩娓娓道来——天知道唐佛迩猜想着李竞戎和那个女孩子的故事,猜想得都快要疯掉了。

      然而两种结果都没有发生。

      李竞戎仿佛没有发现那张画似的,修长的指尖轻轻捻起书页的一角,直接翻到了下一页。
      不,是她故意忽略了那张宣纸的存在。
      李竞戎的目光飞快地从书页上掠过,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移开了。只是她掩藏得太好,差点骗过了唐佛迩。

      唐佛迩收回目光,也收回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好奇心。

      算了,李竞戎不说便不说。唐佛迩想,她是不会主动去问的。

      殿中十分安静,唐佛迩洗漱完毕,将头发散开——她头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一根束发的玉簪,唐佛迩走到书案前边,将它随手丢在书案上。

      李竞戎好像睡着了。

      昏黄的烛光在她光洁饱满的脸上飘摇,将她周身的阴影全都驱散干净。长长的睫毛像是一个网,和单薄的眼皮一起,将女孩子情绪的窗口完全地遮掩住了。

      “喂……”

      唐佛迩轻轻拢着及腰长发,一手撑在书案上,俯身过去,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轻轻道:“李竞戎?”

      李竞戎仍旧没动,胸腔轻轻起伏,气息平稳。

      唐佛迩觉得她是真的睡着了,嘀咕道:“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啊?”
      她可搬不动李竞戎。

      余光瞥到李竞戎的手,还停留在书页上,无名指指根处两排牙印调皮地冒出头来。

      唐佛迩想了想,回身去那书架上找来了消肿止痛的药油和纱布,又把那边洗漱用的半盆新的热水搬了过来。
      她凑身到过去,半跪在李竞戎身侧,小心地将那本书自李竞戎手底下移开了些。

      唐佛迩动作有些笨拙地替李竞戎用纱布蘸水擦干净指尖的伤口,小声道:“本公主这辈子还没这般细致地伺候过谁,这可是旁人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她说着,面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好似春日路过上林苑,便觉甜得要沁出蜜来。“怎么就便宜了你呢?”

      “什么?”

      李竞戎忽然睁开眼,下意识将手收回去,待发现是唐佛迩在替她擦药油之后,又讪讪地将手放回了书案上。
      “谢谢你啊。”

      她的声音带着小寐初醒时常有的微微沙哑,因为不好意思而又混着几分青涩,教唐佛迩听得呆了呆。

      小脸一红,唐佛迩硬着头皮飞快地替李竞戎缠着纱布,脑子一抽道:“我方才说的话你听见了么?”

      李竞戎认真地瞧着自己的手,闻言睨了唐佛迩一眼,那家伙低着头,藏在乌发下的耳朵露出可疑的一抹粉红。恶作剧上心来,李竞戎故意道:“听见了。”

      唐佛迩登时又羞又窘,暗骂自己蠢。人家李竞戎都没提,她唐佛迩倒好,自己非得问出来,真是好奇心害死了猫。
      唐佛迩垂着头,却感觉李竞戎的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她。唐佛迩索性破罐破摔,语气骄纵得很,道:“本公主十七年来从未伺候过谁,你这还是绝无仅有头一次,以后也不会有了!你就偷着开心吧!”

      “……嘶!”
      手指一阵疼痛,李竞戎垂头望去,原来是唐佛迩自己心虚,将那纱布往李竞戎指尖一圈一拳地缠绕,手下又用力过猛,便勒住了李竞戎。

      李竞戎举起右手来,瞧着那除了拇指外,已经被缠成包子的四指,道:“我相信你是头一次给人包扎。”

      唐佛迩明知李竞戎在讽刺她,却也理直气壮道:“不过就多缠了几条纱布,你自己解开。”
      她说着,又起身来,道:“我要更换寝衣了,你不许回头来偷看。”

      李竞戎低头找到手指上纱布的线头,单手一扯,便呼啦啦地将纱布解开了许多。她闻言嗤笑一声,心道她李竞戎可做不出那种下流事来。
      真要答言,忽然想起唐佛迩先前说的话,便起了调侃之心。
      李竞戎道:“竞戎当然不是那种下作之人。只是迩迩才说,从未那般伺候过旁人,竞戎当真是荣幸之至。”

      唐佛迩听得一呆,正在解衣带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竞戎虽比不得迩迩尊贵,但自小也是衣来伸手,未曾侍奉过旁人。不如……”李竞戎站起身来,瞧了瞧唐佛迩——她微微侧身对着李竞戎,长发如泼墨、如流云,一泻而下,散漫地披落在身上,挡住大半边的侧脸,只能瞧见鼻尖与红唇,正是乌发朱颜,身段袅袅。
      李竞戎有一瞬间的失神,移开了目光道,“不如今夜便由竞戎为迩迩更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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