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96、领教

　　几人回到帐篷程长靖将李宗林放到床上，正要给他脱衣服，却被他抓着不放，只听他嘴里还在说：“长靖，你别拦我，我今天非把他喝服了，不然他总以为我不敢把他怎么样似的，他瞟你那眼神一看就没安好心······”
　　程长靖无法想让他安静一会只好让他抓着坐在床边道：“那你想把他怎么样？”
　　李宗林搂着程长靖的腰终不松手于是不再扑腾：“把他打一顿，让他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他别想觊觎······别看他长得好看，他就是一个大萝卜雕的······”
　　程长靖与程天宇忍不住的笑，顺着他话问道：“那你呢？”
　　李宗林睡眼惺惺认真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名堂：“我？我······我要你······长靖，你别再离开了，跟我回京，我好想你，真的很想你，你知道吗？”
　　程长靖心口顿时涌起一股温热，他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道：“我知道，我跟你走，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
　　“······”
　　两人就这么抱着李宗林安静的睡了，过了一会董大辉从外面进来：“千旭，世溪怎么样了？”
　　程长靖见他进来疑道：“董大哥，世溪睡了。郑大哥没事吧？”
　　董大辉看他两一个睡着了还抱着另一个，千旭在这里这小子好着呢。便道：“他没事，有黄兄照看着。世溪这是睡着了，我不放心他就过来看看，人没事就好，那我就回去了，天宇咱们走吧。”
　　程天宇点头道。
　　两人这样都是因他而起，此时程长靖终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们早些休息，等明日世溪醒了我们就出发。”
　　“嗯。”
　　到了半夜明月高挂时，醉意渐去，不一会郑君醒来。还带着些许的醉意总有些上头，他也顾不上什么礼教二话不说来到李宗林的帐篷外就叫道：“李大人？李御史？李世溪，你出来，刚才没喝够，咱们再打一架。”
　　李宗林本来躺在程长靖怀里睡得好好的，被他这么一叫立刻觉醒。不用他去寻事，事寻上门来正好随了他意，他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打算出去跟他大干一场。
　　刚才郑君在外面宣战的时候程长靖已经听见，他本想世溪没被吵醒自己出去跟他把话说清楚，也免得让郑君将这些事藏在心里好过。
　　这才打定主意，世溪就已经下床程长靖头疼道：“才消停一会，怎么又来了？”
　　帐篷外还在叫喊着让李宗林出去决战，李宗林只穿着里衣就出去迎战。程长靖赶紧跟着一道出了帐篷，只见两人赤手空拳已经摆好架势，要不是他赶快阻止两人就要相互招呼起来。
　　程长靖急着劝道：“世溪，郑大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们别打。”
　　他一出来，郑君见与李宗林一样只穿了里衣，心里不由蹿出一股别样的滋味，他一点都不好受。在程长靖说他们别打的时候他犹豫了片刻，往常程长靖说什么他都会听，只是今日不同这一架不打不快。他又握紧了刚有些松懈的拳头。
　　程长靖见他没有罢休的意思，立刻站到了李宗林前面道：“郑大哥，我觉得你们根本就没有打的必要，这事也怪我。郑大哥，不用我多说你都看见了，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我没什么可报答的，你要的也一定不是感激和怜悯。只愿今后你能得遇良人，共挽鹿车。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们一定赴汤蹈火为你办到。所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别打，好吗？”
　　郑君哪需要他报答什么，只是人生在世得失尽不如意罢了，他语气像是被秋风吹过般带着一股萧凉：“千旭，郑大哥什么时候说要怪你了？你也知道人生所求，不过是得偿所愿，只怨我没那个福分罢了。你放心我不过是想领教御史大人高招，特向他来请教来了，不会把他如何了。”
　　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些许哀怨，让人忍不住想安慰。李宗林怎么听都觉得酸溜溜的，长靖又是个心软的人，别人说几句掏心窝的话就能把他框住，郑君这个人能被先帝派到此处做监军，之前还没被弄死肯定有两下子谋略。哄长靖定是一套套的，自己不在的这几年长靖不知听了他多少甜言蜜语，今天一定好好揍他一顿。
　　程长靖心中默叹，不知说什么好：“不是，你们真的没必要打······”
　　程长靖还欲再劝，突然李宗林在他身后的穴位上一点，他就立刻动也不能动，话也说不上来。做完这些李宗林上前道：“长靖，你别管了。今日我和他若是不打一架谁都过不去。你好好看着吧。”
　　“······”
　　眼看两人打起来程长靖急得满脸愁容，你们两像是闹着玩的吗？打架就打架，点我穴道做什么？
　　李宗林疾步走到郑君面前，拉开双臂一拳上去就要去揍郑君的脸，他出手太快郑君见状立马侧身闪躲避开他的攻击，还没来得及还击，随后李宗林就又快速的一记勾拳招呼过去，郑君立刻出手挡下一击，李宗林立马抬脚向他脸部踢了过去来，一副不打到他誓不罢休的架势，郑君只好又去阻挡，李宗林攻势太猛此时他根本没有还击的机会。郑君没想到李宗林虽看着斯文，打起架来毫不手软，一点都没有作为文官的气质，哪还有平时文官的样子。
　　开始这几招郑君被他逼的连连躲避无力还手，由于前几招李宗林憋着闷气，下手狠动作太快消耗了不少体力，一轮过后两人动作稍为慢了下来，两人也慢慢清新过来。
　　这回换郑君向他攻去，他出手向李宗林胸前攻去，李宗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扯得老远，地上的沙土在郑君脚下划出一道浅坑······。
　　李宗林先前酒醉尚未清醒心中又憋着醋意，出手时有些不太受控，总之就是能教训郑君的招式他都使上了，这会一通乱打终于清醒过来下手就没那么大的狠劲，两人打成平手相互过招。
　　开始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李宗林那架势程长靖看的真怕郑君招架不住，本来可以好好说开的事非得动手打架，谁输谁赢他都不想看。他有口难开，想叫人来劝架都难，直到两人放慢速度他这才松了口气，站在那睁着眼睛紧张的观战。心道：世溪这个祖宗尽会瞎折腾！
　　他们这边动静太大大家住的又都是帐篷，外面随便有人走动只要不睡得太死就能听的见。就这样两人打了几十个回合，还没分出胜负，半夜三更程天宇与董大辉等人终于忍受不住他两的比试，几人纷纷揉着眼过来，只见他们两正精神着打的难舍难分，程长靖就杵在那也不去拉架。
　　几人看了看战况发现没有他们插手的地方便走到程长靖面前，程天宇疑道：“千旭，他们为何打起来？”
　　“······”
　　董大辉感叹道：“世溪这小子，几年不见身手又见长啊。”
　　黄耕铭抱着双臂悠哉游哉的欣赏两人打起来的招数：“程兄你就别管了，看他们打的多起劲。咱们的郑监军这回终于遇上的对手了。精彩、精彩。”
　　程天宇：“······”
　　从晚上喝酒两人就针尖对麦芒，好像不把谁喝趴下就不是好汉。至于他们两为什么打起来，看了一会大家终于有所顿悟，这时候谁过去劝架谁倒霉说不定还会被他两群殴，除非把程长靖扔到他们中间。大伙纷纷明智的选择不去插手。
　　程长靖人不能动话不能说，偏偏没人看出他被点了穴一样，只怪那两人打的太精彩，大家都没发现他的一样。
　　终于两人切磋的差不多时，郑君向李宗林投来一记重拳，李宗林一把抓住他手腕处顺式一个腾空翻，翻到他身后将他那只手臂锁在后背，然后一脚踢在他膝窝上，就这样郑君一只腿跪在地上，李宗林死死压住让他动弹不得。
　　“啊！”
　　郑君大叫一声，骨骼咔的一声，随后那处疼痛向他袭来，他的胳膊怕是被李宗林给卸了下来。
　　李宗林先是一惊，这人怎么那么不经打？但还是掷地有声问道：“如何？可认输？”
　　一只脚半蹲支撑着身体不至于倒下，郑君此时大口的喘着气，从始至终他都没赢过，谈何认输？
　　“松开吧，他是你的，我从来没有要跟你抢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输在了哪？”
　　“······”李宗林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他慢慢松开郑君的手臂将他扶起来，然后摸着被他卸下来的位置又给他将错位的胳膊复位。
　　手臂复位疼痛减轻了一大半郑君忍着疼接着道：“也许是我太执拗，你可能不知道千旭刚来漳州时候的样子。就是那时候他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让人总想去接近他，了解他，可我总是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后来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再从他那里抽身。直到你来才发现原来他并非谁都不放在心上，而是他心里早就有了人，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等了你六年，我怎么能去毁坏他的对你的深情。”
　　李宗林心中顿时如浪潮翻涌，长靖走的时候他不知道，只是在他知道时人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个月，自己当时的心情可谓是痛不欲生，那长靖呢？他走之前那晚还在陪着自己，并且哭的委屈极了，留的信字字句句均是诀别之意，他是有多不舍得离开自己，又是下来多大的决心南下的？
　　他双眼红彤彤的，恍然间心头像是堵了一座山，大晚上的好在是没人能看清楚，眼泪就那么不受控的留了出来。
　　郑君见他愣愣的不语，这时忍不住埋怨道：“你倒是不负他一往情深，醋劲那么大，老子胳膊差点被你掰碎。”
　　掰他胳膊实属无心之过，他也没想到郑君的胳膊这么容易就让他给卸了，李宗林非常愧疚道：“你没事吧？”
　　两人停战大伙这时都赶了过来，郑君搂着那只脱臼又接上的胳膊道：“没事，这也是我自找的，不关你的事，今后给我好好护着他便是。”
　　李宗林道：“那是自然。”
　　大伙看他们已经和解，便放心了。黄耕铭故意调侃道：“我说郑兄，你这是何必呢？几句话说清楚的事，非要来挨揍。这下好了，非得当几天独臂侠才开心。御史大人不愧是御史大人，身手果然了得。”
　　李宗林谦逊道：“黄大哥过奖了。”
　　“世溪，没事吧？”“我没事，郑大人他······”程天宇看了看两人，只有郑君的胳膊被李宗林给卸了，心里叹道这小子可真没轻没重的。
　　“我没事。”郑君应道，他就知道黄耕铭嘴里没好话：“我高兴，我乐意，怎么了？”
　　“······”大伙了然，董大辉双手一举将他们分开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回去睡吧，明日还得启航回漳州，别再耽搁了，过会就该天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