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70、进山

　　只见黄霸天的手下直接拿着软铁丝的鞭子抽打程天宇。程天宇吃了鞭子，疼的龇牙。绑在他旁边的郑君已经晕过去，韩廷雪眼瞧着干着急，将士们更是看着他们帮不上什么忙。这个黄霸天手段当真是狠，上来就是用刑，也不给人商量的余地。又听程天宇骂道：“你这个悍匪，我说要与你商量，你就是用这个方法商量的，毫无信用可言。”
　　“你都说了我是悍匪，还跟我讲什么信用？”黄耕铭冷笑道：“我刚才已经同意与你说道，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错过了一次可就没有下次了。没有人受得了我这里十八般刑具的，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刑具厉害。”
　　程天宇吼道：“来啊，我看你还能把我打死？”
　　“······”
　　此时外面天色渐黑，黄霸天未叫停手下人不敢怠慢，长长的鞭子往他身上招呼，一会鞭子上便沾满了鲜血，两人被打晕过去又被泼了一盆冷水给激醒，醒来之后便又接着打。
　　“黄霸天你住手！再打下去就把他们打死了，你知道刺杀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吗？”韩廷雪看不下去出声道。
　　黄耕铭扶着额歪头靠在椅子上闭目等他们受不了了开口，突的一下听见有人来这么一句话，登时睁眼望过去寻找声源，他手下眼尖指着韩廷雪道：“老大，是那个小白脸。”
　　这时黄耕铭许是坐久了腿麻，他起身来到韩廷雪面前好奇的弯下腰伸手捏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生得不是本地人相貌，白净的像个瓷瓶，无害的面相。与那晚看见的程长靖到有几分神似。再看他穿着不是士兵的装束，心中生疑他在军中是做什么的？这样的放到战场上岂不是任人砍杀？他疑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军中？”
　　韩廷雪奋力扭动着脖子将他的手甩开，瞪着黄霸天道：“你把他们放下，我就告诉你。”
　　黄霸天愣怔片刻鬼使神差回到椅子上，大手一挥道：“放他们下来。”
　　他手下拿不准黄霸天是什么意思，疑道：“老大？”
　　黄霸天摆摆手道：“无事，放下来便是，我倒要看看他能说什么？”
　　手下遵命将程天宇与郑君的锁链解开，两人被打的浑身都是鞭痕，不少地方裂开口子，伤口流的血将衣服浸湿分不清是布料的颜色还是血色。两人又被扔到他们一起，韩廷雪立刻扶起他们道：“二位，怎么样？”
　　程天宇虚弱的睁开眼道：“没事，死不了。不过你要跟他说什么啊，别为了我们把自己搭进去，你这细皮嫩肉的可受不了那个。”
　　韩廷雪：“······”
　　郑君忍着疼龇牙道：“程兄说的是，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韩廷雪心中无奈自己在旁人眼里就这么柔弱不堪吗？这次与师兄一道查案是本职所在，师兄嘴上不说但事事都一直护着他，这次见自己没回去定是急坏了，以他的个性定会想法来救他。于是他道：“二位不必担心，我们即以被困于此想必中郎将定会前来相救，只是还需要时间，我们可以先拖住他再说。”
　　两人点点头道：“那你小心些，他一言不合就要打人。”
　　韩廷雪点头道：“嗯，你们先别动了，闭目休息一会。”
　　“······”
　　将两人安顿了，身后的将士们撕了自己的外袍给他们包扎伤口。韩廷雪向黄耕铭拱手道：“黄寨主，我们此来并非是想剿了你的山寨，而是奉命抓一个人回去，此人名叫蔡化吉，所犯何罪恕在下不便奉告，听说他逃到了此处，特来捉拿。无奈贵处守卫森严我等才想出此计进山抓人，若有冒犯的地方还望寨主海涵。”
　　黄耕铭闻言大惊他们是如何知道蔡化吉逃到了此处，便在心里思虑他们在山里熔铸官银的事是否已经被他们知晓？这个人到底是何身份？蔡化吉那蠢材没点能耐还尽给他带来祸事，他们若是查到一切，将他交出去等于是承认了与他勾结私自熔铸官银的事，黄霸天道：“我这里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韩廷雪哧道：“这里是黄寨主的地方，怎么说都在你。”
　　黄耕铭又道：“你到底是何身份？”
　　韩廷雪道：“不瞒你说，在下大理寺司直韩廷雪，受陛下之命重查漳州贪腐案，今日到此便是为了能亲自找到证据，将那两人治罪。黄寨主一再阻挠，莫不是要与朝廷作对？”
　　黄耕铭诧异的望着他，之前就派大理寺的人来查过，可之后查着便没下文了，人也撤回京。这回又派了个白面书生来查案，大周是没人了吗？那两人干的事犯的罪状他都有份，依照大周的刑法十个他都不够砍的，这要是交出蔡化吉自己的山头大有被铲平的危机，他这与朝廷作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干脆犟到底：“很遗憾，这里并没有你们要抓的人，不过你们闯了我的山寨又抓了我的兄弟这笔帐是要清算的。”
　　“······”
　　土匪耍赖韩廷雪也无法，听他的意思程长靖他们应该是抓了他手下。程天宇与郑君半睡半醒间听见他们说话，黄霸天还真是差别对待，不但没对他用刑还这么跟他说了半天。
　　说话间他的一个手来过来趴在他耳边道了一句，只见黄霸天脸色立刻骤变，甩下一句：“看好他们。”便离开。韩廷雪与程天宇他们见状一脸懵，他走了也好免得大伙再无故被打鞭子。
　　那黄耕铭听见手下人来报大惊立刻赶了回来，此时已经入夜，他们是怎么进山的？
　　在黄耕铭审问拷打程天宇他们的时候，程长靖等人已经商议好行动方案，正带着人进山。秋明月带路程长靖和周振纪跟着，董大辉带领大队人马随后接应。
　　程长靖、周振纪二人跟着秋明月来到一个地方，这里是白天他们来略过的去一个陷阱旁，就在上山路上不远的地方。
　　程长靖疑惑的看着秋明月道：“你确定是这里？”
　　秋明月十分笃定道：“就是这里，下面没有暗器陷阱，我们快下去吧。”说罢便掀开树枝跳了下去，程长靖随即跟上，跳下来一看下面果真不是什么机关暗器，而是有一堵石门。周振纪下来后秋明月踮起脚尖伸手用指尖按住头顶的一块石块，那石门就开了，里面是石头铺成的通道。
　　这应该是地下的暗道，程长靖吹开一个火折子几人沿着通道前行，走了大概一刻便到了尽头，这时通向一处洞，这洞口竟是在半山腰上。程长靖疑惑道：“明月姑娘，我们这是到哪了？”
　　秋明月指着那处有灯火的地方道：“那里就是我姐夫他们的寨子，这里是我跟我阿姐见面的地方，我们去找天宇哥，别惊动了阿姐。”
　　程长靖点头这才放松警惕道：“明月姑娘谢谢你。”
　　秋明月道：“不用谢，我听天宇哥说他父母早亡，是将军收留了他，将军一家待他如亲生一般。他还说将军与夫人只有一子，是个十分惹人疼爱的兄弟，他自幼在将军府，早就视你们为亲人。我那么喜欢天宇哥，所以你和他与我来说是一样的，都是自家人就别那么见外了。”
　　程长靖霎时一愣，惊诧这妹子也太直接了，他和世溪十几年才敢表露心迹。这便是中原与南境的人文差别吗？话说天宇哥怎么跟一个姑娘用惹人疼爱形容自己？多少有些尴尬。
　　周振纪闷吭了一声，没敢笑出来，这倒与他的师弟差不多，是惹人疼爱。
　　在心里腹诽半天，程长靖尴尬道：“是这样啊······我们还是赶快去找天宇哥他们吧。”
　　秋明月好像未察觉道：“嗯，你们跟我来。”
　　秋明月此时跟个小子没啥区别，从山腰的洞口跳了下去，两人见状紧紧跟上，通道竟然绕过了那条河，这里直达匪窝。
　　夜晚山中寂静，他们跟着秋明月身后在山里走了一会，突然程长靖感觉就在他们不远处有金属碰撞时发出的声音，他留了个心，停下脚步仔细的听了一会，那声音就在寨子附近，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在码放物品。
　　另外两人见他不走了，不明所以狐疑的看着他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发现他们，周振纪疑道：“程兄为何不走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程长靖道：“你听，山里有人在搬东西。”
　　周振纪侧耳聆听了一会，什么也没听见摇头道：“没有啊？”
　　“······”
　　秋明月亦道没听见什么动静，怀疑是他听错了。程长靖突然想起自己能听见不代表别人就都跟他一样，道：“你们跟我来。”
　　两人这会跟着他来到寨子旁，寨子四周都有人把守，好在他们是来找人的，几人绕过寨子来到他听见声音的地方，走进了一看原来是一处山洞，洞口还修建了大门，大门看上去相当的结实，门口挂着一盏昏暗的灯笼，两旁还站了十几个人把守。
　　几人躲在暗处，周振纪和秋明月这才听见响声，程长靖疑道：“明月姑娘，你知道这个洞是干什么的吗？黄霸天以往绑人是不是就关在这里？”
　　秋明月疑惑的摇头道：“不知道，姐夫一般不绑人回山寨里，都是在路上截了钱财货物就放人走了。这山我来过多少趟了竟不知山上还有这么个地方，你们说天宇哥他们会不会就关在这里？”
　　程长靖则道：“这次可能不一样，天宇哥他们不是一般的过路行人，是专门来抓他的，黄霸天怎么肯放人？”
　　周振纪道：“有这个可能，这洞门造的这么严实我们要怎么进去？”
　　秋明月听说要抓黄耕铭，心中犹疑不安道：“那个······中郎将、周大人，我知道你们是奉命行事来抓贪官的，也知道我姐夫是个土匪与朝廷势不两立，做了很多跟朝廷作对的事。可他是好人，你们是要抓他吗？”
　　“······”
　　程长靖与周振纪听闻大惊，黄霸天如何能跟好人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