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48、回府

　　几人将程长靖刨开的坟坑重新填上土夯实才算安心离开。
　　祸害完李宗林两人才算满意，人见人爱的公子哥跟他们一样回去乡民笑话的就不止他们俩。
　　事后李宗林咬牙切齿，三人的模样实在没法见人，就算他们到雪山上寻找雪琦花时也没这么邋遢过。
　　大冷的天他愤然将外衣脱下，走在路上看见水塘里面还结着薄冰便跑去，也不顾河塘里的水是否冰凉双手一捧就开始洗脸，洗完又是一个面如冠玉的贵公子。
　　他挥手叫程长靖他们也来洗洗，两人看了看河塘里的薄冰，打了个冷颤同时摇头。
　　李宗林洗完抖了抖手上的水过来道：“你们是想自己洗还是想我帮你们洗？”
　　程长靖大概猜到他要干什么，依言道：“好、好、好、我洗，我自己洗。”
　　程天宇惊道：“长靖，你真洗啊？”
　　话说程长靖已经捧着水泼到脸上：“废什么话？快过来，洗干净了回去免得娘见了担心。”
　　“······”
　　这两个地上打过滚的泥鳅身上是别想洗干净了，两人脸上头发上全是泥，只好将脸洗干净剩下的回去在好好沐浴。他们洗好后脱下衣服顶到头上，认为这样回去就不会有人认出他们。
　　一路上两人顶着脏衣服跟在李宗林身后，好在这个时候已是晌午大伙都阁自己家里准备午饭，天又冷没人在路上瞎逛，自然就没人看见他们。
　　将军府里宾客散去，卫孝蓉哭晕几次多亏了谢芸陪在身边，醒过来时久久不见几人回来便十分着急，程长靖几日不言不语卫孝蓉非常担心生怕他再出个什么事，一直到临近晌午几人才回府。
　　李鸿安等人亦在将军府等候，见几人浑身是泥的从外面进来，无不惊讶他们这么久才回来到底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他们这是将人送到坑里出来的。
　　他们看看李宗林又上下瞅了几眼程长靖他们，简直没法比较，自己家的怎么就和别人家的差那么多呢？可谁叫他们是自己家的，卫孝蓉虽有些嫌弃，但仍关切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程长靖与程天宇拜过李鸿安夫妻二人，见卫孝蓉虽擦干了脸，但眼睛仍是通红，几人没敢把他们在墓地撒泼打滚的事说与他们，程长靖将脱下的衣服交给老程，含糊道：“就是雪后路太滑不小心摔倒了而已，娘，您别问了，程伯我要沐浴。”
　　程天宇紧跟着道：“程伯，我也要。”
　　老程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烧热水，二位公子稍等。”
　　两人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们都不太相信雪后路滑的说词，要不是李宗林点头卫孝蓉他们都不敢相信程长靖的话。
　　“宗林，你又是怎么回事？”
　　李宗林拿着弄脏的衣服道：“我是去拉他们才弄成这样的。”
　　“······”
　　即使是宗林作证大伙还是不太相信他们是滑到了，而不是掉进粪坑里出来的。
　　眼前人都回来了便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李鸿安便道：“夫人，长靖他们即已经回来那我们便也回府。将军已入土为安，切不可过度伤心难过，以免伤了身子。”
　　卫孝蓉道：“有劳大人挂心，这些时日多亏了有尊夫人相伴，不胜感激。”
　　说罢便向他们行礼拜谢，谢芸将她扶起，卫孝蓉又道：“此时已是晌午，大人与夫人宗林便留下来用膳，也算是答谢大人一家对我们府上的照顾。”
　　李宗林殷切的看着他爹希望他爹能答应下来，李鸿安哪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这小子从回来就没回过家，干脆住在将军府算了。将军病重就算了，现在人都入土了还留在这里像什么话？
　　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他这个老子还在呢，回去好好教诲教诲这小子，他和长靖的事想都不要想，趁早断了为好，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
　　李鸿安婉拒道：“不了，宗林也好几日未归家，家里的弟妹甚是想他，便不叨扰了。”
　　李宗林未曾想他爹拒绝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在将军府的确待了不少时日，现在将军已经入土为安，怎么也该回自己家了。之前留下是帮长靖照看着，此时可没理由再赖着不走。
　　卫孝蓉还欲再留他们，谢芸拉着她的手道：“孝蓉，将军已入土为安，这事算是过去了，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往后还有我们，这几日什么也别干，好生歇着养好身体是主要，知道吗？宗林也该回家，我们就不打扰了。”
　　卫孝蓉便不再强留：“既是如此，我也不便强留，大人与夫人慢走。”
　　李鸿安拱手道：“告辞。”
　　李鸿安与谢芸退出门外，李宗林拱手道：“蓉姨，我们走了。”
　　卫孝蓉点头。
　　话是这么说，待他们出了将军府李宗林突然转身将自己的外衣交给谢芸道：“爹娘，你们先回去，我待会就回。”
　　说完又跑进将军府，李鸿安本想叫他回来被谢芸拦住道：“你怎么那么爱管着他，咱们先回去，他定是有什么话要跟长靖说，说完了你还怕他不回来？”
　　李鸿安惊骇的看着夫人，他还真怕他不回家了。
　　“走吧。”
　　李鸿安长叹一声任由他去，才与夫人回府。
　　话说李宗林重回将军府卫孝蓉见他进来一溜烟的往后院跑便知他一定是去找长靖的，也没追问便随他去了。
　　他跑到程长靖门外，本想推门进去一想到里面的人可能在洗澡便又停下，换做敲门，轻叩了两声只听里面程长靖道：“进来。”
　　李宗林以为他在洗澡怎么随便就叫人进来，闷声疑道：“长靖，你不是在沐浴吗？”
　　程长靖一听是他道：“宗林？进来吧，程伯还没将水送来。”
　　李宗林这才放心进了屋里，程长靖正穿着里衣抱着火盆取暖，头上的泥已经被烤干身上还冒着热气。
　　“你没跟大人回府？”程长靖手放在火盆上方一边烤着一边道。
　　李宗林在他对面坐下道：“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待会儿就回。”
　　程长靖将修长的手翻过来道：“这几日在我家一定累着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对了，前天我见淇薁他们来，那时只顾着自己伤心都没和他们说话，他们又长高了，你回去带我好好向他们问好。”
　　两人头对着头李宗林拉着他的手攥到自己手里道：“嗯，你也要好生休息，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你和天宇哥照顾自己和蓉姨。”
　　程长靖点头头，两人这样坐着，不一会儿老程将热水送来道：“宗林公子还在啊，公子有什么吩咐叫我便是。”
　　李宗林一听不太乐意，心道虽然大家都是男人，长靖洗澡你一个老头能干什么？长靖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可以给他弄，您老就歇着吧。
　　程长靖完全不知道宗林在想什么，他是不想程伯年纪大了还让他那么劳累，才道：“不用了，程伯，您去忙吧，有宗林在这我可以使唤他。”
　　老程乐得此意，他还要给程天宇送水，便道：“那好，我便不打扰了，我去给天宇公子送去。”
　　程长靖没让他留下来帮忙，李宗林心中暗喜，他离开后李宗林甚是欢喜道：“公子有何吩咐？小生可为公子效劳。”
　　程长靖笑道：“沐浴。”
　　洗之前李宗林先将程长靖头上的泥土一点点的抠了下来，弄干净了才坐到浴桶里。程长靖披散的头发沉到水下憋了半天才浮出水面，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泡了一会趴在桶边让李宗林给他搓背。
　　李宗林家也忘了回搬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一会给他拿皂角一会又给他的水里加了些舒缓筋络的香料。
　　程长靖闻着这些东西淡淡奇香惊诧道：“我又不是姑娘，你放这些东西干嘛？”
　　李宗林道：“这些可舒缓你这几日的疲劳，用它们泡着非常适宜养生。你看你最近都消瘦了多少？穿着衣服看着瘦，脱了更瘦。”
　　“这跟它有什么关系？”程长靖疑道：“你确定这不是姑娘用来香体的东西？我怎么感觉不太适合我。”
　　李宗林一边给他搓背一边道：“关系可大了，用它洗过必定能多吃几碗饭。”
　　程长靖笑道：“真的吗？”
　　这香料闻着舒服，使人心情顿时放松，程长靖没想那么多闭眼仰着头靠着木桶，头发在桶里飘着，遮着水下的身体若隐若现，脸上还有水泽顺着脸颊留到脖子上。眉上的痣就那么一点大，平日见不那么显现，此时在热水里变成红褐色。眼睫和嘴巴湿漉漉的，热水的雾气不时从桶里浮上，程长靖在桶里热水将他洗的非常的白净。
　　李宗林这时可谓是备受煎熬，他看着程长靖的身子心里念着道德经、佛经、清静经、总之能让人静下心来的东西他都默念一遍，程长靖还未发觉他有半点异样。
　　长靖这时很是赏心悦目，李宗林想。
　　他盯着程长靖的脸，极力克制着不去碰他，怕自己情不自禁又怕镜花水月一场空。自己在心里惆怅一会便咬牙切齿的挣扎，反省自己为什么不回家，还弄这个香料给他沐浴？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他是舒服了，自己却难受了。
　　李宗林无比闹心，手里紧紧攥着搓澡的巾帕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洗手臂，看他一脸享受的神情觉得长靖就是故意的，将自己弄得神魂颠倒自己却毫无察觉，他这样子特别想让人捞起来唆一口。
　　再这样下去李宗林真要快忍不住了，洗完一只胳膊吞吞吐吐道：“长靖，你自己洗吧。”
　　程长靖不知所以，慵懒的睁开眼疑道：“不是洗的好好的？怎么不洗了？”
　　李宗林站起来转过身去道：“你还是自己洗吧。”
　　这公子就是不靠谱，自己本来就是让别人伺候的主，让他伺候自己洗澡还真是难为他了，程长靖心里想着嘴上却逗他，假装不满道：“好吧，刚才是谁说的要为我效劳，这还没洗完一只胳膊就不干了，公子的话果然不可信。还不如叫程伯留下来帮我搓背呢，程伯虽年纪大些，好歹他能有始有终。想来你也不会伺候人，算了，还是叫程伯来帮忙，洗的干净些。”
　　说完便观察李宗林有何反应，只见李宗林一听他说要加老程进来看他洗澡，立马道：“你叫他做什么？他年纪那么大了，你忍心叫他来伺候你？”
　　按程应州四十多岁的年龄来算，老程顶多比他大个十来岁，且身手矫健，是个老当益壮的年龄，根本没有宗林说的年纪那么大了，程长靖趴到桶边嗤笑道：“那不然怎么办？我自己又够不到后背，不叫他来你又不给我洗？”
　　李宗林郁闷道：“我刚才不是给你洗过后背了吗？”
　　程长靖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还想再洗洗，你搓的舒服，可否劳烦公子再给我搓搓？”
　　“······”
　　长靖磨起人来不是一般的气人，这是打定主意要折磨死他了，李宗林这会更加抓心挠腮，心一横转过身便见他趴在桶边笑着在看他。他笑的温柔还带着点期待，等着李宗林答应他的要求。
　　他是彻底明白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一点都不假。
　　李宗林心中不由颤动，他哪能拒绝的了？无奈的弯下腰吻上程长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