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步蟾

28、师兄

　　沈若樱到底是没有穿那件连衣裙去，只在自己平时的衣服里挑了一件不那么随意的，好在她平素也都爱穿乖巧的淑女装，也没什么麻烦的。
　　沈若樱到林老师家时有点早，师娘招呼她坐下，说林老师去机场接了师兄在回来的路上，应该一会就到了。师娘说师兄叫林子期。沈若樱说，我以前偷偷猜测过师兄会叫林紫气呢，却原来叫林子期。师娘说，当时就时根据紫气取的谐音子期，紫气东来，子期东来。
　　说笑间门铃响了，师娘说她去厨房端汤，樱子你去开门。沈若樱于是应声去开门。
　　林老师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说，“樱子，你已经来了。”然后拉了一箱子进门，沈若樱绕开道路，再一抬头，愣了。眼前的人向她友好地微笑着。只是……那眉那眼那鼻那嘴……那整个一张脸，活脱脱整个就是……
　　“朽木学长？”沈若樱情不自禁地吐出这四个字，怎么会是你？
　　“嗯？”面前的人愣了一下，露出疑惑的表情，“朽木？”然后又笑了，“我叫林子期。”
　　沈若樱惊异着眼前的变化，“林子期？”好像是有些不一样，头发柔柔地梳理着，不似朽木白夜那般张扬的根根抖擞挺立，皮肤生的似乎更白净一些，多了些斯文的味道。而且带着一副黑框的眼镜，多了一些书生气，也多了些老气，比朽木学长似乎要大一些，应该快三十了吧。更重要的是，整个人站在那里流露出来的气质是绝对的与众不同，温文尔雅，是干净温和的气质，是朽木学长绝对没有的气质。沈若樱突然想起了林老师电脑里的照片。原来是他。沈若樱不自觉的笑了。
　　“那个……樱子是吧？”沈若樱回过神来。林子期正有些尴尬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内，“你……不让我进去吗？”
　　沈若樱瞪大眼睛，心里责怪自己像花痴一样见帅哥就犯傻，慌忙让出路来，“师兄你好，请进请进，我叫沈若樱。”
　　“我知道你。”林子期轻轻地说着，从沈若樱身边走过。一股似有似无的薰衣草香味隐隐飘进她鼻子里。沈若樱陶醉的深吸一口气，这和朽木学长也不一样，朽木学长是不用香水的，他身上总是清新的沐浴露的香味。
　　“樱子，你来帮我摆碗筷。子期，你刚下飞机去洗个澡吧，一会吃饭了。”师娘招呼着。
　　沈若樱看着林子期拐弯进了洗手间，便去餐厅摆碗筷。
　　当沈若樱再一次抬起头时，林子期已洗完澡出来了，湿湿的头发还滴着水滴，本来白净的面庞因为蒸汽的原因隐隐透着红晕，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衣，纤尘不染，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眼里透着清澈的波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沈若樱又看呆了。
　　林子期在餐桌旁坐下，见沈若樱还盯着自己看，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随即又微微笑着问，“樱子，你在看什么？”
　　沈若樱回过神来，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再一次咒骂自己像没看过帅哥似的，收回目光慌忙说，“没……没看什么。”
　　“樱子是觉得子期长得像朽木吧？”林老师笑着问
　　“噢，原来你和朽木也认识。以前也总有人说我们像。这么多年了，还是很像吗？”林子期说。
　　“嗯。”沈若樱使劲点点头，“很像，长得很像，不过，还是有些不像。”
　　“是吗？能分得清楚就好了。”林子期看着沈若樱说。
　　饭间聊天的主角自然是林子期，但他似乎不太爱说话，总是林老师或者是师娘问一句，他就答一句，而沈若樱几乎没怎么说话，她只是想着赶快告诉朽木白夜这个大发现。但他也许是知道师兄长的和他象的，所以昨天还神秘兮兮地问是否知道师兄长什么样子。
　　吃完饭沈若樱帮师娘收拾碗筷。沈若樱不禁又感叹，“他们长得真是像极了。”
　　“我倒不觉得，看时间长了，一眼就能认出来了。”师娘说。
　　“嗯，也许吧。”沈若樱说。
　　“那，你觉得谁更好一点？”师娘又问。
　　“哪些方面？如果是论长相，他们几乎是一模一样，没谁更好的说。”沈若樱脑海里将二人重叠起来。
　　“别的方面呢？”
　　“别的方面？我对师兄也不了解，但是，就只说给人的感觉吧。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类型呢。师兄有更多的书生气质，就像……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果然就是这种感觉呢。
　　“妈，你们说什么呢？”林子期突然走进来，沈若樱手下一滑，差点把盘子摔了。
　　“樱子说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呢。”师娘笑着说。
　　“是吗？那樱子就是窈窕淑女了。”林子期说。
　　沈若樱又尴尬又羞惭，红着脸不敢抬起头来。林子期看着她柔柔地笑着。
　　“你们都喜欢就好。樱子，你还记得以前师娘跟你说过的话吗？”师娘笑着看着互相夸奖的二个人。
　　沈若樱被这话吓了一跳，师娘啊，这都哪跟哪啊？她当然知道师娘说的是她嫁给师兄的话。但现在这场和能说这个吗？而且还有师兄在场，就是玩笑也不能随便说呀。而且，互相赞了一句，就是相互喜欢了吗？
　　“那个……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了。啊，我想起桌上还有一个盘子，我去拿。”沈若樱逃也似的离开了，未察觉身后含笑的眼光始终追随着她。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老师见她慌慌张张的跑出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沈若樱稳了稳呼吸，也坐到沙发上，“老师，师兄回国呆多久？”
　　“多久？”林老师回头诧异地反问，“他是中国人，回国了自然就一直呆下去了。”
　　“哦。”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一直呆在国内，不再离开了吗？沈若樱将头靠在沙发背上。
　　“对了，你觉得师兄怎样？”林老师突然问。
　　“啊？”沈若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怎么又问这个问题？“很好啊。”
　　“那就好。”
　　沈若樱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就好？什么好？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听到有脚步声以及师娘的声音靠近，沈若樱抓起书包就对屋里的三个人说，“老师师娘师兄，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学校还有点事就不多打扰了，先走了。“急急地出门去了，也不管师娘在后面叫她等一下。
　　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到现在都觉得像是在梦里一样。林子期，师兄，朽木白夜，学长，一静一动，一个温和一个张扬，这么不一样的两个人，竟然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沈若樱走在路上，不自觉就笑了，明天告诉朽木学长，还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希月，我今天去林老师家，见到师兄了。”沈若樱一进门就对躺在床上看韩剧的希月说。
　　“我知道，昨天你不就说过了吗？”孟希月眼睛没离开电脑屏幕一秒。
　　“可是，你知道师兄长的什么样子吗？”沈若樱忍着高兴说。
　　“什么样子？有宋承宪帅吗？”希月终于看了一眼沈若樱。
　　“嗯，大概吧。”沈若樱想起《蓝色生死恋》里宋承宪那双总是忧郁的眼睛，以及温柔的笑意，“他们有点相似呢，温文尔雅的样子。”
　　“你是想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吧？”希月知道这个喜欢古典文学的室友想像中的梦中情人的标准。
　　沈若樱抿着嘴笑了笑。
　　孟希月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沈若樱，自从朽木白夜回国后，你变了很多。”
　　“嗯？”沈若樱一愣，这话从哪说起。
　　“一个男人能为他喜欢的人从东京追到北京，那他的真心就一定值得珍惜。他能让你不知不觉中作出改变，那他更需要好好珍惜。”
　　沈若樱有些不明所以，“我们不是在说师兄吗？怎么又扯到朽木学长了？”
　　“所以，樱子，不要三心二意。有时候梦想是一回事，生活是另外一回事。”孟希月严肃认真地说。
　　“你……说什么呢？我和朽木学长不是那样的关系，而且我和师兄刚刚才认识，更不可能了。”沈若樱急急地解释。
　　孟希月叹了一口气，重新去看电脑，“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我真的变了很多吗？”半晌，沈若樱突然问。
　　“你觉得呢？”孟希月依旧看着电脑。
　　“我没注意到。”这是实话。
　　“那就自己多注意注意。”孟希月说。
　　沈若樱对着电脑发呆，朽木白夜走到身边也没注意到。
　　“喂，一大早你发什么花痴呢？”朽木白夜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谁……谁……”沈若樱正要抗议，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越说越小。
　　“你想什么呢？呀，不会是昨晚见到师兄了，今天还没回过神吧？”听不出感情的话。
　　“嗯？”沈若樱茫然的看着他，“哦，对了，朽木学长，你还记不记得在东京时，林老师电脑桌面的那张照片？”
　　“当然记得。”朽木白夜高兴的将椅子滑倒她身边，“你那会不就在暗恋我吗？”
　　沈若樱撇了撇嘴，“才怪呢，当时我就在想，这张照片上的朽木学长和我实际见到的朽木学长不太一样呢。本来我以为是你到日本后，变……变了，原来，不是。”
　　“怎么了？”朽木白夜不明所以。
　　“你确定你照过那张照片吗？”
　　朽木白夜回想了一下，“那是在天安门照的么？我去过天安门，应该是照过的吧。”
　　“果然你自己也不记得呢。其实那张照片里的人，不是你。”
　　“不是吧？”朽木白夜实在难以置信，“那会是谁？”
　　“我昨天见到师兄就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你呢，差点闹出笑话。不过还好，师兄也没计较，他好像有些知道你，怎么，你不知道他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听林老师提过我和他儿子有些相像的。”朽木白夜也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
　　“不是有些，是非常。不过，你们虽然长得一样，但其实很不一样哦。”沈若樱很高兴地说，然后不等朽木白夜说话有自顾自地说下去了，“师兄给人一种安静的温和的感觉，温文尔雅……”
　　“你是想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吧？”朽木白夜不耐烦地打断她。
　　“嗯，”沈若樱老实地承认，“确实就是那种感觉，一靠近就觉得很安宁，很有安全感的样子，和朽木学长不一样……”
　　“是吗？那我是什么样子？”朽木白夜忍耐的问。
　　“嗯，朽木学长是恰恰相反的，张扬，嚣张，一靠近就让人紧张，很没有安全感。”沈若樱不客气地说，“跟你在一起总是要万分戒备。”
　　“你现在很紧张吗？”朽木白夜似笑非笑地又靠近了些。
　　沈若樱笑着摇了摇头，向后退一点拉开彼此距离。朽木白夜看着她细小的动作不觉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