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星星眼》疯狗狗

37、第三十七章：喜欢我吧

　　周日，席寅有事情，提前告知程晗不用去补习。他在微信上把一个月的补习费转给程晗，总共2400元。
　　虽然程晗并不知道这个钱是怎么算的，但是按照席寅的性子，那肯定只多不少。

　　程晗收了钱以后，发了个表情包：谢谢老板。
　　她决定不再赖床，而是听许泊月的，早早的起床练嗓子。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要怎么做，在网上搜了很多教程，然后挑了一个感觉适合自己的便练习起来。
　　为了学会许泊月给她的歌单里的那些歌，她还特地买了一个随身听，把那些歌曲都下载了进去，准备平时在学校里跑步或者课间休息的时候听。

　　“滴~滴~”
　　是手机的震动。
　　程晗拿起来一看，是爸爸。

　　爸爸常常在周日给她来电，所以她也没犹豫，直接接听。

　　“喂？爸爸。”
　　“诶，小晗。吃午饭了吗？”
　　程晗此时正站在窗边练嗓子，别说午饭了，连早饭也还没吃。

　　“我吃了，爸爸。”
　　“你最近有没有缺什么东西，我让小张去给你买。”
　　“阿姨上次给我准备了很多东西，暂时还不缺。”
　　“学校里吃的好吗？”
　　程晗说道：“吃的不好，爸爸。同学们都点的外卖。”
　　“那要不我让你阿姨以后天天去给你送饭。”

　　程晗故作撒娇道：“爸爸，我也想点外卖嘛。”
　　“外卖不健康。”

　　程晗见自己要钱没要到，便也不再说这个，而是转移话题道：“爸爸，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呀？”
　　“快了，在这之前，你可别再惹事了。”

　　程晗知道爸爸说的是上次进派出所的那件事情，后来是张阿姨去给她处理的。当然，她解释了以后，爸爸也信她，没有指责她，只是多少还是要说几句。

　　父女俩聊了几句以后便挂了电话。
　　程晗感觉自己也确实饿了，去厨房一看，冰箱里是放满了各种蔬菜和水果。
　　不用想也是爸爸让张阿姨买的。

　　程晗不想太过麻烦，拿了鸡蛋和火腿，炒了点蛋炒饭吃吃。之后又洗了些水果，放在书桌旁，一边写作业一边吃。

　　另一边，席寅早早的联系到张老师，他说中午会带两个同学去拜访她。
　　张老师是席寅初中时的班主任，她知道席寅没了母亲，在学校里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她心疼极了，没少主动开导席寅。
　　这让席寅很感动，即便毕业两年多了，他仍然会经常去拜访她，逢年过节时还会单独给她发送祝福。

　　席寅和施余去接季锦，然后三人拧着不少的水果一起去张老师家做客。
　　张老师早已经准备好午饭，就等三人的到来。

　　席寅给张老师介绍了一下施余和季锦，说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张老师很开心，让他们洗洗手先吃饭。
　　饭桌上，施余能言善辩，简直就是一个活宝，引得张老师连连笑得开怀。
　　席寅在一边偶尔说几句话，更多的是埋头吃饭，还不忘夸赞：“张老师，您的厨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大家聊天之际，谈论到席寅现在在重点高中的重点班级读书，张老师感到十分的欣慰。
　　施余见状，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故意说道：“漾生现在和席寅可还是一个班。”

　　施余此话一出，张老师的笑容便凝固了，反而十分担心的问席寅：“那你可要离他远点，别被欺负了。”

　　季锦听见这句对漾生的评价，她马上问：“张老师，漾生也是我高中同学，他初中的时候怎么了？”

　　身为老师，张老师没有理由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但是对于漾生，她实在是喜欢不上来。
　　她淡淡说道：“那孩子聪明，成绩也好。可不知怎得，就爱欺负同学，被我教训了好几次，都没改。初三的时候才收敛一些。”

　　兴许是张老师的话太具有说服力了。
　　她一说完，季锦就是不信也不行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还是替漾生说了句话：“漾生同学在高中变了很多，可能——可能长大了吧。”
　　“改了就好，”张老师给席寅夹了一块肉，语重心长的说道，“凡事不要自己忍，受欺负了要赶快告诉老师，知道吗？”
　　席寅笑着点头，说：“知道。”

　　漾生的话题很快就被带过，因为张老师并不想聊这些不开心的。

　　大家离开老师家的时候，季锦强颜欢笑的和张老师说了再见。
　　众人离开之际，张老师还不忘让席寅下次再来。

　　三人走下楼梯，施余走在季锦身边煽风点火的说道：“这次你信了吗？”
　　季锦瞪了施余一眼，小跑着下楼，施余见状赶快追了上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席寅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去接程晗一同回学校了。

　　“季锦，你别跑啊。”
　　施余追上了季锦，挡在她的面前。
　　“你跑什么啊？”

　　季锦盯着施余，冷冷的眼神让施余打了个寒颤。
　　施余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音量顿时低了不少，小声的问：“怎么这样看我？”
　　“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终于心满意足了吧？”
　　“什么目的！”

　　季锦不愿和他废话，想要绕开他离开。可是施余哪能这么轻易的放她走，他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季锦。

　　季锦终于承受不住了，眼泪从眼角滑落。

　　看着季锦哭了，施余慌了。
　　他握着季锦的肩膀，傻傻的安慰道：“哎呀，这有什么好哭的——”

　　施余越是这样说，季锦哭得越是厉害。
　　两人站在大街上就这样不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季锦被施余欺负了。

　　季锦暗恋了漾生那么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对他表明心意，这才过了多久，就知道漾生这个人是个坏蛋。
　　季锦难过极了，没曾想自己的第一场暗恋就是这样的糟糕。

　　施余也不再拦着季锦，季锦爱去哪就去哪，他都跟着她。
　　季锦虽然边走边哭，可哭的时候也没忘记等红绿灯。

　　施余看着季锦真的是又心疼又好笑。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什么陌生的街道。但是直到季锦走累了，两人才停下来。

　　“我们回学校吧。”季锦说。
　　“好的好的，”施余马上拿出手机说，“我打车。”

　　两人在等车的间隙，施余试探性的问季锦：“那你还要不要喜欢漾生了？”
　　“你怎么这么混蛋啊……”季锦委屈极了，眼里还含着泪花没有落下，她可怜巴巴的说道，“我这才刚好，你又给我撒盐……”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嘛！”

　　施余真是没脑袋。
　　他完全没有耐心，就想听季锦说一句“不相信漾生”，可是现在的她都哭成一个泪人，那还能受其他的刺激。

　　施余鼓足勇气，抓住季锦的手腕，结结巴巴的说道：“季锦，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漾生了？”
　　季锦真的快被施余气哭、蠢哭了，她眼泪哗哗的落，小奶音哭着说：“你烦不烦，烦不烦！不喜欢，不喜欢行了——”吧。

　　“那你喜欢我吧！季锦。”
　　施余的声音盖住季锦的声音。

　　季锦被施余吓住了，双目含泪，怔怔看他，还没缓过神来。

　　路边车辆呼啸而过，路灯绿了又红。
　　云朵飘荡在空中，阳光渐渐收敛锋芒。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

　　这句话在季锦的耳边不断出现。
　　“那你喜欢我吧，季锦。”

　　·
　　程晗早早的接到了席寅的电话，虽然疑惑他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但她还是很快收拾了东西便下楼。

　　席寅站在树下等程晗，程晗一出小区便看得见他。
　　远远的，他便看见程晗朝着他走了过来。

　　每次等待他都很期待，并不会觉得等待程晗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

　　程晗一见面就问他：“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刚好有时间，”席寅说，“你吃了吗？”
　　程晗点头，说：“我吃过了。”
　　“我们直接去学校吧。”

　　席寅在车垫下面拿出粉色头盔给程晗，看她慢慢的戴上，而后坐上自己的车。

　　想起季锦告诉自己的那些话，想起漾生要程晗做的决定。
　　席寅却有些紧张。
　　说到底，他真的不确定程晗会怎么选择。只是感觉到程晗对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才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路上，程晗问她：“这周四就期中考了，你有没有把握？”
　　席寅只听见后面一句。
　　把握？什么把握？

　　席寅心里一直在想程晗是选他还是选漾生，难道程晗问的就是这件事？
　　说不定程晗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了？

　　席寅迟迟没有回复程晗，程晗又大声的问：“你有没有把握啊？”
　　席寅破罐子破摔，坦诚回答：“我不知道，我觉得我有，我又觉得我没有。”

　　程晗一听席寅这个回答，觉得正常。
　　只是认真学习了一段时间，效果不会那么立即见效，对自己不自信，反而是一个好兆头。
　　毕竟不爱学习的人，才不在乎自己考的怎么样。

　　程晗安慰他；“你要相信自己，可以就是可以。”
　　“相信自己……”席寅喃喃自语。

　　他从后视镜里看程晗，只能看见程晗的双眼。
　　但是她的双眼清澈见底，不像是说谎、更不像是随便说说的样子。

　　席寅的心顿时软了。
　　说不定程晗真的会选择自己。
　　说不定，程晗更愿意和自己交朋友。

　　席寅问她：“你说真的吗？我要相信我自己吗？”
　　“当然呀！”

　　得到了程晗的肯定，席寅也没有在说什么。

　　程晗不知道席寅的这些心里活动。

　　很快到了学校，两人来的比较早。席寅回宿舍拿点东西，而程晗直接回教室。
　　程晗走到教学楼时，便感觉好像有人在一直看自己。等她来到楼上，果然看见漾生站在走廊边朝下看。

　　程晗朝着他走过去，问他：“你今天怎么也来这么早。”
　　漾生连一个眼神也不看她便说：“我看见他送你来了。”
　　“哦，”程晗说，“我先进教室了。”

　　“程晗。”漾生叫住她，“你知不知道席寅和他爸爸害得我没有了妈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我妈妈！我多想我妈妈也能在我学习的时候给我送水果，多想我妈妈能带我去看升国旗，你知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多羡慕席寅？”

　　程晗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等漾生说完。

　　“程晗，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理解我……”
　　“漾生，别总是那么偏执，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爸爸这其中到底是如何？”

　　程晗转身，面对着漾生，只见他侧脸的轮廓十分的清晰，虽然此时的他低着头，垂着眼睑，反而惹人心怜，像是在风中飘荡的蒲公英一般，随时会被吹得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