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星星眼》疯狗狗

22、第二十二章：粉色头盔

　　程晗在饭店和大家聚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小酒馆玩玩棋牌喝喝酒。

　　此时，她的手机恰好响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六点十八了。

　　程晗点开微信，匆匆回复席寅：【我不在家。】

　　程晗给花姐和许泊月打了个招呼以后便急忙离开饭店，小跑着下楼，边跑边看席寅回复的消息。

　　席寅：【你在哪？我去接你。】

　　程晗离开饭店来到马路边，可是此时正遇出行高峰期，打车打了半天也打不到。她别无他法，只好把自己的定位发给席寅。

　　席寅收到程晗的定位后便骑上车，从她家楼下飞奔至饭店门口。
　　机车的“轰隆”声太大，远远的，程晗就听见了。她踮起脚去看，看见席寅的车正在车水马龙中穿梭。

　　席寅也看见了程晗，骑着车来到她的面前，把头盔递给她，简洁明了的说道：“上车。”

　　尽管大马路上堵满了车，但席寅可以从车与车之间的缝隙穿过，所以丝毫不影响他们通行。也幸好有了席寅，所以程晗没有迟到。

　　两人赶在上课两分钟之前停车到学校后门，两人竭尽全力，使用着一百米狂奔的速度朝教室跑去。

　　上课铃敲响，程晗和席寅到教室。
　　他们俩前脚刚坐下，老师后脚就进了教室。

　　程晗坐在座位上，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便冷静下来，从书桌里拿出书本放在桌上。
　　漾生坐在旁边，也拿出了书本。

　　程晗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看见他的左手手臂缠着绷带。
　　她心里酸酸的，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漾生似乎在生程晗的气，一个正眼都不给程晗，冷冷说道：“嗯，还好。”

　　程晗早就习惯了对一切都漠视的漾生，并没有多想。
　　她还想再问什么，漾生便埋着头开始写题了，她只是望着漾生若有所思，也没再说什么。

　　晚自习刚结束，大课间二十分钟，程晗也没再去跑步，而是在座位上坐着写作业。

　　几分钟后强化一班教室门口就站着一个女生随意抓住一个同学，说道：“你好，可以帮我叫一下漾生吗？”
　　那个同学在门口大声喊：“班长，有人找。”

　　漾生和程晗都听见了，两人一起抬头看去，是季锦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等着漾生。

　　漾生放下手中的笔走了出去，程晗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直到他和季锦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坐在后排窗边的席寅，发现席寅也正抬头看着她。
　　两人什么都没说，却仿佛知道了彼此想要说什么。

　　孟艺望看见漾生出去以后便坐到了他的位置上，陪程晗聊天。

　　“我今天问了昨天送漾生去医务室的那几个男生，他们都说伤的很重，当即就被送去了市医院。”

　　程晗撑着自己的头，教室昏黄的光影投射在她的脸上。
　　她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着也很严重呢，但是漾生告诉我只是小伤。”

　　孟艺望看程晗百愁莫展的模样，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咬咬牙又说道：“漾生被送去市医院的时候，谁都不要陪着，只要季锦陪着。”

　　“是吗。”

　　程晗低着头不再说话。

　　孟艺望拍打着程晗的肩膀，安慰她：“我昨天还从崔铭那知道了好多事情，都是关于漾生的，你要不要听？”

　　程晗已经没有心思了，她心想，不管漾生喜不喜欢季锦，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和漾生一直以来都是普通朋友，普通同桌而已，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算了吧，”程晗拿起自己的笔，说道，“小孟，你先回去吧，我写作业了。”
　　孟艺望还心不死，又确定性的问了一遍：“你真不听？你就不想知道？”

　　“不想。”

　　孟艺望的八卦已经到嘴边了，她很想说，可是程晗并不想听。
　　此时漾生也已经回来了，孟艺望只能悻悻的离开。

　　漾生手里拿着好多吃的喝的，从教室门口走到座位上，一段不长的距离却引得众人的目光。

　　和漾生玩得好的几个朋友忍不住揶揄道：“哟，班长，桃花盛开，美女自来啊！”
　　“你可别瞎说，喜欢咱班长的人比比皆是，从来没断过好吧？”

　　两个话多的男生不嫌事大，还特地跑过来不怀好意的问程晗：“学习委员，你这下可真是遇到情敌了。”
　　“你瞎说什么呢，咱班长和学习委员可是法海来了也是拆不散的。”

　　漾生在座位上安然自得的坐着，听见旁边男生的打趣他也面无表情。
　　程晗不想再听了，只好强撑着笑容对他们说道：“别这样说，就我这长相当白蛇还是差了一点。”

　　那几个男生还想再说什么，坐在后排的席寅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课桌的桌面。

　　众人都吓了一跳，全都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神情自若的仿佛无事发生的从座位上走出教室门外。

　　席寅一走开，话题便从程晗身上转移到席寅身上。

　　“这家伙，好大的脾气，有个有钱的爹真是了不起了。”
　　“你可小声点说，小心把你开除。”
　　“我怕什么？”那男生拽拽脸离开了。

　　周围的喧闹和吵闹与程晗和漾生无关，他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漾生把零食全都放进了课桌，也没有像上次一样都给程晗。

　　上课铃敲响，自习课开始，走廊外有领导在视察，教室里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睡觉、没有人在发呆，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写。

　　最后一节自习课很快结束了，同学们都着急的收拾东西回宿舍。程晗没有急着回寝室，而是继续在教室写作业。

　　可是以往会留下来陪着程晗一起写作业的漾生，今天却一下课便收拾着东西离开了。
　　程晗好奇的朝门外看了几眼，果然看见了靠在走廊围墙上的季锦。

　　漾生抱着书出去，和季锦一同离开。

　　很快，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只剩下三四个人，都是平日里不爱说话、性格内敛但成绩优异的同学。

　　除了席寅。

　　席寅还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一直没有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保安又在教学楼楼下拿着刺眼的手电筒开始叫喊：“同学们，快回去了，要熄灯啦同学们——”

　　听见保安叔叔的催促，程晗只能从题海中抬头。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也在匆忙的收拾东西，程晗随便拿了一支笔和没写完的题目便离开了教室。

　　席寅跟着走了出去，加快步伐和程晗并肩走着。

　　程晗感受到自己的左边被一道阴影笼罩，她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席寅。

　　“你是在等我吗？”
　　“是。”

　　程晗满怀好奇的看他，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那你等我干什么呢？”

　　席寅双手插兜，眼睛看着前方，侧脸的轮廓清晰明了。

　　他漫不经心的说道：“怕你看了不开心的东西会偷偷哭。”
　　“什么不开心的？”
　　“你明知故问。”

　　程晗不再出声。

　　两人并排走着，走下一层又一层台阶。
　　程晗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场景，墙壁上挂着的各种标语，墙角的哪块墙壁有些空心，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去爬山吗？”
　　程晗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

　　别说席寅被她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住了，就连自己听完以后也忍俊不禁。

　　程晗赶快出声否定了自己想法：“你会觉得我有病吧，我开玩笑的。”

　　席寅犹豫了片刻，仿佛也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说道：“如果我说我想现在去爬山，你会觉得我有病吗？”

　　席寅不知程晗在想什么，只是沉默了片刻以后，程晗像是想通了什么，没有丝毫不情愿的说道：“走！”

　　程晗没有选择请假，而是选择直接翻墙出去。
　　她和席寅来到学校后门的一个栏杆处，席寅一步一步教她该踩在什么地方才能出去。

　　席寅做了一遍示范以后，程晗照着模样翻，很容易便翻了过去。
　　席寅在墙的另外一边程晗接住程晗，程晗轻轻一跃，恰好跳进了席寅的怀中。

　　席寅将她放在地面上。

　　车在学校里，席寅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其他朋友，两人只是等了二十分钟不到，便有两个人骑着车赶了过来。

　　席寅和他们之间并没有寒暄很久，程晗站得远远的背对着他们。

　　“轰隆”一声，那两个人离开。
　　席寅站在停在路边的车旁，喊程晗：“过来。”

　　程晗转身朝他走了过去，席寅递给她一个粉色的头盔，说道：“新的，特地让他们买的。”

　　程晗接过头盔戴上，等席寅坐好以后，程晗才跨上席寅的车。

　　一路上，他们从来来往往的马路到只有他们一辆车的小道，从市中心骑到郊区，从昨天骑到今天。

　　沿着蜿蜒的上坡的公路骑行，灯光低暗的照射着油柏路面。
　　夜晚寂静无声，偶尔有些刺耳的像波音一样的声音传来。

　　黑暗在程晗的身后紧紧跟随，她有些害怕，总是转头看看，确认什么都没有。

　　很快，他们到达了山顶，山顶是一片空旷的平地、空无一人、漆黑一片。
　　周围被铁栏杆围了起来，从上向下俯瞰，可以看见半个城市，五彩斑斓的光芒延漫、灯火通明的街道一条接一条。
　　实至名归的“不夜城”。

　　两人在山顶上找了个平地坐下，程晗指着偏东边的位置，告诉席寅：“那是我家。”
　　席寅也在那一片亮光之中寻找了一番，最终指着更西边一片黑暗的地方说道：“那里住着我的家人。”

　　这话说得程晗一蒙，她改口道：“那不是我的家，只是那住着我。”
　　她在脚底下的城市里寻找着，此时此刻，父亲会在哪，母亲会在哪？

　　在黑暗的山顶上，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席寅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程晗的眼睛。

　　他问程晗：“怎么你家里就你一个？”
　　“我爸妈都很忙，没有时间照顾我。”

　　席寅信以为真，他突然很心疼程晗，尽管自己也是个可怜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城市这么美、这么大。”程晗对席寅说道，
　　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做了那么疯狂的事情。

　　席寅点头道：“我也是第一次。”
　　“我从小在这长大，我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美好，让人无法割舍。”
　　“那是当然。”

　　突然蹿过一只黑猫，程晗被这道黑影吓得尖叫起来，心“砰嗵”直跳。
　　席寅想也不想的拽住她的手，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看，那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