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全都爱上我[快穿}》盛琥珀光

48、ABO（7）

　　如果死去会怎么样？

　　姬弥京承认自己还会觉得害怕，无论人怎样去想象死亡，把它当做一片平静的湖水，也还是会本能地逃避伤害。

　　她看着姜流离的脸，想象着这副皮囊下面柔软的灵魂，一串数据里面藏着的真心：“如果你爱上一个人，留在她身边的代价是死亡，你会离开吗？”

　　姜流离把手附在她的手上，雪白的十指纤细，皮肉薄薄地包裹着骨头，专注地盯着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这一切是假的，这个世界是假的，我们只是在一个游戏里！如果我走了……”

　　与京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她会无情地向主角揭露这个世界的真相，也期待着对方抓住她的手一起逃亡。

　　要怎么抓住她呢？姜流离会对别人说出同样的话吗？会爱上每一个主角吗？

　　姜流离望着她，与京控制不住流下泪水，她一边搂住姜流离不敢看她的脸，一边哭着祈求对方：“我要怎么样才能和你结婚呢？这个世界要怎样才能变成真的？我们跑吧……”

　　流着眼泪的人逐渐变得面目模糊，姜流离似乎要想起自己过去也这样在谁的怀里哭过，她皱着眉想要抵御袭来的头痛，电流在她的身体里流窜。

　　但某个人的记忆似乎要苏醒了……

　　原来我是……

　　“与京……”

　　与京抬起脸，巨大的震惊几乎让她忘了哭泣，她盯着姜流离的脸，对方也望着她，嘴唇颤动着还没说出下一句话，整个人就化成了粉末般的光点。

　　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她站在原地，先是她眼前的姜流离，然后是钢琴，整座大厦摇摇欲坠，然后都轻飘飘地倒下来，没有掩埋她。

　　她孤零零地站在一堆废墟里，发觉自己只是虚无里的存在，想掏出口袋里的手表但灯也熄灭了。

　　与京没后悔说出那些话，她用袖子擦着自己的眼泪，亲眼看着天空在她头顶撕裂成两半。她眼前一黑，第一次从未完成的游戏里醒了过来。

　　即使在最难的古代世界她也没有陷入绝境，与京走下来，心惊胆战地思考着设计师会不会责怪她。也许她的存档会被删除，向她猛烈表达爱意的姜流离会死去，成为另外一个陌生的人。

　　但与京没有等到设计师，她像过去每一次成功结束那样走出去，看见秦似锦坐在那个位置上用手搭出宝塔，她的手背光洁如新。

　　“我很久没有弹钢琴了。”

　　秦似锦勾起一抹笑，但眼里没有笑意，她看着不明所以的与京说下去：“我高中那时暗恋你，你从来没有发现过。”

　　优秀的漂亮的秦似锦，为什么会暗恋自己？与京心里还想着姜流离，不想和她说什么，但秦似锦似乎不想结束对话：“你明天再来吧，这次要清除部分数据，调整之后，需要你继续做这个副本。”

　　“我说了那种话，也无所谓吗？”

　　“嗯？”

　　秦似锦似笑非笑，把下巴搭在手上：“你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与京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忽然开始怀疑这场游戏到底是不是只针对她一个人，也许他们还没去看数据，把这部分数据毁得七零八落的是她，想要带着姜流离逃跑的也是她。秦似锦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呢？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结束这个游戏呢？

　　“我们要一起吃个饭吗？”

　　“我不太饿。”

　　与京闭了闭眼，灵光一闪：“那秦瑟呢？她还在弹钢琴吗？”眼看着秦似锦脸色发白，她把这两件事串在了一起，哪怕不敢置信，荒谬的猜测也许就是真实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巧合得同时受伤了呢？她的心加速跳动着，但这件事现在有揭露的必要吗？她和秦似锦需要闹到这样的地步吗，为了秦瑟？

　　*
　　第二天再过去，秦似锦还坐在那里，手上戴着黑色的丝绸手套，望着她的眼睛冷冰冰：“这次不要再犯错了。”她的脸被口罩遮挡了大部分，只剩下眼睛在外面，无生气的闪耀的宝石。

　　“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与京今天忽然有想要和她攀谈的冲动，但秦似锦不接话了，她这样的态度令与京意外，也许是因为她无意间透露了那个真相，生怕与京会把过去鲜血淋漓地展示出来。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与京走入房间，沉默着闭上眼睛，重新进入了那个荒诞的世界。

　　*

　　“你的参赛报名表我已经提交给老师了，希望下次不要再这么麻烦我。”姜流离站在她面前，表情淡漠得像她刚才见过的秦似锦，与京抓住对方的手，下意识想要撒娇：“什么报名表？还有，你和我说话语气为什么这么冷淡？”

　　像触电一样，姜流离甩开了她的手，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创新创业大赛的表格，你不是夸下海口说要做出有不同味道的抑制剂吗？还有，我和你什么时候亲近过？不会讨好不了姜亦流开始曲线救国走我这条路吧？我没惹过你吧？”

　　真正的姜流离怎么可能和她说着这种话呢？与京环顾四周，发现大部分依然是熟悉的面孔，但他们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都移开了视线，仿佛她是通过对视传染的病菌。

　　这是说出真相的代价吗？秦似锦，或是设计师对设定有所修改，重新把她投放进来是为什么呢？让她明白爱上不存在的人是毫无意义的？这里的发展走向和原来不同，她被孤立如同在荒岛上，那张从未填写过的表格是她的指路标，设计师给她指了明路，希望她按照这个方向走下去。

　　她应该听从吗？

　　作为一个成年人，与京以为任何事物和钱摆在一个天平上时她都会选择金钱，但想到过去姜流离对她的承诺，她的心收紧了。

　　“姜流离，我们放学一起走吧。”

　　放学之后，她拧着书包带走到姜流离旁边，对上对方的视线又重申了一遍：“我们一起走吧。”姜流离没理会她，把桌面上的几本书草草收拾进书包，拉上书包链条走了出去，她一路小跑着跟在对方旁边：“你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话说，我们能在学校碰到也是一种缘分，要不以后一起走吧？”

　　“你真的是疯子吧？为什么一直阴魂不散，直接去找姜亦流好了，不要把我当成你们之间沟通的桥梁好吗？”

　　姜流离即使嘴上说着难听的话，但也没甩开她，两个人还是并肩走着。学校的校道上总有花在开，落下来砸在人身上不疼，但也有点麻。与京控制着在姜流离朝她这边靠过来的时候不躲闪，她们的手就这样“意外”地擦在一起，姜流离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你真的一定要这样吗？”

　　她皱着眉，厌恶这种情绪轻松地浮在她的脸上，与京痛恨自己能够读懂它。

　　与京忽然开始后悔，也许之前不说出那一切才是对的，现在的姜流离和过去的姜流离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们也没法回到过去了，她垂着眼帘不去看姜流离的表情：“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太反常的样子让姜流离也怀疑她是不是换了什么新的战术来讨好姜家人，但看她这样郑重其事地道歉，姜流离忽然有点不忍地别开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与京迈着步子往前走，把姜流离甩在身后，她希望自己能够更快地完成这个副本，毕竟只剩最后一个副本了，结束之后呢？拿着那么多的钱，她要去做什么呢？买栋郊区的房子，买点棉花娃娃，买点水彩颜料——钱才是最实在的。

　　回到姜家，她边上楼梯边想该怎么创新，姜亦流忽然出现在楼梯角：“姬弥京，老师让我和你一起做你那个项目。”

　　“我吗？为什么？”

　　她的反应在姜亦流预料之外，后者从头到脚把她审视了一遍：“老师说你的项目创意很好，让我和你一起研发，有冲奖的机会。”姜亦流抱着胳膊，冷冷地直视着她，仿佛是天大的恩赐。

　　“如果我说不呢？”

　　姜亦流眯起眼睛，与京发觉她的神态似曾相识，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如果我和老师说，我已经找好了组员，没法让你加入呢？”

　　“我不觉得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

　　“显而易见。”

　　她们在那站了太久，姜流离已经背着书包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地想要穿过她们两人之间，忽视她们之间诡异到极点的氛围。但与京生出了勇气，一把抓住了姜流离的胳膊，掌心冰凉：“姜流离已经决定和我一起研究这个项目了，我觉得她能比你做得好。”

　　与京害怕姜流离会甩开她的手，紧张得手指微微颤抖，姜亦流戏谑地看向姜流离：“你是更好的？”

　　“是。”

　　与京不敢看两人的脸，松开手准备加速逃跑，但姜流离一口应下，甚至握住了她的手，是暧/昧的十指相扣的姿势，与京浑身的血液从手臂流到心脏，它不安分地跳动着。

　　“我是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