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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灭门 ...

  •   面对刘凝雨的话,周子舒置若罔闻,接着问道:“你学了些什么?”

      “没学会什么,”知道自己还是劝不了周子舒,刘凝雨有些沮丧地放弃再次劝说的念头,扬起脑袋好好的回忆了一番,“就是一些女红厨艺琴棋书画,衣食住行方面的技巧都学了一点。放心吧,等你目不能视,耳不能闻,鼻不能嗅,舌不知味,身不感触的时候,我也能照顾好你。”

      “那也太惨了。”周子舒想想自己的未来,咂咂嘴,“到那时,你不妨让我早死早投胎。”

      “你不是说你这种人是要下地狱受罚吗?”刘凝雨压下心头的酸涩,“还不如好好活着。”

      “活够了,不过这样等我死了,你也能有门手艺好好活下去——嘶。”话还没说完,肩膀上就是一痛,这小丫头手劲还挺大的。

      “这世界上除了你谁还能享受我的按摩啊?”刘凝雨没好气地重重按了几下,然后放轻力道,“我可不是谁都会去照顾关心的!”

      “你未来相公你就不照顾照顾关心关心?”周子舒险些被刘凝雨掐死,但听到她孩子气的话,忍不住笑问。

      如今凝雨硬是死缠烂打跟上了他,若他死了,还不知道凝雨日后要怎么办……难不成还要他这个将死之人替她寻门好亲事?那他也太辛苦了吧?他只想好好的死一死而已。

      “我呸,谁要嫁人,就算我要嫁人,也要嫁个能照顾我的,凭什么要姑奶奶去照顾他呀。”刘凝雨从没想过这种女儿家心事,也没有平常女子的羞恼之意,“都说长兄为父,你死了我还得给你守孝三年,哪里有时间去找个相公。”

      “这可别,”周子舒表示拒绝,“守孝三年太长了,你能给我守孝三个月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凝雨撇撇嘴,“成,就三个月。”三个月孝期一过,她就下去找他。

      至于他愿不愿意在地府见到她……咳,反正到了那个时候,他就算生气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忽然察觉到手下的肌肉一紧,刘凝雨连忙松手闪到了一旁,周子舒也顺势盘腿打坐,调息起来。

      刘凝雨看了好几眼周子舒,才别别扭扭地来到门边警戒。

      刘凝雨倒是想过给周子舒输送内力帮他缓解一番七窍三秋钉的发作之痛,可惜周子舒这般骄傲的人,能准许她替他打点衣食住行已是看在她是自己养大的份上,其余的事情若她多有插手,保证第二日她就会被抛下,更别提替周子舒缓解疼痛这种事情了,那是提都不能提,如果偶尔流露出一点这个意味,肯定是会被丢下不理的!幸好刘凝雨了解这一点,所以从不在周子舒动这个念头,这才能跟着周子舒跟了三个月。

      想到这,刘凝雨真想替自己掬一把辛酸泪,哪有她这般赶着上去照顾人的还被人嫌弃啊?!

      正替自己默哀的刘凝雨突然耳尖一动,鼻子再嗅了嗅,顿时一皱眉,这镜湖山庄哪来的血腥味?贴在门上听了听,竟然还有惨叫哀嚎声?

      想了想,刘凝雨悄无声息地推开一点门,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只见人影幢幢火光辉辉,惨叫哀嚎呼救声若隐若现,地面上隐约能看出血迹斑斑。

      她眯了眯眼睛,啧,好像遇到灭门惨案了。但她转念一想,有些担心——她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能让周子舒有些感兴趣的张成岭,结果张成岭就遇上了灭门?这样一来,张成岭岂不是成了个有危险的包袱?那她是绑还是不绑张成岭呢?

      真是个大难题啊。

      “发生何事?”

      刘凝雨回头,见周子舒已经收功,登时不悦了,“你好好疗你的伤,不过是镜湖派被灭门了,关你何事?”

      周子舒闻言皱了皱眉,下了卧榻,“灭门?”

      “嗯,”刘凝雨没有那个去救人的心思,凑过去,好声好气地劝道,“你好好调息,放心,有我守着,那些灭门的人进不来的。”

      “刘凝雨!”

      周子舒神色一冷,“随我出去救人。”

      刘凝雨一愣,有些委屈,“又不是我害得镜湖派被灭门的,你凶我作甚?”委屈归委屈,但刘凝雨心思转得快,马上想到一个可能性,立刻笑开了花,“好好好,我跟你去救人。”

      哥一定是舍不得那个张成岭遇害,看来,张成岭的确算得上是个能让哥留恋人间的人了!那他可不能死!

      周子舒看出刘凝雨的心思,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但顾及镜湖派危在旦夕,而那个叫张成岭的傻小子也有危险,便没有多说什么,同刘凝雨一同离开柴房,飞身上了屋顶,俯下身观察镜湖山庄的情况。

      只见镜湖山庄内一片火光冲天,有无数戴着诡异鬼面的黑帽红袍人在杀害镜湖山庄的仆人女婢,触目惊心。

      周子舒的目光落在那些红袍人的鬼面上,白色为底,眼底下有两道血痕,额心上同样有血色的纹路——看起来居然有几分眼熟。

      周子舒细想,这鬼面,似乎在哪部卷宗里读到过……忽然想起刘凝雨提到的那首童谣的下半阙,立马想起来了,“青崖山鬼谷,镜湖派怎么会惹上这群魔头?”

      刘凝雨听到周子舒的话,有些不解,“鬼谷不是避世不出谷吗?怎么会突然来血洗镜湖派?”

      周子舒摇头,“先救人。”说完,他飞下屋顶,落进院子里,侧身躲过一个鬼面人的袭击,旋身从腰间抽出软剑,呼吸之间就抹了两个鬼面人的喉咙。

      刘凝雨眨眨眼,飞到院子里,抬手抽出发髻里的细叶铁簪,矮身避开一个鬼面人的劈刀,手指往细叶铁簪上的细叶纹路上一按,簪身立马弹出三尺长不及半寸宽的细长铁片,越到尾端越是细长尖锐,最细的簪尖已经细如牛毛——竟然是一把簪剑。

      刘凝雨反手挥剑,身后的鬼面人捂住喉咙踉跄倒下。

      “咦?”刘凝雨接着抹了几个鬼面人的喉咙后,随意地擦了擦簪剑,将簪剑恢复成发簪的模样,戴回到发髻里,“这些鬼面人实力好弱,怎么会没人打得过他们?”

      周子舒也将软剑收回腰间,扫视一番倒地的镜湖山庄的人,“都是仆人,没一个武人反抗,看来大势已去。镜湖派竟然被鬼谷挑了?”鬼谷有这般厉害……或者说,镜湖派有这般弱吗?

      总感觉镜湖派灭门一事蹊跷甚多。

      周子舒暂时按下心里的疑惑,纵身飞上屋顶,寻找其他镜湖山庄人的身影,正巧一眼就看到今日的那个叫张成岭的小子被那个老船夫护着逃跑,身后还坠着一串鬼面人尾巴。

      紧跟着周子舒飞上屋顶的刘凝雨见张成岭还活着,不由得松了口气,不料一抬头就看到一只机械麻雀飞过天空,“机关雀!”

      周子舒同样看到了机关雀,一疑,怎么会有天窗密探在此?但思及张成岭有危险,就放下天窗一事,唤刘凝雨一同追向张成岭一行人。

      待周子舒和刘凝雨赶到渡口,在漫天飘飞的圆形方孔纸钱中,老船夫已经被鬼面人击倒在地,似乎是受了重伤。

      “原来厉害的都来追人来了。”

      刘凝雨轻飘飘地落到张成岭面前,五指成爪扣住鬼面人伸向张成岭的手,指尖猛地一用力,生生扣断了对方的手腕,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再一脚从下往上的踢中他的下巴,伴随着瘆人的“咔吧”声,鬼面具和一截舌头飞了出来,被刘凝雨眼疾身快的躲开,掉到了地面上。

      “啊!”张成岭吓了一跳,但仔细一看,“雪姑娘?前辈!”

      “痨病鬼?”老船夫挣扎着坐起身,一眼就看到了今天坐自己霸王船的两个乞丐。

      周子舒持剑护在刘凝雨身前,“阿雪,带着老鳖孙和张成岭快走!”

      “好。”刘凝雨转身和张成岭一同扶起老船夫,逃上停泊在渡口处的乌篷船,随便宰了几个来拦路的鬼面人。

      上了船,刘凝雨站在船上回头,出乎意料地看到周子舒身后有个鬼面人的刀就要劈中周子舒,一时间心猛地一跳,“哥!”

      刘凝雨足尖一点匆匆飞去,那个鬼面人却猛地被一把折扇击中,吐血倒飞,刘凝雨顺势抬手,手中的簪剑直直贯穿鬼面人的左后背,穿心而过,鬼面人顿时没了呼吸。

      周子舒和刘凝雨抬眼,只见月光之下,在高墙的月洞上,那位穿着银白色飞肩广袖束腰长袍的公子抬手接住飞回去的折扇,他摇着折扇,唇角微扬,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周子舒,眉眼间情意流转,好似十里桃林和清风明月皆在他的眼眸里耀耀生辉,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迷了谁的眼。

      周子舒率先回过神来,拉着刘凝雨飞到乌篷船上,再次转身去看月洞时,那公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子舒还在思考那位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为何救自己时,刘凝雨就扑了过来,“你刚才是不是发作了?!就那些鳖孙能伤到你?!!你是不是没有压下去!!!”

      周子舒这下可没闲心想那位公子了,再三对炸毛的刘凝雨保证自己会马上调息不乱用内力,直到老船夫和张成岭将乌篷船撑到另一个渡口,下了船忙着接着逃跑,刘凝雨这才放过了周子舒。

      一行人不识路,身后又有好些鬼面人追杀,刘凝雨和周子舒护着张成岭和老船夫一路又杀人又逃命的,误打误撞的竟然逃到了一间破庙里。

      一入破庙,老船夫先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呼吸声又粗又重,明显是伤了心脉。

      张成岭慌忙地扶住老船夫,“李伯伯,没事吧?”

      “有事,”刘凝雨瞅了一眼气息奄奄的老船夫,“心脉受损,再不治疗乱用内力就没命了。”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周子舒,见周子舒点头,才来到老船夫身后盘腿坐下,手掌抵在老船夫后背,渡了真气过去护住老船夫的心脉。

      老船夫咳嗽了几声,面色微微缓和了几分,“尊驾,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刘凝雨不便开口,以免走了真气。

      周子舒正在环顾破庙,检查环境,听见老船夫的问话,答道:“做你一次霸王船,救你一条命,咱们算扯平了。”

      老船夫听了却笑起来,气得刘凝雨差点收起真气任由他自生自灭。

      “你痨病鬼说错了,你们是坐我两次船,这一回也是我摇嘞,你们也没给我钱。”

      就在此时,周子舒胸口突然袭来一股阵痛,他忍不住按住胸口,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刘凝雨立即收掌,“哥!”

      “继续。”周子舒自己盘腿坐在一旁,调用真气压下胸口的疼痛。

      刘凝雨咬了咬牙,干脆来到老船夫和周子舒的中间盘腿坐下,一掌抵住老船夫的后心,另一掌抵住周子舒的后心,渡了真气到两人体内替两人分担。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刘凝雨就已经脸色发白满头是汗。

      下一刻,黄色的圆形方孔纸钱飘进破庙里。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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