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青]终雪》【信仰

6、心魔.(一)

　　章二心魔

　　天色昏黄，残阳如血。
　　云天青立在屋顶，沉默着看夕阳最后的光辉消失在西方的天空。
　　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大地上跳跃起来。
　　即使是夜晚，争斗也不会一刻的停歇……
　　云天青抱着自己的手臂蹲坐下去，他看向卷云台，那被网住的妖界在夜空中依旧闪烁着妖异的光彩。

　　“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云天青轻喃。
　　“难道你不明白修仙之人的追求是什么么？”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师兄……”云天青不曾回头，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声。
　　身后的人没有再说话，云天青也难得地陷入沉默。一时间，气氛沉闷。

　　山风自耳边呼啸而过，隐隐听来，宛如哭泣之声。
　　云天青站起，墨发纷飞。
　　“师兄”云天青望向天边“我真的…….不明白。”
　　“难道你也要放弃么？”玄霄有些粗暴地握住云天青的肩，将他转向自己。

　　云天青微微皱眉，不语，也不看玄霄。

　　“回答我！”玄霄捏住云天青的下颌，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明明知道的……”云天青摇着头挣脱“你明明知道大师兄，小师弟，还有很多人都是因此而死的！你明明知道的！你怎么能装作不在乎！！”云天青揪住玄霄的衣襟“为什么…..师兄，为什么飞升一定要走这样的路呢？”云天青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抓住玄霄衣襟的手也慢慢松开。他无力地靠到玄霄的胸膛上，闭上眼：“我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死去，也不想要知道……”
　　玄霄不语微垂下凤眸，任云天青靠着。

　　良久，玄霄叹了口气：“早些休息吧。”然后推开云天青，转身离去。
　　云天青也未像往常一般追赶，只是看着玄霄渐行渐远，那抹白色的身影在月下显得更加孤寂。
　　云天青伸手掩住双眼，泪无声地滑下。师兄，我岂是不懂你的追求……

　　玄霄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竟逛到了醉花荫。
　　倾泻而下的紫色藤萝，缤纷落地的凤凰花，一切的一切都只让玄霄想起云天青躺在这草地上午睡，墨蓝色长发散落在地上的模样。
　　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慌乱。
　　气息混乱起来。

　　云天青……为什么总是抹不去。

　　玄霄坐下调息，愈想想把云天青从心中抹除，云天青的一切却愈加鲜明。
　　“唔……”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头，血丝自唇边溢出。玄霄身子一歪，将口中的血吐出。
　　“师兄！”
　　“玄霄师兄！”
　　两人从他身后急奔上来，其中一人扶住他，有些焦急：“怎么了，师兄？受伤了？”
　　是云天青……玄霄闭上眼，靠到一旁的凤凰树下，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没事。”睁眼看到云天青焦急的模样，玄霄还是应了一声。
　　云天青拭去玄霄唇边的血迹，皱起了眉：“还是请师父替你看一看吧，最近战事又多，莫不是伤到了哪里.....”说着，就站起了身“师兄，等着我啊！”

　　玄霄一把抓住云天青的手，拉住了他：“我没事！”
　　“但是师兄......”云天青看着玄霄缓缓站起来，便抓紧了玄霄的手，墨蓝色的眸子中浮现出歉意和担忧。
　　“我知道了”玄霄闭眼“我在这里等你。”
　　目送云天青的身影消失在长满紫色藤萝的小道上，夙玉沉吟了一会，开了口：“玄霄师兄到底是了解天青师兄的。”那样的默契，并不是人人能有的。

　　玄霄不语，只是坐回了树下。

　　“但是，夙莘师姐说，玄霄师兄却也是最不了解天青师兄的人，而夙玉觉得，天青师兄对你也是如此......”最默契，最靠近，却也最不懂。
　　“此话怎讲？”玄霄睁开了眼睛。
　　夙玉摇头，她只是这样觉得而已，但并不清楚夙莘这样说的原因。
　　然而，后来的离开琼华的日子里，她终于明白，那时候，琼华多数的人都看得出对云天青而言玄霄是特别的，却唯有玄霄对此浑然不知。
　　然而，着却是后话了。

　　夙玉抬起头，看向月色下红艳的凤凰花轻叹：“能让玄霄师兄如此的，怕也只有天青师兄了吧？”
　　玄霄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问自己，是这样么？

　　夙玉看玄霄没有任何回应，也便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凤凰花自树枝间落下。

　　此时，云天青和太清正向这边走来。

　　为玄霄调试内息后，太清明显地放下心来：“看来，并无大碍。”
　　“嗯......”云天青应着，淡淡地笑起来。
　　“你们三人早些去休息吧，明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状况......”太清转身。
　　“是！”三人一拜。

　　离开醉花荫，太清兀自长叹：“心魔啊......终是，过不了着一关么？”
　　看来，玄霄和夙玉还是不能坐到心意相通。

　　魔由心生。
　　得不到的，困惑的，恐惧的，都会化成心魔。

　　只是。玄霄的心魔又是因何而起？
　　夙玉走后，云天青挨着玄霄坐下：“师兄，往日都是你将肩与我靠，今日我就牺牲一下，让你靠好了~”云天青笑着拍拍自己的肩。
　　玄霄不理他，依旧闭着眼，继续打坐。

　　“师兄，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云天青收起笑，靠到玄霄肩上。玄霄微微侧过头给云天青让出些空间。
　　“师兄，你在生气。”云天青叹息着说。玄霄睁开眼，瞟了他一眼，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见玄霄不说话，云天青也不再搭话。只是伸了手指在玄霄搁在膝上的手掌中点点画画，玄霄抓住那手，没有再放开，只是沉声道：“睡吧。”
　　“嗯......”云天青闭上眼应了一声。

　　迷迷糊糊地感觉着手上的温度，呼吸中有些花的清香，感觉得到玄霄的肩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就这样，不知何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