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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幽冥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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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怀才储英，强身健体。”
八个大字赫然在学校田径场上，非常醒目。
军训自然也是大学必不可少的入学项目之一了。
一身海军白制服的教官笔挺地站着，即便是烈日炎炎的焦灼也不为所动。他操着一口不是很正宗的普通话不断地喊着口号，额头上沁满了汗水。
“向左转！”
“齐步走”
……
“注意排面！！”
“立定。”
……
“好，先休息十分钟。”
元晓绷紧的身体随着这个号令放松了下来，她飞速跑到大树下，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去，一个劲地往嘴巴里灌水。
幽幽地传来了她身旁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聊八卦的声音。
扎马尾的女生夸大了语气，“嘿，你们知道吗？我们高中以前好像闹过鬼。”
另外短头发的女生绘声绘色地描述，“我，我听说过。好像是两年前，在男厕所里，有位男生突然就倒下了，然后同学去到现场，他满脸是血，还有不知哪儿传来的莫名其妙的哭声。”
于是众人就开始附和起来，“哇，吓人。”
……
这些老套的故事怎么还流传到大学来了，元晓不想理会，继续灌水。
眼角余光中瞥见何曼仪一个人坐在一边，她拿起多余的一瓶矿泉水，凑了上去，“给。多喝点水，脸色都发白了。”
“谢了。”何曼仪干脆利落接过手。
何曼仪把头发藏在了军训帽子里，夸张的配饰也已经被她收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何曼仪被晒得略微发白的脸上显出稚气，五官也很温和不伶俐。
也许是嗅到了气氛的尴尬，何曼仪勉强先开了个话题，“你，不去和她们聊八卦？”
元晓叹了口气，“都长这么大个人了，她们还竟说些牛蛇鬼神，我向来又不信那茬儿。”
她们俩不约而同都笑了。
军训休息的时间就如同你睡觉的时间那么短。教官吹着催命的哨子，大声喊着，“集合——”
“原地直立二十分钟。”
元晓在心里抱怨：这大太阳的，站二十分钟，真要命。
她眼睛看着地面，开始在心里默数，祈祷时间能快点过去。
这太阳，不中暑才怪。
说来就来。
忽然，站在前面的男生颤颤巍巍地，似乎就要晕倒。
元晓没去注意，那男生直直倒了下来，虽然她也有下意识地侧了一下身子，但鼻子也生生被男生的肩膀砸了一下，人也被压倒了，一边脸和滚烫而粗糙的塑胶跑道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次实实当了回肉垫。
“哎哟！”元晓赶紧推开他坐起来，摇了摇他问了句，“同学，同学？”
队列一阵哗然，寥寥几个女生围上来，飞速地把元晓挤在旁边，围着男生左顾右看。
“宣羽，你怎么了？”
看见地上有一点点血迹，有一个尖细的声音扭扭捏捏喊道，“啊！！你们快看，宣羽流血了。”
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那喜欢八卦别人的江文疏。
元晓翻白了眼珠子，扫了扫身上的灰，自己站了起来，无奈地说了一声，“是我的血。”
她鼻子上挂着两行鼻血，右脸颊被擦破了点皮，模样十分狼狈。
医务室内。
元晓侧着脸面向宣羽的床。宣羽留着寸头，左眼角有一颗泪痣，皮肤居然还挺白的。
好像……长得有几分眼熟。
“刚刚抱歉”。宣羽毫无预兆地从床上坐起，这看起来像是惊醒一般，他看了一眼元晓。
元晓把眼睛四处转了转，掩饰自己刚刚一直盯着人家的尴尬。
“你醒了。”元晓挤出一抹招牌微笑，违心地回应着，“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的，都是小伤小伤。”
小伤，她现在半边脸还火辣辣地疼呢。
元晓盯着他发白的嘴唇，忍不住提醒了一嘴。
“这平时啊，还是要多锻炼，多补补身体，不然不行啊……”
话说完她就意识到气氛不对劲了。
宣羽并不理会她，缓缓抬起手，看着手表，继续躺了下去，双目紧闭，片刻便睡得如同死猪一样。
这么……能睡。
——
心电监测仪发出急促地滴滴滴声响，ICU重症监护室中。
“快！叫医生来！”花白头发的老奶奶焦急地摇着一旁坐着悠闲抽着烟的中年男人。
“我说妈，你别费劲儿了，都这么大岁数了……”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推开老奶奶颤抖的手。
“吴明，八十岁，死于……”宣羽的元神凭空出现，他看着手中的生死薄，例行公事一样等念着，“癌症。”而后他才慢慢把这两个字吐出来。
老人看了看自己躺在病床上尚未冷去的身体，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却什么也抓不住。
眼前身穿一袭黑色西服，戴着一面半脸面具的男子，手上拿着一本厚重的书以及一支黑色钢笔。
“你是？来接我走的吗？” 老人明了地问道，目光未曾从老奶奶身上离开。
“是。”这样的画面，宣羽已经见多不怪了，他只是负责将他们从这个世界送到另外一个世界而已。
“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这句话，本也不该问出口。
“我……”老人突然顿了顿。
“没有的话，该走了。”
“帮我把手机壳背后的银行卡给我老伴儿，不要让他发现。”老人看着悲痛不已的妻子，指了指还在一旁吸烟的中年男性。
“好。”宣羽不带一丝感情，声音毫无起伏。
地界之门开启，满地曼珠沙华。
这就是宣羽在凡世五百年来，每日不变的事务——根据因缘薄引渡亡魂。
——
“宣羽，宣羽！”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元神收到躯体召唤迅速归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