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88、论述题（32）

　　“唐老师和尹健英偷摸去楼上了。”戴柯透过猫眼往外看着，唐老师和尹健英一人一个背包，蹑手蹑脚地朝楼上走去。

　　6楼的刘姐已经不再这里住着，602又空着，肯定不是上去找人。戴柯看了眼阳台边上的小罐子，这是拿着装备上去施法了？

　　顾随应和了一声，看了一眼戴柯。不知不觉，他们来到这场考试已经半月有余，顾随的头发长长了一点，没有条件修剪，随手便把头发往后捋上去，梳了个大背头。一眼望过来，竟然有点大佬般的感觉，戴柯猝不及防被眼神被凶了一下，竟可耻地有点心动了。

　　戴柯默念两句冷静，跑过来在顾随边上坐下，拿出撬棍攥在手里。月光下，罐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投下稀薄地阴影。

　　咕咚一声，头顶传来一声闷响。戴柯情不自禁地抬头朝头顶看去，顾随却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那只小罐子。戴柯回神，见那罐沿竟然开始溢出红黑的液体。

　　“这是……血？”戴柯轻声道。

　　这液体并不十分厚重，但也算不上特别稀薄。戴柯他们的阳台上铺着米白色的瓷砖，血液顺着罐子流到地上，蔓延开来。

　　咚！楼上又是一声。戴柯没有再抬头看了，因为眼前的罐子开始发出轻微的舔舐吮吸声，伴随着口水摩擦地滋滋声响，不断地从罐子里发出。戴柯攥着撬棍，战战兢兢地探出一点头，却只能看见那罐子里红色的液体涌动，里面竟然被血液灌满了。

　　有风吹过来，暖暖的，带着血液的腥味，戴柯没有心理准备地吸了一大口，直犯恶心，硬憋着捂着嘴闷咳了一声。戴柯心里暗道不妙，憋得泪花闪闪，还是出了一点声音。

　　瞬间，那翻涌的血液停止了。然后就像水箱倒吸，水管破裂，那些水位竟然开始飞速下降，紧接着罐子发出一声空水的轰隆声响，里面的血液竟然已经变得干干净净，只留一些残存挂壁。

　　过了几秒，有有一颗湿淋淋、盖着黑色细软头发的脑袋顶在罐子口。那罐子口对它而言太小了，它在里面挣扎着，罐子被它撞得开始抖动，和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戴柯握着撬棍的手开始出汗，黏黏糊糊的不太舒服。他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想趁着里面的东西出不来，直接攻击它。但是顾随拦住了他，示意他先冷静。

　　“有些奇怪的地方，”顾随轻声说，“它似乎没有攻击性，我需要确认一下。”

　　戴柯咽了口唾沫，嗓子很干，他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通的一声，里面的东西冒出来，连人带罐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着地的脆响。是一个婴儿，相比之前那个这个似乎月份更大些，几乎足月了。它的皮肤有些粉红，皱皱巴巴的，眼珠上黑白分明。手指肉嘟嘟的，上面有着小小的指甲盖。胎毛变长也变黑了些，趴在头顶上。

　　和之前那个有什么关系呢？

　　戴柯想着，却见那婴儿看见戴柯，明显眼前一亮，伸出短短的手，嘤嘤嘤地要抱。

　　“噫！”婴儿叫了一声，大腿和屁股上全是新生的软肉。见戴柯没有反应，它用力地舞动了一下胳膊，似乎想引起戴柯的注意。

　　“这……它长大了？”戴柯一惊，抱是不会抱的。婴儿虽然现在更有些样子了，但还是满身透明粘液。戴柯仔细一看，见它手里还拿着一绺头发。

　　“你手里是啥？”戴柯抓着撬棍轻声问它。

　　婴儿似乎听懂了，它把手收回来，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头发放进嘴里，砸吧了两下。最终，它还是把它拿出来，往前递了出去。

　　“不不……谢谢，我不要。”戴柯强烈摆手，那婴儿也不客气，把头发飞速地塞进嘴里，吸面条似的吸溜一下把他们全吃了进去。

　　戴柯：咦~~~

　　“果然，”顾随皱着眉，看着婴儿道，“很奇怪不是吗？作为鬼，竟然一点攻击力、攻击想法都没有，太奇怪了。”

　　“确实，”戴柯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他撅着屁股，在撬棍上栓了张纸巾逗小孩，那婴儿坐在地上，小短手在空中一顿瞎捞，咯咯笑了，“就是个好奇的小孩吧？”

　　戴柯心里正莫名，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尖叫，“你们在干嘛！”

　　那声音发着抖，很尖利，有些破音，因此有些失真。但是戴柯还是听出来了，那是林菀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她，林菀又喊了一声，“说话啊！你在干嘛！”

　　有属于男人的声音传来，太低了，戴柯听不清楚。但是林菀应该听见了，她愤怒地尖叫着：“你还是不是人啊尹健英！你这个人渣！畜生！”

　　林菀骂的很难听，虽然声音响亮，但因为刚做完手术的关系，她体力不支，边喊边喘。但她还是大声地咒骂着，和平时的沉默的、文静的林菀不同，她似乎看见了或者知道了什么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站在楼道里像疯子一样喊着。

　　“你是脑子出问题了吗？我……啊！”她说道一半，突然惊叫一声。随后是一声重物砸在水泥地上的沉重声响。

　　咚！

　　世界安静了。

　　戴柯一惊，和顾随对视了一眼，将门打开。只见林菀摔在地上，后脑勺着地，腿向前扭曲着翘在台阶上，鞋子飞在一边。她似乎伤得很重，但是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她嘴里发出了细碎的、不清楚意义的音节，哆嗦着，从眼角划出眼泪。

　　尹健英慢慢地、一级一级台阶往下，朝林菀走去。他默不作声，低头俯视着她。林菀眼前模糊一片，吃力地、求助地看着尹健英。

　　他蹲下了，蹲在林菀脑袋边上，慢悠悠地拿出小刀，削下了林菀的一绺头发，绕好，放在口袋里。然后拿出一个金属的东西，拉起林菀的一根手指，放在里面。

　　“呜！”他一使劲，将指甲硬生生地从林菀手上拔下。林菀没有办法移动，这种钻心的疼痛，也只能让她原地抽搐了一下。

　　尹健英站了起来，绕着林菀的脑袋走了一圈。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收集了一些流在地上的血液。然后，他站在一边，冷漠地看着林菀，直到她不再抽动。

　　“这还是人吗？”戴柯透过门缝看到了一切，气得他当场爆了粗。他之前只听到声音，并不知道林菀到底是自己失足摔下楼梯，还是被推下去的，但是尹健英现在眼睁睁看着林菀去死的样子，也和恶鬼没有什么分别了。

　　“怎么了！”对门猛地打开了，何小婷探出了头，一眼看到了摔在下面的林菀。她尖叫一声，捂住了嘴，眼睛却忍不住地朝她看去，眼神里既有害怕、也有掩藏不住的兴奋和好奇。

　　顾随适时的将门也打开了，问道，“发生了什么？”

　　“啊，”尹健英转过身，抬手推了推眼镜，微微低着头，戴柯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好像不小心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