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63、论述题（7）

　　晚饭前，住在2楼的女神出门了。和之前见到她穿睡衣的时候不一样，她穿了件短袖休闲衬衣，下摆塞在浅蓝色的牛仔短裙里，头发在脑后编成一个蜈蚣辫，肩膀上背一个单肩小包。她出楼道的时候，正拿着小镜子涂口红，看起来像是去出门约会。

　　平时上班的时候，通常都是林菀第一个回来，然后许州，接着是何小婷。天完全黑透的时候，301的金丝边眼镜回来了，因为上班的时间比较长，他看上去明显地疲惫了许多。郁婷希有时候下午就回了，有时候又得10点钟才回，戴柯猜测她的工作是倒班制，因此时间下班时间不定但比较有规律。

　　唐老师出门没有什么规律，有时候得出门一整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喝点酒；有时候却出去没有多久就回来了，看上去就和什么事情没有办成似的。

　　晚上有些风，戴柯他们没有开空调，将窗户开了通风。正沉默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尖叫。小区里有路灯，基本一幢楼前一盏，楼中间的小路一盏。虽然算不上十分亮堂，但是让人看清楚路面已经足够。戴柯正站在窗边，看到楼下有个身影蹲在那里。

　　戴柯和顾随抓起门边的钥匙，拔腿往楼下冲。

　　他们跑到楼下时，就看到女神跌坐在地，一旁是有些紧张的宅男。女神还是之前出门时的一身衣服，之前编的头发有些乱了，散在胸前；她的手掌和手肘都擦破了，最严重的膝盖，上面一大片混着灰尘的红色血痕。一只高跟鞋掉落在一边，看来是穿着它走路不小心扭到了。

　　但是看女神的表情，发现她脸上不光是摔倒后的疼痛，更带着一种遇见恐怖事物的惊吓。

　　宅男站在一边，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他想扶女神起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正巧看见戴柯和顾随，忙说道，“她摔倒了！”

　　戴柯他们跑过去，女神似乎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眼圈红了红，但可能碍于这么多不熟悉的人不好意思，并没有哭出来，而是带着一种惊恐地哭腔，有些无语伦次道，“我和小姐妹聚餐，回来的比较晚，不知道为什么，就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

　　我回头看看，又没有人，就觉得很是奇怪。又走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对劲，就故意突然停下来了脚步。”

　　说到这里，女神停了一下，身体抖了一抖，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情形，“结果我明明停下了，我又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咯噔咯噔，两声，我听得清清楚楚，像女士的小皮鞋发出的声音，可我身后根本就没人啊！”

　　没有人但有脚步声，戴柯不知怎么的想到了交卷时的场景。

　　女神似乎真的被吓到了，她又神经质地扭头朝后看去，戴柯他们跟着抬头，空荡荡地道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是不是你自己脚步的回声啊？”戴柯问道。

　　“不可能！”女神说，“我的高跟鞋走路根本不是这个声音，我仔细听过了，那是平跟皮鞋的声音！”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戴柯和顾随对视了一眼，心想这是不是某种事情即将开始的信号？

　　“你的伤先处理下吧，”宅男有些磕磕绊绊地开口了，“会感染的，我家有药箱，可以借给你！”

　　“……好的，谢谢。”女神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她拨了拨黏在脖子里的头发，试图站起来，但她的脚也扭到了，凭自己一个人基本无法站立。

　　没有办法，戴柯和顾随一人一边搀扶住女神，宅男捡了那只高跟鞋，4人艰难地往2楼走去。

　　“等我一下。”宅男说着，将高跟鞋放在了对门门口，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家门。

　　“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顾随说，“干脆把人扶到你家的沙发上，直接处理一下吧。她的手也受伤了，一个人话可能有点困难，你们觉得呢？”

　　如果放到现实生活中，顾随肯定不会说这种话。这样3男1女的尴尬情况，还是半夜，最妥善的处理方式就是去6楼把刘姐喊过来，让她处理；或者对于这种并不怎么熟悉的单独异性住户，扶到家门口，提供应急处理的医药品已经是极限，再热情一点说不定就要被扣上性骚扰的帽子了。

　　但现在是在考试里，顾随并不准备放过任何一个能进入别人家里的机会。

　　“我没有问题的！”宅男说着，一边朝里面跑，“我现在就去拿药箱！”

　　“……那就麻烦你们了。”女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顾随的建议。她穿着高跟鞋扭到了脚踝，实在是痛的很，胳膊、手、膝盖也很疼，让她一个人回去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处理伤口，确实并不容易。

　　两人把女神扶到宅男的家里。和戴柯想象的不同，宅男的家里收拾得很整洁。虽然如预想一般的贴满了海报、摆满了手办和公仔，但总的来说房间整理地井井有条，东西多却不脏乱。

　　宅男的房间门开着，戴柯张望了一下，里面的电脑开着，上面是一张还没有完成的插画。如果是画师的话，接些固定的稿子确实不用每天出门。

　　戴柯正思考间，宅男就找到了医药箱。他拿出生理盐水给女神清理伤口，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她碰碎了的样子。

　　女神看起来挺疼，但是她咬着嘴唇忍耐着，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几个人一边处理，一边说一些闲话分散一下女神的注意力。宅男名叫邓山谷，确实是个画师。大学学的是动漫专业，但是毕业了才发现自己这样的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正好他又有些社交恐惧症，干脆在家接稿。他自己的原生家庭并不缺钱，他没有什么必须马上找到稳定工作的压力。就在这样放松的情况下，小有天赋的邓山谷也慢慢有了点名气和稳定的客源。

　　女神叫梅洁，她一个淘贝服装店的客服。十几年前，网购刚刚开始流行，物流行业也是渐渐开始有起色。梅洁平时在家办公，负责接待客户、处理售前和售后问题，有时也需要联系仓库。因为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梅洁也是她们服装店的模特，平时拍一些卖家秀，店里也会给一些平面照片的钱，因此梅洁的收入也算不错。

　　等梅洁的伤口处理完，戴柯和顾随将她扶到家门口，就迅速地告辞了。两人爬着楼梯，正走到402的门口，就看见郁婷希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了下来。

　　“你上楼去找刘姐吗？”戴柯奇怪地问。

　　郁婷希没有说话，窒息地沉默中，她盯着两个人的脸看了一会，突然露出了一个惊恐无比地表情，撞开两个人急急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又彭的一声将两人像病毒与一般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