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62、论述题（6）

　　第二天是工作日，为了摸清大家的生活习惯，戴柯和顾随早早地起了床，在将窗帘拉开往下看。

　　第一个出来的是301戴着金丝边眼睛的男人，他穿得挺正式，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第二个出来的是402的郁婷希，她穿着职业小套裙，急匆匆地走了。之后是打扫卫生的刘姐和401的林菀，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刚刚走出房子的阴影就撑起了太阳伞。最后，对门的小夫妻也双双出了门。

　　2楼上的宅男和女神、102的力哥、302的唐老师都没有出门，不知道是没有工作，还是工作的时间比较与众不同。等到了中午，戴柯和顾随把饭吃了，唐老师才穿着他的丝绸唐装，手里摇一把折扇，慢悠悠地从楼道里出来。

　　“跟上去看看吗？”戴柯问道。就目前来看，所有人的活动都很正常，相比之下唐老师的穿着反而使他成了最不“普通”的那一个。

　　两个人急忙跟下楼，夏天的中午街上没有什么人，连占道经营的小贩都收了摊，去吃饭或者乘凉了，因此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在前面走着的唐老师。他们一路跟着，一直跟到了菜场，看见唐老师拐进了其中一家店铺。

　　这家菜市场面积不小，中心的区域是一张一张桌子，用来给菜贩卖菜；边上一圈全是店铺，有卖熟食的，有卖调料烟酒的，有卖锅碗瓢盆的。戴柯他们追上去，远远看到唐老师进的店铺门口堆着锡纸叠的金山银山。

　　那是一家丧葬用品店。

　　这就有些尴尬了。如果是普通的日用品店或者熟食店，就可以进去买点东西，来个偶遇；但现在唐老师进了一个丧葬用品店，就让他们完全没有理由进去了。

　　他们在隔壁的日用品店里逛了逛，买了个脸盆；还去另一家店里买了一兜鸡蛋，一边观察这家丧葬用品店，一边期望着唐老师能发现他们，主动和他们说话。

　　这家店面积不大，玻璃橱窗里摆满了纸钱、蜡烛等物品；墙上也挂上了纸车、纸别墅等大型的白事用品，另一边的墙角处是一大袋一大袋已经叠好的纸元宝。一个年轻的伙计坐在橱窗里面的座位上，正在看一个很小型的电视机放的电视连续剧，连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

　　“走吧，”顾随说。他们已经呆了许久，再继续逗留，恐怕反而会被当成奇怪人物，“他应该还会继续来。”

　　戴柯想到，最初时唐老师说，“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他”。如果他在丧葬用品店工作的话，他能帮上他们什么忙，解决他们什么问题？总不能因为卖这样的东西，就指望着他们死吧？

　　但是至今为止，他们都没有发发现与“鬼”有关的线索，甚至连诡异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许这里是个突破口，看来要想想办法接近一下唐老师。

　　过了几天，空调到了，刘姐带着空调师傅上门装空调。刘姐今天穿了件丝质的花上衣，一条米黄色的7分裤，脖子上系着一条珍珠项链，是很合体又比较时髦的打扮。她招呼着师傅往里进，“当心门框。”

　　空调是师傅用麻绳系在身上背上来的，师傅年纪看起来挺大了，短短的发茬里全是白发。但因为经常干这种重活，体格非常好，肌肉比戴柯还多。

　　空调的位置选在电视机旁，师傅装着空调，戴柯他们在一边和刘姐聊天。

　　“你们工作日咋在家呀？刚来，还没找到工作吧？”刘姐问。

　　“我们刚搬过来，准备稍微休息几天再说。”顾随又把之前那套说辞搬出来用，“我们准备开一家服装店的。刘姐，哪条街开的服装店生意好啊？”

　　“唉哟，服装店啊，开服装店要辛苦的吧，又进货，又摆货，还要看店。”刘姐说，“我们这里生意最好的就是长乐路了呀，尤其逢年过节，那人多的我都挤不进去。他们郊区乡下的，都追到那条路上买衣服的，就是租金贵。要么就是商场里，但我觉得商场还比不上开在路边呢，那里一大堆规矩。”

　　“租金多少啊？”戴柯问道。

　　刘姐说了一个大概数字，那是她平时买衣服的时候和店家闲聊得来的。戴柯惊讶道，“这么多？唉，要是我是女的就好了，找人嫁了就行，哪还有这么多事情。”

　　“你这想法可不对的哦，”刘姐说道，她皱着眉，一副不赞同的样子，“钱还是自己赚的用起来最好底气了。”

　　“我知道，”戴柯赶紧赔笑着说，“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现在的小年轻都怎么回事，想写这种不切实际的，”刘姐说，“我女儿她现在当实时翻译，累的哟，但是还好工资高。年轻人，累就累点了，还是抓紧时间多给自己赚点钱是正经。”

　　“你女儿是翻译啊，”顾随道，“真厉害。”

　　“那可不，”刘姐笑起来，“她大学里自己考的证，现在当实时翻译，时薪就上千呢！就是压力实在太大了，一场翻译下来，衣服都要湿两回。”

　　“你女儿这么能干，每月肯定得寄不少回来。”顾随道。

　　“是啊，”刘姐说，“让她少寄点，自己多花点，都不听的。说反正没有孩子，能多寄回家就多寄点。”

　　“刘姐女儿还没结婚？”戴柯问道。

　　“害，结是结了，但两个人都那什么，就很时髦的那个词……”

　　“丁克？”戴柯说。

　　“对对，就叫丁克，两个人都不想生孩子，”刘姐摇摇头，“他们说以后想领养一个。我是不懂年轻人的想法咯。”

　　刘姐说关于女儿的事情的时候，那骄傲的神情不像是假的。从字里行间能看出，刘姐的女儿应该很能干，也很能赚钱，应该还很孝顺，并且很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这点，就和501小夫妻说的“只是有个有钱的老公”相去甚远。

　　刘姐的女儿在外地工作，平时不经常回来。那么小夫妻在这种情况下，和才刚见面的戴柯和顾随聊这种他们也接触不到的舌根子，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