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50、选择题（14）

　　怎么办？戴柯一时间兵荒马乱，僵硬着脸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转了几圈。顾随则走到角落里，利索地拿出放在铁质的清洁用具收纳柜里的拖把和扫帚，拽住戴柯把他塞了进去，自己也躲了进去，拉住门内的锁扣把门关上。

　　外面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了，接着是两个人的冲撞进来的声响。戴柯在狭长的储物柜里，低着一点头，从前面的通风口里向外看着。外面的灯泡闪了一下，突然变亮，戴柯注意到之前没关紧的柜子门自己的缓缓关上了。

　　“还给我……”赵程雪把李燕拽到杂物间，开始动手抢她的包，但是李燕并不想给，两个人争抢起来。李燕现在是普通学生的样子，齐刘海，低马尾，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低着头死死拽着自己的书包。

　　“给我！”赵程雪似乎被气到了，她用水晶指甲狠狠地抓了一把李燕裸|露在外的胳膊，直接留下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红印，伤口慢慢地肿胀起来。

　　哗啦一声，力气比较小的李燕松了手。赵程雪的马尾在空中晃了一下，她站稳了身体，冷笑了一声，拉开书包拉链开始下手从里面掏东西。

　　书、铅笔盒、作业本被她一样一样扔到地上。笔盒摔开，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蹦出一支刻刀。

　　“这个好像和柜子里的是同一种。”这把小刀是小卖部里非常常见的一种，有淡蓝色的塑料壳，可以换刀片，属于经济实用的类型。戴柯把脸凑到凑到通气长排孔那里，歪着脑袋使劲瞧着。

　　“嗯。”顾随回答道。他的声音因为尽量放轻而显得有些沙哑，就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戴柯的脸直接红了。柜子高但是狭窄，两个成年男人得弯着腿贴着挤在里面。柜子是铁质的灰色金属柜，上下各有三排通气口，不会窒息，但是待久了还是会感觉到憋闷，更别说是两个人挤在里面了。

　　戴柯才发现为了让自己看通风口，顾随基本已经让到了铁皮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把头挪开点，又觉得腿开始酸了，就用膝盖顶着柜面，还悄悄伸出一只手撑在了顾随背后的柜子上，给他来了个壁咚。温度渐渐升高，戴柯的鼻尖开始冒出汗水。

　　“这是什么。”赵程雪像破布一样扔掉了李燕的书包，把那把刀捡起来，恶意地笑着说，“真恶心。”然后将刀片推出，拿起一本李燕的速写本，开始慢慢悠悠地往上面刻着划痕。

　　为什么对这把刀恶意这么大？戴柯想着。这不就是一把普通的小卖部3块钱一把的刀吗？

　　咔哒一声，刀片从根部断裂，赵程雪十分无趣地把刀和笔记本都扔了。低下头，发现正在抱着书包往里面塞书本的李燕，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叫了起来，“这是什么！”

　　戴柯他们视线有限，只能辨认出赵程雪的目光停留在李燕的头发上，并不能看出具体有些什么东西。赵程雪却和发现了大秘密似的，一边咒骂着，一边朝李燕的头发抓去。

　　李燕尖叫一声，放开了书包，护着自己的头发。赵程雪却死死抓着她的发辫，似乎要从下面撸下什么东西来。

　　“恶心！变态！”赵程雪喊着，一边拿着指甲抓李燕的头发。李燕当然不会任由她抓，举起手反抗着，又因为发丝的关系，赵程雪的指甲绊住了，她发出一声痛呼，她的指甲断了。

　　“婊|子！”赵程雪发了狠，用上了十分的劲，像李燕的脸扇去。李燕身材瘦小，被拽的像个飘摇的布娃娃。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之前被赵程雪关上的门被推开了。

　　戴柯一惊，连忙调整视线，朝门口看去。见到一个穿着男生校服的身影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水桶。

　　是尹天成。他穿着白色的校服，手里拎着一只红色的空水桶，胳膊里夹着调色板，手上还抓着几只画笔。他愣在门口，一时间惊住了似的，没有说话。

　　顾随皱了皱眉，让开了一点，好让戴柯看清楚。戴柯赶紧挤过去，就看见尹天成的脸上已经只剩下一张嘴，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都已经消失，只留下骨相造成的皮肉起伏，整张脸看起来十分违和，哪里都透着诡异。

　　“啊，打扰你们了。”尹天成似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没有进门，反而退了一步，准备将门关上。

　　“等一下！”李燕被抓着头发，半跪在那里，头发凌乱，眼眼镜也掉了，脸上指痕明显，手背上是淡淡渗血的抓痕，“班长！”她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眼睛睁大，朝尹天成期待地看过去。

　　尹天成却没有理她，他说，“动静有点太大了，最好不要吵到别人。”然后，堪称残忍地把门关上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空气寂静了一会，被赵程雪冷笑的声音打破了，“你是什么东西，还指望让别人帮你。”

　　李燕平静地回过头，她的眼睛徒然变得全黑，并向着眼眶之外，犹如血液扩散似的由血管蔓延出黑色，渐渐地染上她的脸、脖子、最后是全身。戴柯之前翻过的柜子动了，门被推开，僵硬的周立夏从里面像肉块一样掉落在地。他们藏身的柜子边上的置物架也晃动起来，底下爬出了全身肿胀滴水的朱清。她们两个晃晃悠悠地站直了，脸色青白，双目无神。

　　戴柯吓了一跳，但是赵程雪就和没有感觉到似的，冲着朱清和周立夏颐指气使地说道，“你们两个，把她按住。”说完，自己松了手，从背包里掏出拍立得相机，“我们今天来拍点不一样的吧。她的衣服脏了，你们帮她脱了。”

　　李燕自然没有回答，她全黑漆黑，滴着黑色的粘稠颜料，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朱清和周立夏倒是动了，她们慢慢地朝着赵程雪走来，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们干什么？”赵程雪愣住了。她甩动着手臂，想挣脱束缚，却没有成功。两个人——或者说不能说是人了，按着她的肩膀，将她缓慢却丝毫不动摇地按在了地上。

　　接着，周立夏绞住了她的上半身，朱清抱住了她的下半身，两个人以人类达不到的力气和角度、像机器一般匀速转动起来。赵程雪的拍立得脱了手，她拍打着周立夏抱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大声呼喊着、尖叫着。但是两双青黑的手却纹丝不动地紧紧束缚着她。

　　赵程雪发出了一声惨极的尖叫，戴柯不忍再看。尽管知道这是剧情杀，他还是感到十分不适地扭过了头。柜子里的空气渐渐浑浊起来，温度和湿度都在变高，戴柯微微喘着气，将额头贴在冰凉的柜壁上。顾随看出戴柯的不舒服，轻轻拍了拍戴柯的肩膀，示意他靠过来借力。

　　戴柯没有拒绝，将头放在顾随的肩膀上。血腥味涌入鼻腔，他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外面，赵程雪的身体已经被360扭转，半身绞断了又被重新摆放整齐。地上全是溢出的血液和破碎的内脏，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手指微微地抽搐着，嘴里全是自己咬出来的鲜血。

　　李燕蹲下了，凑近了去观察赵程雪，就像在观察自己的一副满意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