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48、选择题（12）

　　戴柯把门打开一条缝，就看见李燕纯黑的眼珠子和周立夏灰白的瞳孔一前一后地透过缝隙朝里张望。戴柯吓得一抖，差点把门又给关上。

　　他保持着门开了一条缝隙的状态，往后退了一步。突然之间，强风刮过，戴柯无法避免地闭上眼睛。门被风呯一声吹开。等再睁开眼时，门口已经空空如也，只留一张照片飘落在地上。

　　戴柯上前把照片捡起。这又是一张拍立得照片。照片仍旧是闪光灯拍摄，地上一片狼藉，全是散落的杂物和纸张。李燕局促地站在画面里，双手绞着自己的裙子。从背景来看，拍摄地点应该是个摆放画具的杂物间。

　　戴柯正仔细研究着照片，突然在意到照片中李燕下垂的眼神突然朝着自己一瞧。他心里一个咯噔，再看时，李燕却仍旧局促地看着地面。戴柯不敢放松，克制不住地去研究李燕的脸，却看到李燕的嘴角诡异弯起，眼睛上瞥，直勾勾地镜头看来。

　　戴柯照片都快吓飞了。

　　微风吹过，戴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捏正着照片站在走廊里。顾随也在自己身边站着，手里多了一张白纸。

　　戴柯：……真的是够了QAQ灵异风格才不是猛男该尝试的东西！

　　两人交换刚刚得到的线索，白纸上仍旧是落款李燕的一张速写。圆珠笔的线条很利落，画的是秦木子坐在长凳上，手里拿着一支冰激凌。微风吹起一点她的长发，冰激凌有点化了，但是秦木子没有着急去吃，有奶油流到她的手上。

　　“这画……有点暧昧啊。”戴柯嘟囔着，“能画出这样的画，李燕起码不讨厌秦木子吧？”

　　顾随则看着戴柯拿到的那张照片，“明天要去画室杂物间看看了。”

　　晚上，戴柯仍旧厚脸皮地和顾随挤了一张床。顾随肩膀有伤，戴柯睡得很拘谨，尽量减少自己的体积，缩在床的一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考试。

　　“为什么你要我出门啊？”

　　“钱文那晚被带出了教室门，说明在幻象里出门并不是什么死亡条件。”顾随回答，“况且在你的BUFF里，你也是出了门才进到考试里的不是吗？”

　　“哦。”戴柯有点瞌睡，迷迷糊糊，“你几岁了啊？”

　　“……26岁。”

　　“嘿嘿。”戴柯迷迷糊糊地笑了，“我才23，老男人。”

　　“……开始说胡话了，快睡吧你。”顾随有点无语，把被子盖盖好。空调发出嗡嗡声响，戴柯几秒的功夫就已经在一边睡着了。他听着戴柯平稳的呼吸声，闭上了眼睛。

　　*

　　早上，戴柯哈欠连天地出门吃早饭。这几天消耗有点大，却还是需要早起。

　　“唉……高中生好苦逼……”他小声抱怨着，又遮着脸打了个哈欠。嘴刚张到一半，就听见食堂传来一阵短促的惨叫，然后是小燕脸色惨白地冲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戴柯赶紧站直，和顾随往里面冲。

　　食堂已经有不少学生，窗口排着队的学生们说说笑笑，戴柯从他们身边挤过，一张金属餐桌上王刚面朝上躺在那里，眼睛睁大，表情痛苦而扭曲。脖子和脸上一圈红痕，好像被谁掐过。他的肚子似乎被撑破了，从里面漏出血糊糊的食物，撒在了桌子上，嘴角也留着一些呕吐物，地上是一滩半消化过的酸水。就在隔壁桌子上坐着两个女生，苍蝇在边上飞来飞去。但她们似乎完成没有收到影响，笑眯眯地拿起勺子喝粥。

　　这是第一个死去的同伴。

　　“呕……”戴柯还没来得及恶心，边上就传来一声巨大的干呕声。钱文也到场了，他一来就受到巨大的冲击，一句话都说不出就眼睛通红地转身跑到角落去了。戴柯跟了过去。

　　“你昨天有没有在除了卫生间的地方闻到厕所的臭味？”戴柯问。

　　“呕……没有啊。”钱文又夸张地干呕了一声，泪眼婆娑地吸了吸鼻涕，“空调太冷，我感冒了……呕……”

　　“……那你除了和我们在一起晚上去教室的那次，其他时候有没有再遇到相似的灵异事件？”看钱文干呕来干呕去，戴柯也有点想吐了。

　　“没有诶。”钱文想了想，“虽然还是会有奇奇怪怪的无法解释的现象，但是没遇到过很恐怖的、感觉会没命的幻象。”

　　果然。戴柯想着，开了门反而没事。所以幻象的场景真的是李燕需要帮助，把门打开相当于帮助了被霸凌的李燕？

　　反向开门？

　　大家找了个远离王刚的位置坐着，表情都不太好。小燕早已跑不见了踪影。老人表情还算平静，就是有些沉重；钱文和周兰吐了半天，脸色惨白；沈秋则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这几天她经常和王刚搭档行动，算是比较熟悉了，现在他却死了……

　　可他们一直一起行动的啊？他到底干了什么？我会不会也……

　　“我昨天拿到了这个。”周兰面露菜色地出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日记本，“朱清的。”

　　她昨天晚上和袁圆一起去了朱清的宿舍，要不是有袁圆这个老手在，自己估计就死在那里了。她们两个去朱清的宿舍里探索，刚刚走到床边，朱清就披头散发，满手是血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周兰抖了一抖，强迫自己不再想昨晚的事情。

　　“没什么特别的，如果硬要和考试拉上关系的话，大概就是一直在骂李燕？骂的挺难听的。校园霸凌会放这么多精力在受害人身上吗？还写日记开骂，感觉怪怪的。”

　　戴柯翻了一翻日记本，里面大概就是骂骂考试，骂骂老师，骂骂后座的女生，骂骂今天不长眼踩了她一下的男生……大部分人都是一闪而过，但是在涉及李燕的部分，她用了“恶心”、“乡巴佬”、“婊|子”等侮辱性的词汇，厌恶感不一而足，却完全没有提起李燕到底干了些什么。

　　“你的设定是朱清的青梅竹马吧？”宋哥说，“可能是这个原因才拿到了‘转学’的朱清的日记本。照这么说的话……”

　　“王刚应该也能拿到一个，但是他死了。”小智皱皱眉，“我的设定是班长，我去他宿舍试试。”

　　“你小心。”宋哥说。他的年纪大了，不像小年轻那样逃命还不喘。让他跑步，他会比碰到鬼更快没命。不过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考生，道具积累了不少，也很会不动声色地套话，很多细节信息就是靠他问出来的。

　　戴柯看着眼前的日记本，眉头紧锁。他能感受到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却总是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怎么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