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44、选择题（8）

　　戴柯他们教学楼边上探索，突然听到隐隐传来尖叫声，顿觉不妙，便火速往发声地赶去。刚跑到教学楼边上，就看到小燕跌跌撞撞满脸泪痕地跑了出来。

　　“有，有人死了！”她哆哆嗦嗦，面色惨白，指甲扣进离她最近的钱文的胳膊里。钱文吃痛，哎了一声，甩开小燕的手搓着自己的胳膊，其他人赶紧走进卫生间里。

　　女生还是背对着他们，脸被淹在马桶里。戴柯心里咯噔一声，正有些手足无措间，顾随从工具间拿了拖把出来，利索地把拖把柄插进马桶里，将女生的下巴抬了起来。

　　女生的脸已经被泡得发白浮肿，眼睛微睁，嘴唇清白。小燕躲在后面，看都不敢看，而钱文则是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身体，到边上顺气去了。

　　“这个女生……好像是个NPC吧？”宋哥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那女生的脸，说道。

　　顾随把女生弄了出来，让她的背靠在隔间门板上。戴柯做了会心理建设才去看，端详了半天，道，“好像是赵程雪三人组中的其中一个！应该叫朱清？”

　　人死了之后的脸和活着时就有些差别，加上还是淹死的方式，更加难以辨认。但能清楚地排除是那几个同伴之后，再仔细地研究就少了许多心理负担。但戴柯能把她认出来还是因为她的指甲。

　　她的指甲应该是自己涂的透粉色，因为她的肤色较黑，所以这本不明显的透粉色在她的指甲上就显得明显了起来。

　　但是她为什么会死呢？

　　戴柯越发摸不着头脑。首先他得到的线索全是关于人际关系的，也许会有校园霸凌线路不假，但这和绘画比赛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他看了眼脸色发白的钱文，之前那个幻象如果不是死亡条件，那触发它是为了什么呢？吓唬人？

　　这边，顾随却看起了马桶，还拿出手机照了一张照片。戴柯凑过去看，看见有一张拍立得的照片漂浮在水上。戴柯赶快翻出以前拍的照片，发现卫生间里的这张和赵程雪课桌里的是同一个牌子的拍立得相片。

　　相片里是一双女生的腿，白色的鞋子上沾满了灰尘。地上放着一个军绿色的体操垫，边上还有一个跳马用马箱一角，地面是灰色的水泥地，四周一片昏暗，看样子似乎是个器材室。

　　“这是李燕。”戴柯笃定地说，因为这双白色的球鞋的花纹是红配蓝色，是个比较老旧的配色，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穿了。

　　顾随点点头，“晚上想办法去趟照片里拍到的地方，现在要回去上课了。”

　　大家没有一个是会逃课、方便找寻线索的人设，因此时间到了，还得乖乖回去上课。宋哥把卫生间的隔间门掩上，大家心事重重地往回赶。

　　“你们就这么走了？”小燕十分激动，“有人死了！你们还回去上课？”

　　“尸体到时间会被系统回收的。”宋哥答道。

　　“不是这个意思！”小燕明显还没有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她揪了把自己的头发，呜呜哭了起来，“有人死了啊！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想回去……”

　　“但是这个考试本身就……不是很让人开心的事情。”戴柯斟酌着措辞，“如果你放弃答题，自暴自弃，或者当个咸鱼，完全不参与考试过程，有很可能你会你永远留在这里。”

　　*

　　这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一个新来的女老师，经验不太足，但是人还不错。戴柯趁她转头在黑板上写字的时间扭头看了顾随一眼，然后突然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座位被戴柯的动作带倒在地上，周围的同学都被这声刺耳的巨响惊到，纷纷转头向戴柯看来。戴柯咬咬嘴唇，心想着这张老脸就豁出去了，一手捂着胸口，一边用气声喃喃道：“啊，老师，我好不舒服，好想吐，头好晕……”一边膝盖跪地，再用手臂支撑自己，最后缓缓倒地。

　　在顾随看来，戴柯就像是突然DRAMA QUEEN上身，伸出尔康手，十分浮夸地倒在地上。他嘴角抽抽，但还是一个箭步上前扶起了戴柯躺地的上半身，对着老师十分诚恳且担心地说道：“老师，他身体不舒服，我送他去医务室。”

　　“哦，好，好，快去吧。”老师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明显一愣，想了想又说道，“班长看会儿班级，我和你们一起去！”

　　“不必了老师！”戴柯一下坐起身，想到自己是个病号又飞速躺下，“我可能就是有点贫血，去医务室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一边暗搓搓地靠着顾随起身，示意他赶紧溜。

　　“哦哦，那你们小心点啊，实在不舒服医务室老师那里有电话。”

　　戴柯点点头，面色红润地靠在顾随肩膀上，强装虚弱地走出了教室门。一脱离老师视线，两个人就开始狂奔起来。

　　“我靠，器材室在哪里啊？”戴柯一边跑着下楼，一边竟有点梦回中学逃课时，一时间竟然有点热血起来了。

　　“应该在操场边，升旗台后面。”

　　操场就在教学楼边上，升旗台背后一间透明的房间，能清楚看见里面放着桌子、活动器具之类的东西，摆放地十分有序整齐。

　　“不是这间。”顾随说。照片里的器材室地面上全是灰尘，一副近乎废弃的样子，不可能是面向操场全透明的这间。

　　“这里还有。”戴柯朝里面走去，最外面的那间叫“器材室A”，里面还有B和C。C是最小的一间，挤在角落里，里面挂着简陋的、螺丝松脱快要掉下来的插锁。

　　戴柯把门拉开缝隙，把手伸进去，摸索着把插锁拉开。

　　器材室C与其说是器材室，更像是个杂物间，而且是个堆废旧物品的杂物间。里面能看出很久没有打扫了，墙角都是蜘蛛网，地上也有一层积灰，铁质置物架有些生锈，上面零星摆放着排球和篮球。

　　整间器材室只有一个用来通风的小窗，上面还焊着铁栏杆，因此即使是下午阳光明媚，室内仍旧昏暗不已。戴柯试着按了下墙上的电灯开关，但是光并没有亮起，应该是灯泡坏了。

　　器材室很小，戴柯几步就走到了头，看见了摆放在地上的体操垫。它们被谁动过，凌乱地摆放在地上，边上还有一个跳马箱，上面软垫已经损坏，露出了里面的黄色海绵。体操垫边上的灰尘被划得到处都是，看上去像是有人躺在上面挣扎过。

　　“就是这里。”戴柯说着，回头看了顾随一眼，发现他正在边上给铁架子拍照。戴柯又回过头，蹲下身来，将垫子掀开来看了一眼。

　　手一接触到垫子，戴柯便觉得触感不对。那垫子竟然像吸饱了水似的，沉重、湿润、又粘腻。但戴柯即将扔开体操垫之际，他敏锐发现下面竟还压着一张照片，他忍着恶心，用另外一只手把相片够出来。扔开体操垫，发现手上竟全是红色的液体。那液体在空气中迅速干涸，黏在戴柯的手上。

　　那红色是鲜红色，并不是血液氧化后常见的暗红色。他搓了搓手指，红色便成小片掉落，有股淡淡的油味，看来似乎是颜料。

　　他站起来，刚准备开口喊顾随，就看见他的脸半掩在储物间中间，又是那个歪头的姿势，眉头皱起，表情关切焦急，却眼神空洞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他的嘴机械地开合，问道。

　　戴柯：……我还一个字没说呢！